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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寅呼吸微滞。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从胸口到喉咙。 砰砰砰。 他好像病了一样, 心跳得很快。 他弯起唇角。 阮呦抬眸,眼前的男人身材颀长, 穿着大红的喜服,脸上的刀疤柔和许多。他垂眸看她,许是眼神太过炙热, 阮呦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轻咬着唇。 屋子里气氛静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阮呦肚子忽然“咕”的一声闹腾起来。 她有些无措地摸着肚子,脸颊烧得通红,像是含苞待放的蔷薇。 恍然间,几声破碎的笑声从男人胸口溢出,那笑声懒懒的,低沉沉的,像是刚睡醒,好听地勾人耳膜,阮呦耳蜗酥麻麻的。 耳尖腾然红了,泛着漂亮的粉色。 陆长寅盯着那小巧的耳坠,喉咙紧了紧,难言的燥热从胸口蔓延全身,他微阖长眸,将骇人的暗色匿下,朝着她伸出手。 阮呦惊得身子往后靠了靠,害怕得闭上眼。 “别怕。” 头顶传来男人的似哄的话,阮呦缓缓睁开眼,头顶的重量一松,男人亲手将她的发冠和珠钗摘了下来。那一头漂亮的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随意地披散着,堆在锦被上,像是一团乌黑的墨画。 陆长寅手指停在她耳畔那一截突兀的短发,轻轻抚了抚。 “等等。” 男人说出这句话就出了房间,很快又进来。 几个侍女被带了进来,其中一个阮呦见过,是那个叫恬枝的,她手上端着一只木盆,盆里装着水和花瓣,正雾气腾腾。 恬枝朝着阮呦莞尔一笑,半蹲下身行礼,“奴婢伺候夫人净面。” 阮呦听见“夫人”这个称呼还不能适应,只抿了抿唇,胡乱点点头。 等她洗漱好,脸上的妆都缷了,素面朝天,清丽脱俗。没有什么再束缚她,阮呦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想道谢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 陆长寅笑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从侍女手上接过碗筷递给她,“吃点东西吧。” 阮呦接过碗筷,伸筷的时候,见案几上摆着的几道菜都是她平日最爱吃的素食和点心,擒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她回头看陆长寅。 红烛微微跳动,映衬着他的脸,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眉眼温柔如水,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 不知怎么的,阮呦心底泛起丝丝涟漪,她抿了抿唇,开口问他,“你要不要吃?” 那声音还有些胆怯,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说完话后情不自禁地咬了咬浅粉的唇瓣,垂着眸搓着手。 屋子里又是一声引人脸颊发红的轻笑,在阮呦窘迫的视线下,男人轻点头。 阮呦心底松了口气。 用膳的时候,她一直盯着自己的碗,不敢乱看,偶尔瞥见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指尖修长,指甲干干净净,像是一双贵公子的手。 阮呦走了神。 想起了除夕夜时,在船舱上,阿奴哥哥斟茶时的那双手,也是这样的好看,分明是贵公子的手,手心却满是茧芭。 不知怎么的,眼眶忽然热起来,视线模糊。 脸上忽然掠过冰凉的触感,有人在替她揩泪,模糊中,她似乎看见一双溢满疼惜的黑眸。 夜深了。 侍女收走了碗筷,屋子里只剩下一对新人。 “歇息吧。”陆长寅吹了红烛。 屋子里一片黑暗,屋外呼呼的风声掠过,显得有些异常的安静。 他躺在阮呦身旁,感受她崩直着身子瑟瑟发抖,心底叹一口气,有些认命地阖了阖眼,长臂一捞,将人带入自己怀里,轻声哄着。 “别怕,我不碰你。” 阮呦被男人nongnong的阳刚气包裹住,听见他哄自己,心底委屈更甚,莫名其妙地哭出了声,愈演愈烈。 “呜呜呜……” 胸口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抵住,柔软碎发挠着陆长寅的下巴,guntang的眼泪从衣襟浸入,烙在肌肤上,胸口酥麻一片。 一团火,从喉咙烧起来,蔓延到四肢百骸,烫得他骨髓都在隐隐作痛。 鼻息见满是女儿家的香气,腰间一处柔软贴着他,蓦然想起曾在阮家见过的那番春景,夜色中,陆长寅的眸子发红,他仰着头,看着床幔上的香囊,从胸口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清辉从窗口倾斜进来,映在陆长寅的脸庞,勾勒出雕刻般的五官,喉结滚动,眉眼间染上nongnong的情欲。 他喉咙沙哑,唤一声,“呦呦。” 身旁的人许是哭累了,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她在睡梦中小声地啜泣,偶尔一声梦呓。 带着哭音,喊着,“阿奴哥哥……” “我在。” 陆长寅侧着身,垂眸看她,轻轻将她耳畔被眼泪浸湿的碎发理在耳后。 窗外的天已经泛白,时间不早了。 陆长寅从床榻上起身,揭开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面容。 大红的婚炮将他冷白的肤色衬得更白,月色清浅,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浅银光。那张面容,眉骨硬朗,狭长微翘的眼尾沾染上春色,瑰丽之色蛊惑诱人。 这样一副绝世容貌,像是传闻中专在月夜出行,摄人心魄的妖孽。 临走的时候,摸到阮呦脸上一片冰凉,他心疼至极,微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