第40节

    两个小时后，两个人来到了风云监狱，宁嫣然在停好车之后，叫醒了许琅，两个人下车之后，许琅就找到了风云监狱的监狱长。

    两个人是老相识了，见了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寒暄之后，许琅就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监狱长也是个爽快人，立即让人找到了薛晟的服刑档案。

    许琅在看过档案之后，皱紧了眉头。

    档案上，薛晟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积极改造，获得了很多好评，但是其中有一条记录引起了许琅的注意，那就是和薛晟关在一起的一个犯人，在薛晟出狱前夕，突然因病死在了监狱里面，而这个人就是薛晟他们这个号房的老大。

    当许琅向监狱长问起这件事的时候，监狱长告诉许琅，经过检查，发现死的那个人确实是因病死亡的，没有他杀的嫌疑。

    当许琅问起薛晟和那个牢头的关系的时候，监狱长看了一眼宁嫣然欲言又止。

    “没事，有什么就直说吧。”

    “好吧。”

    听到许琅这么说，监狱长也就没有犹豫，把薛晟进入监狱的情况说了一遍。

    之前在薛晟的卷宗中就提到过，薛晟是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孩子，这种人在监狱里面是很容易引起其他犯人关注的，薛晟在进入监狱的第一天晚上，就被那个牢头带人给欺负了，至于怎么欺负的，监狱长没有明说，但是许琅心里有数，薛晟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沉默寡言，但是在三个月之后，薛晟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主动和那个牢头走的很近。

    薛晟因为只被判了两年，他所在的牢房关押的犯人的刑期都不长，而且薛晟是个大学生，所以那些犯人在欺负薛晟的时候也不敢欺负的太狠，毕竟他们在服刑完毕之后，还是要出去的，s市说大不大，出去之后，大家还是要见面的。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在薛晟出狱前，牢头会突然死在了监狱，一开始，监狱方面也怀疑过薛晟，但是尸检之后，发现牢头确实是因为心肌梗塞死亡的，薛晟的嫌疑也就解除了，没多久，薛晟的刑期已满，就被放了出去。

    后面，许琅又问起了那个牢房里面其它关押的犯人，监狱长告诉许琅，那个牢房里的犯人都不是重刑犯，大多数都是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这几年，全都陆陆续续服刑完毕离开监狱了。

    于是，许琅在找监狱长要了牢房里所有服刑人员的名单之后，就离开了监狱，本来监狱长还想拉着许琅一起出去喝点酒的，被许琅委婉的拒绝了，说下次再喝，监狱长只好放弃。

    两个人在走出监狱回到车子上之后，依旧是宁嫣然开车，许琅坐在副驾驶。

    宁嫣然启动车子之后，转过头，看了一眼许琅手里的资料之后，问道：“发现什么没有？”

    许琅掏出香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看着窗外，说道：“牢头死的很奇怪。”

    “他不是因病自然死亡的吗？”宁嫣然不解的问道。

    “天底下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你想想看，薛晟刚进入监狱就被牢头欺负了，这对于一个才刚刚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一个大学生来说，是很难接受的，牢头是在薛晟出狱前夕死亡的，虽然表面看起来他是因病死的，但是患有心脏病的人，会因为情绪激动，导致呼吸急促，从而引发心脏病，发生猝死。”

    “所以，你怀疑那个牢头的死跟薛晟有关？”宁嫣然转过头看着许琅问道。

    许琅只是点点头，继续抽烟。

    许琅在抽完烟之后，在车上找到了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之后，说道：“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宁嫣然不解的问道。

    “打个电话。”

    宁嫣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许琅，许琅接过之后，发现手机有密码，就问道：“密码。”

    “0917”

    “你生日啊？”许琅随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

    宁嫣然诧异的看着许琅。

    许琅翻了个白眼说道：“一般人设置密码都是拿自己的生日，或者家人的生日，你又没有男朋友，这密码肯定是你自己的咯。”

    “谁说我没有男朋友的？”

    听到许琅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宁嫣然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这还用说嘛，你这么笨，还时不时犯二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许琅出入密码，打开通讯录，一边从里面寻找赵华的手机号，一边随口说道。

    “刺啦”

    就在许琅刚找到赵华号码，拨通电话的时候，宁嫣然一个急刹车，然后宁嫣然就一脸煞气的看着许琅，大喝道：“许琅，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笨了？我怎么就二了？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辛亏许琅系了安全带，不然宁嫣然这个急刹车，许琅的鼻子铁定要跟车子发生亲密的接触，随着轿车的突然停下，许琅的身体随着惯性朝前扑去，然后又被安全带给拉了回来，许琅给安全带勒的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许琅转过头，看了一眼宁嫣然，没好气的说道：“我说的是实话而已，你那么激动干嘛？难道我说错了吗？”

    “啊......许琅，我跟你拼了。”

    宁嫣然先是尖叫一声，然后就要朝许琅扑来，准备跟许琅来个生死决斗。

    “咳咳...宁队，那个...你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就在宁嫣然要跟许琅拼命的时候，赵华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宁嫣然顿时停住了动作，看了看许琅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许琅，顿时脸一红，狠狠地瞪了许琅一眼，启动了车子，继续前进。

    许琅见宁嫣然没有再闹了，这才说道：“赵华，我是许琅。”

    “琅哥，有什么事嘛？”赵华在电话那头问道。

    “等下我给你传份资料，你去查查资料上的人，越详细越好。”

    “好。”

    就在许琅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赵华在电话那头问道：“那个，琅哥...”

    “怎么了？”许琅不解的问道。

    “宁队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到她发火了，你是不是惹到她了？”赵华在电话那头十分八卦的问道。

    “哦，没什么，你们宁队的亲戚来了，所以火气比较大。”

    “啊？可是...”

    赵华在电话那头啊了一声，还不等他继续说什么，许琅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拿起档案袋，拿出薛晟的资料，用宁嫣然的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发给了赵华，做完这一切之后，许琅抬起头，把手机递给宁嫣然。

    宁嫣然没有回头，也没有去接手机，脸色十分的难看。

    许琅疑惑不解的问道：“怎么？手机不要了？”

    “不要了。”宁嫣然没好气的说道。

    许琅见宁嫣然又发火了，就把手机放在了挡风玻璃哪里，然后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宁嫣然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尤其是刚才许琅在电话里说她亲戚来了，这更让宁嫣然火大了，倒不是因为许琅胡说八道，而是因为她确实是亲戚来了，结果还被许琅猜到了，这让宁嫣然在羞恼的同时，对许琅那点好感也彻底的没有了。

    在从风云监狱回到s市市区的路上，这两个小时里，宁嫣然一直阴沉着脸，沉默着开车，一句话都没有跟许琅说，许琅则一直看着窗外，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宁嫣然在想什么，他一直在想薛晟的事情。

    其实，许琅之所以注意到薛晟，还是因为三年前薛晟故意伤人的动机，这一点和现在的六起因为搬弄是非的凶杀案十分的相似，所以许琅才会带着宁嫣然来到监狱询问情况。

    在监狱长那里得到的情况让许琅对薛晟的怀疑愈发的加重了，至于这一系列凶杀案的凶手是不是薛晟，还有待考证。

    一路无话，两个人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天色已黑，华灯初上，而警局里面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为这起案件而忙碌着，凶手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疯狂作案了六起，而警方这边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别说凶手了，连一个嫌疑对象都没有，这让办案警员心里十分的难受。

    随着610重案组的成立，外界的媒体一直都在跟踪报道这起案件，今天凌晨再次发生厕所沉尸案，虽然警方很快封锁了现场，但是还有被目击者看到了，这在社会上和网上都引起了很大了舆论，面对这些压力，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气。

    第43章 千里追踪

    刑侦一队和刑侦二队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合作的次数少之又少，尤其是在许琅在刑侦二队的那几年时间里，刑侦一队和刑侦二队从来没有合作过，一直都是各干各的，这次610重案组的成立，两个刑侦队表面联合行动，其实还是貌合神离。

    当第六起公共厕所杀人案在610重案组成立之后反生，这无疑是狠狠打了所有人一个巴掌，陆晔早上之所以来参与会议，何尝不是给许琅他们施加一种无形的压力呢。

    有了陆晔的督促，所有人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破案当中，刑侦一队还是负责走访调查六名死者的信息和人际关系，根据许琅在贴吧中找到的帖子，着重调查那些和死者关系十分亲密的人，逐一排查过去，因为之前走访调查过一次，所以第二次的调查就轻松很多，但是细节方面的询问就要繁琐很多。

    由重案组的成员加上下属公安分局和派出所的民警联合行动，走访调查的效率很快，在对六名死者人际关系调查当中，每个死者的人际关系当中，都或多或少找到了几名和贴吧信息相符合的人，这些人都统统带到了警局，进行了询问。

    经过一番询问调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找到了六名在贴吧回复帖子的人，根据他们的交代，他们也是无意当中在网上看到的这个贴吧，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网上发布了帖子，一开始他们也没当真，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时隔三个月之后，这几个人都相继死亡了，所以当警察第一次找到他们进行询问的时候，他们都没敢说，直到警察再次找到他们询问，并且说出了贴吧的内容，他们这才承认。

    人虽然是找到了，但是对于破案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这让参与走访的警员感到了十分的失望。

    许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感到意外，如果这些人真的知道杀死六名死者的凶手是谁的话，那么这起案件就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有侦破，至于那些侦查人员的心态，许琅并没有怎么去安慰他们，既然做了警察，这样的事情会经常遇到的，有时候，一起案件的侦破，前期都会做很多调查工作，这些工作看起来没什么用处，但是到了案件侦破的后期，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虽然死者人际关系调查走访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监控视频上发现了重要线索。

    因为发生了六起凶杀案，案发地点都不一样，所以需要看的视频也很多，除了吕星之外，刑侦一队的一个叫罗勇的人也参与了监控视频的查看。

    两个人在对事发当晚，六处监控录像进行了反复查看对比之后，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在六名死者进入公共厕所之后没多久，都会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和一个很大口罩的人紧随其后、进入厕所，这个人进入厕所待得时间很长，每次都会在里面待上大半个小时左右。

    一般人上厕所，就算是便秘患者，或者长时间蹲在厕所玩手机的人，也不会在厕所里停留那么长的时间，这显得极不正常，于是，吕星他们就把监控画面放大，仔细的查看，可惜，因为是凶手作案都是在晚上，加上这个人进入厕所和走出厕所都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而且它还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没办法看清楚这个人的面部特征，但是根据这个人的身形和穿着打扮，似乎是个女性。

    当许琅看着监控画面的截图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现在是夏天，除非是那种患有传染性疾病的人，不然谁没事在大夏天的戴着口罩四处走，这个人同时出现在了六个案发地点，肯定和这一系列凶杀案有关系。

    而且许琅在看到视频中的这个人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贝啡雯死亡当天，许琅就去过案发所在的公共厕所，许琅在上完厕所出来之后，就在厕所门口碰到了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女人，当时这个女人还穿着一件黑色的单薄风衣，许琅当时还有些好奇，这个人是不是患有什么疾病，所以才穿成这样，现在想想，许琅当时看到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连续出现在六起凶案现场的人。

    这个重大线索的出现，让许琅之前猜测薛晟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产生了很大的矛盾。

    许琅看过薛晟离开监狱的照片，薛晟是二十二岁入狱的，坐了两年牢，变化也不是很大，整个人的面容看起来依旧很清秀，但是还是可以清晰的分辨的出，他是个男人，而监控视频中出现的人，则是个女性，许琅在白马路公共厕所看到的那个人，也是一个女性，这一点，许琅不会看错。

    许琅看着电脑上的照片，问道：“你说她会不会是个男的？”

    吕星看了许琅一眼，想了想，然后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把照片放大了很多，仔细看了好半天，才说道：“不是男的，应该就是个女的，你看她的胸口还有大腿。”

    吕星一边说着，一边放大照片，指着已经比较模糊的照片。

    许琅顺着吕星指着的方向看去，虽然照片因为放大已经比较模糊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照片当中的人的胸口，鼓鼓的，隆起的幅度很大，一看是就是女性的特征，而且在这个人的大腿十分的纤细，比大部分女性都要纤细，正常男人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纤细的腿。

    在得到这个结果之后，许琅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断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就在许琅重新思考整起案件的调查过程的时候，去调查薛晟的赵华回来，赵华带回来了薛晟离开监狱之后的具体资料。

    薛晟在风云监狱服刑两年之后，就离开了监狱，先是拿着释放证明去了派出所办理了新的身份证明之后，就回了家，可是他回到家之后，发现家里的房子虽然还在，可是父亲薛义明却不知道去了哪里，问了周围的邻居和薛义明以前上班的机械工厂的领导之后，他才得知父亲在他被捕入狱之后，就离开了s市，好像是去tw市，寻找薛晟的母亲陈华。

    薛晟先是在家里待了一周多，在这期间，薛晟一直就待在家里，很少外出，就算外出，也是去超市购买了大量吃的东西，然后就回家了。

    一周之后，薛晟就突然消失了，跟他父亲当年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赵华他们去调查之前，也没有人再看到过薛晟，他家里的房子也一直空着，根据小区物业反映，薛晟家的电表除了在薛晟出狱之后，刚回来的时候转了几天，虽然就一直没有在转到过，由此可以推断，家里确实没人。

    薛晟家里没有发现薛晟，赵华他们又联系了薛晟以前的老师同学，但是他们反映，自从薛晟入狱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也只是听说薛晟被判了刑，进入监狱服刑，至于薛晟被判了多少年，什么时候出狱的，出狱之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一个在外地打工才回来的邻居，告诉赵华，他曾经在tw市看到过赵华的母亲陈华，似乎还看到过薛晟去找过赵华，至于，那个人是不是薛晟本人，他也不是很肯定。

    许琅和宁嫣然在看完这些资料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发现了不寻常。

    第一，薛晟的父亲薛义明虽然是个酗酒如命的人，但是自从陈华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娶，就说明薛义明很疼爱自己的儿子，不然，他也不会多年未娶，还把薛晟供上大学，可是在薛晟因为故意伤人而被判刑入狱之后，薛义明除了赔偿了受害者陈晓家里的赔偿金之外，薛义明就再也没有去过监狱看望过薛晟，这一点是解释不通的。

    第二，薛晟在监狱的表现十分优秀，不但按照监狱的规章制度每天完成了任务，还在监狱里自学了研究生的课程，他在出狱之后，最大的选择就是选择考研，或者找份工作，可是他并没有，而是跟他父亲薛义明一样，消失在熟人的视野里。

    不过，赵华在对薛晟的身份证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薛晟在一年前动用了一次身份证，是在s市买票去了tw市，但是除了那一次记录之外，薛晟的身份证也好，银行卡也罢，都没有被使用过，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身份证和银行卡都是日常生活中经常用到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持续那么就不动用这些东西，除非他生活在原始社会。

    原本因为监控拍到的画面，许琅对薛晟的怀疑减轻了很多，可是许琅在看到这份资料之后，对薛晟的怀疑再一次加大起来，

    许琅摸着下巴看了看桌面上薛晟的照片，突然对吕星说道：“把所有监控调出来，我要重新查看一遍。”

    吕星听完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把六起凶案现场的监控画面都调了出来，分成六个窗口，依次排列的在电脑桌面上。

    许琅站起身，来到吕星身后，看着慢慢播放的监控画面，说道：“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