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古如月蹲下来，把地上几根食指长的青绿色竹节捡起来放进口袋里，她决定了，今天晚上就拿这竹节试着雕刻下符篆。 等她回去的时候，其他男生已经把知青点剩下的东西都搬来了，正准备进这座老房子去看看呢。 古如月把手上的长扫帚放到靠墙的位置，然后站到队伍的最后面。 刚才她们几个女生即使对里头很好奇，也不敢进去看看，毕竟关于这栋房子以及那小疯子的说法太多了。 原文中提过，最后这栋房子被一把火烧了，并且引起了一场严重的火烧山。 这个火烧山是原文中的一个重要情节，现在他们这群知青搬进来了，这个情节又要被蝴蝶掉了吧。 对此，古如月是一点都不可惜的，他们知青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最重要。 至于林源清能否还保有她的女主光环，古如月表示，那不是她该cao心的事情。 古如月踏入破败的大门，没走几步，就敏锐地察觉到走在前头的知青们紧张了起来。 她站在天井的边缘，一眼就看到左边的厢房里头，一张半倒塌的架子床，上头铺满了稻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躺在上头呼呼大睡。 这就是地主家的后代，那个疯子了。 苏城安示意大家声音小一些，不要吵醒那个小疯子。 一群人再看右边的房子，两间上房，右厢房，两间倒座房，每间房间都很大，他们这些知青分一分，三四个人住一间完全是够的。 过道再过去，就是厨房和杂物房 不过厨房和杂物房的屋顶破了好几个洞，地面坑坑洼洼，长了不少的蕨类植物。 但是苏城安几个却是很兴奋，厨房大，有三个灶眼，他们只要再弄到两个锅，以后做饭的同时也能烧水了。 一行人在屋里转了一圈，出来后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小兴奋，尤其看到水井距离他们那么近的时候。 “我们搬来这里果然是对的。”王洛何兴奋地挥着拳头，“还有那么多的菜地，现在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量。” 古如月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东边朝霞漫天，太阳就要跳出来了，她心里默默想着，快点讨论结束吧，她肚子饿了。 “这里的房间比较宽敞，我们先商量好房间的分配，再打扫搬进去吧。”苏城安说着，看了几个女生一眼。 其他男知青也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要让女知青先选。 “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分组吧，我想选这间。”齐燕燕指着最右边的窗户说道，那里离厨房最近，出入完全能够避开大门，也就避开了那个小疯子。 蓝清丽见状，忙说：“那我们就选最右边的上房吧。” “但我想要右厢房。”古如月见蓝清丽没有跟自己商量，心里不大高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刚才的时候，她一眼就看上了右厢房，虽然这间房间在天井的边上，大家进进出出的，什么都看得清楚，但是架不住它的光线好啊！ 如果她要刻符篆的话，光线很重要，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眼睛给熬坏。 蓝清丽一听，瞬时脸色大变，尖声说：“不行，你要住自己一个人住！” 右厢房与左厢房相对，她想到只要一抬头就看得到对面的小疯子，就想尖叫出声。 大家不由沉默了下，右厢房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要的你确定吗 “古知青，你确定吗？”苏城安沉着脸问。 古如月点头，其实她觉得有点好笑。 这栋房子并不是他们的房子，可他们完全无视了小疯子，就在这边瓜分人家的房子，想想挺卑劣的。 古如月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可是这与住到社员家里相比，那点愧疚感就被压到了心底。 她想，得在合适的时候跟其他知青们提下意见，是不是给人家小疯子点什么东西？就当做租房的费用了。 林源清不赞同地看着古如月：“如月，你跟我们住一间吧，四个人也不挤。” 齐燕燕好奇地看着古如月，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只有蓝清丽气得脸都红了，她认为古如月不跟她一间房是嫌弃她了。 要不是顾忌着还有这么多知青，她还想要自己的形象，早就破口大骂了。 第7章 不后悔 古如月看着其他知青，他们脸上表情各异，或生气或担忧或冷漠。 她知道，无论这时候别人说什么，她都必须坚持自己的主意。 如果今天不能自己够自己住一间房，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别的机会了，除非和其他女知青因为某些事情闹翻。 到那个时候，事情的性质完全和现在不一样了。 古如月捏着右手的手指说：“厢房的光线好，看书方便。”她看向蓝清丽，很是抱歉地笑了下，“清丽，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蓝清丽的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她傻了才会同意住厢房，与那疯子住对门？ “不用了，我没什么要紧书要看，光线好不好对我并不重要。”蓝清丽冷淡地说着，不软不硬地刺了古如月一句。 她觉得苏如月这两天变得奇奇怪怪的，也不像以往那样，生疏了特别多。 要说变化，就是从着火那他开始的，难道是严紫苏说了什么？ 苏城安皱着眉，看了四个女知青一眼，“你们自己商量吧。”他不想掺和到女知青的矛盾中。 “不用，就这么定了，我和源清燕燕一间房，她要自己住就自己住吧。”蓝清丽不高兴地说道。 苏城安看古如月，眉头微皱：“古知青，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决定好了就不能反悔了。” 知青们都不是小孩，是不可能事事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但是古如月真的能数出好几个问题来，苏城安依然保留着他的偏见。 “我不会反悔的。”古如月知道这样做让许多人不满，可是无所谓，谁让他们都没勇气提出自己一间房呢？ 现在她提出自己一个人住，除了蓝清丽外的人都认为她不懂事，不会伤筋动骨的。 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个锅里吃饭，这等小事很快就过去了。 林源清看着古如月肯定的样子，反而为古如月高兴，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总比以往畏畏缩缩的好。 至于三个人住一间房，对于林源清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更挤的她都住过。 剩下的三间房男知青们很快就分配好了，大家纷纷行动起来，开始打扫卫生。 林源清看到古如月拿着自制的长扫帚清扫屋顶，不由眼前一亮，“如月，等你用完了，扫帚借我一下吧。” “好。”古如月笑着说，她并不吝于和其他人打好关系，尤其是女主。 老房子年久失修，屋顶很多地方都破了，一些房梁被白蚁啃食得摇摇欲坠。 知青们在乡下生活了不短的时间，碰到问题也就想办法解决。 不过几个小时，这个屋子就被各种材料修补得很奇怪，但这只是暂时的，没有木头的支撑，到底还是不够稳固。 厢房其实破得有些厉害，古如月清理了三遍，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大家的床都很简单，先来的知青运气好，他们都是一整张平板床，而像古如月几个，就几块木板并排搭在一起。 暂时找不到平整的石头来搁木板，古如月只能把木板平铺在地上，心里捉摸着用什么办法能快速解决这个问题。 她刚把自己的行李搬进厢房，就听到一声“嗬”的大喊。 古如月抬头看去，就见对面厢房的小疯子已经爬起来，他打着哈欠，抓着身上发痒的地方。 顿时，所有的知青们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紧张地看着小疯子。 到了这时候，他们终于有了种占了别人屋子的羞耻感。 同时，他们又害怕这小疯子会像社员们说的那样，暴起伤人。 小疯子挠着头，好奇地看着自己家多出来的这些人，他径直跳的天井里，一下子就跑到了古如月的门前的柱子边上。 见状，其他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古如月抬头看着这个小疯子，与他的眼睛对上了。 然而她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的睫毛好长，又弯又翘还特别浓密。 身为一个睫毛控，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看人先看眼睛。 近距离看了，古如月才发现小疯子的个头比自己高，头发很长打结揪在一团，脸上脏兮兮的，依稀能看到一点胡子。 小疯子抱着柱子，对古如月笑嘻嘻地说：“jiejiejiejie，漂亮jiejie。” 他说完，撒腿就往外跑，到了大门口，他揉了揉头，好像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就站着发了会呆。 突然他就盯着某处叫道：“啊，蛙蛙，蛙蛙，等我，我们一起玩啊。” 然后他就蛙跳着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所有知青：“……”任谁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林源清跑过来，忧心忡忡地问道：“如月，你真的不换一间吗？” “不换了。”古如月摇摇头，直觉告诉她，这个小疯子应该不会随便伤人。 主要是他的眼睛以及他的一些表现，不像是天生的那种傻子，倒像是后天造成的。 她可以在符篆大全里看看，对这类是否有有效的符，做一个送给小疯子，就当做是房租了。 她古如月不喜欢欠人！ 林源清没再劝说，而是叮嘱道：“照这情况，我们要尽快把门窗给修好了。如月，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男知青们整理的速度更快，已经在厨房里把灶点起来开始做早饭了。 古如月看了看，决定出去摘一把艾草，把房间里熏一熏，她总觉得边边角角里还藏有许多的小虫子。 吃着迟来的早饭，知青们先聊着，诉说着搬到这里的感想。 “其实这个地方真的很好，方便了许多，在这里，我觉得我们的日子会过的更开心一些。”林源清笑着说道，想到远离社员，有了更多自己的隐私，她就忍不住想要欢呼，想要庆祝。 以前他们在知青点的时候，自己也开了菜地，但是总有大队的一些社员总是会找借口来摘，摘走的数量还是不少的。 他们也不是没有闹到大队部去，但结果也就是不疼不痒的批评一顿，对他们知青一点用处都没有。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对自己种菜养殖补贴伙食的方式死心了。 而现在，他们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