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言囡的陈述
“没有感受过却并不代表着我们就是不幸的，至少我们还有彼此不是吗？”顾卿言感受着言囡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留下的味道，深吸一口，似乎是沁入了自己的骨髓之中。 “嗯，只要有你在，伤疤就留给过去吧！”言囡用力地点了点头，对着顾卿言说道，似是给予对方的抚慰，也似是给自己的鼓励。 “言囡，你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好不好，不要瞒着我，这样我会感到不安的!”顾卿言抱着言囡，虽然心里踏实了许多，但是还是感到很多不安。 言囡今天终于对自己说出了自己的病，这也就说明她愿意将自己的一部分展示出来，可是这还是让他感到隐隐不安，他知道在言囡身上，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这些不确定因素的存在，让他觉得言囡很有可能就会随时离开，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言囡听了顾卿言类似于哀求的话语，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发现目光如话语一般会戳痛她的心，眼神祈求的样子是她看过多次的，她也明白，自从她回来之后，这个男人一直就没有过安全感：“你放心，我会告诉你的，本来打算过两天的，但是看在你这么心急的份上，择日不如撞日，那么久今天告诉你吧，也省的你再感到不安！” 言囡说着就拉着顾卿言坐了下来，和他细细说起了自己当年回到汪家一直到自己被母亲开车送到机场的事情。 过程十分简短，不是言囡不想过多赘述，而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对于言囡来说，已经并不是很能真切回忆出那段灰暗日子的点点滴滴，毕竟所有人对那些不好的事情，不好的回忆都是选择将其锁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不愿将其轻易打开拿出的! 但是即便是这些记忆会被慢慢磨损，令她终生难忘的其实还是方佳慧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场景，言囡想到那里，她说话的声音几乎发颤：“我到现在做梦都还能记起她来，我有时候犯病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是以那种出来车祸之后全身是血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言囡说着，感觉脑袋疼的快要炸裂，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只好双手抱头，企图压制一下那些快要喷涌而出的残酷记忆。 顾卿言见她一副痛苦不已的样子，立刻心疼的上前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对着还在全身打着冷颤的言囡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不听了，那些不好的回忆我们不要再去想了！” 顾卿言知道那是一段不好的回忆，但是显然没想到会给言囡带来这么大的伤痛回忆，看着她发白的脸色，顾卿言只觉得内心仿佛宛若针扎，只觉得心痛。 “不行，我必须要说出来，我憋了太久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当时是多么恐惧，我那时候以为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而且在她死了之后，我竟然还丢下她一个人去了国外，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可是顾卿言你知道吗？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而且都是我自己造成的，顾卿言，你知道吗？我做梦梦到我妈，不仅仅是因为愧疚，其实更多的是害怕你知道吗？我怕她是专门跑过来骂我的，她是专门来责备我的，说我一个人一走了之……”言囡说着，眼睛已经变得通红，目光早已变得涣散，没有了焦距，浑身虚脱地像个无力的孩子，只有一双手死死抓着顾卿言的衣服，嘴里继续说着她内心深处最不堪最痛苦的回忆：“我本来以为这些全部都是我造成的，我那时候就打算先要给我妈报仇，把那些欺负她的人都给踩在脚底下，让他们都知道我和我妈都不是好欺负的，然后我再自杀去陪我妈，然后向她说声对不起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可是你知道吗？突然有一天，有人给我看了些照片，那些照片啊……” 言囡说到这里，竟突然吐了起来，顾卿言见此，更是急了，他说话的声音也是带了哭腔：“言囡，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知道那些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不想听了。” 顾卿言说完这些话，其实也已经快泣不成声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本来以为是想着要帮她分担一下她的苦衷，却没想自己是在一刀一刀地划开她的伤口，让她如此血淋淋地再受到伤害！ 听着顾卿言在自己耳边哭喊着，言囡觉得他似乎是费了很多力气，可是她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她只记得她说着那些话，由于太过痛苦，她一边压抑着想要逃离的情感，一边慢慢回忆着将它们都化成语言说出来，那种感觉令她痛彻心扉。 她只知道，到了最后她已经麻木了就连说些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在自己四肢僵硬，脑袋昏昏沉沉，眼睛一黑之前听到顾卿言焦急的声音。 那个时候她很想回答她，可是不知怎么的，不管是她的大脑，还是她的身体都没有办法做出回应，身体早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过了好一阵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看了眼四周，发现这间房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住。 因为是躺着，所以视野很不开阔，言囡也不知道自己是躺了有多久，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就连骨头稍微一动似乎都在发出咯吱的声音。言囡觉得自己再这么躺下去估计都要费了，所以动弹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想要起来。但是奈何手上还打着点滴，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发现怎么着都起不来，言囡不死心，刚想把手上的针头给拔了，然后好起身的时候，这时候门开了。 言囡发誓自己想要拔针头完全就是为了方便自己起身，根本就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她也完全不知道会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 “你说你这个小丫头啊！干嘛这么想不开啊，这年纪轻轻的，人长得也不差，也不缺钱，还个那么帅的男朋友，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老程哭喊着就差跪在言囡面前了！ 而顾卿言也是眼神通红，目光似乎是要把言囡给吃了一样，直勾勾得看着言囡，一句话也不说。 “我没有，你们误会了！”面对这两个男人的“误会”，言囡只觉得自己就算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就在事情发生前几分钟，言囡本来想要拔了自己手上的针然后起身的，结果这场景就被恰好进门的老程给看见了！老程啥都上了年纪，就是这眼神还有那丰富的想象力完全还是走在前沿。 他拎着保温壶一进门就看见言囡跟个勇士一般要把自己手上的针头给拔了，那架势显然就是想不开的节奏，于是他飞奔着上前把言囡接下来的动作都给制止了！ 然后在制止了之后，就立刻跟个撒泼大妈似的瘫坐在地上在那里嚎啕大哭，弄得言囡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躺在病床上，反而应该躺在棺材里似的！ “你别哭了，我真的没有想不开，我就是想要起来坐着，嫌这个太麻烦就想着要把它给拔了，你不要那么激动好不好？”言囡觉得自己的脑瓜子被他吵的头疼，于是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真的？”老程听到这里也立刻停了下来，看着言囡，企图再次得到她的确认。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再说了，我好端端的，干嘛要去寻思啊！”言囡说完，又指着老程，然后又指向门的方向，意思就是他可以出去了！ 老程见此刚想说留下来之类的话，就见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卿言将他手里的保温壶给接了过来，然后对老程道：“程叔，你先出去看一下奶奶吧，我待会儿就去看她老人家！” “那行吧！你可得把这个丫头给我看好了，别再让她做什么傻事了！”顾卿言让老程出去，但是老程终究还是对言囡有些不放心，于是又叮嘱了一遍，这才放下心出去。 等到老程走了之后，空荡荡的放间里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里。言囡在这种氛围之中觉得很难熬，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好像面前的人气压有些低，要是一直不说话，好像对面的人也没有开口的样子。 言囡一直低着头，但是好看还是能够感受到顾卿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这样的氛围持续了几分钟之后言囡实在是受不了了，想着自己也没招你惹你，况且自己现在还是个病人呢！干嘛这么一直不说话还给自己甩脸色看。于是硬着头皮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道：“你干嘛还在那里愣着，也不过来帮帮我，我这样不舒服！” 言囡刚刚本来想要做起来的，结果刚刚被老程那么一闹，现在算是半躺着，一点都不舒服。 顾卿言听到言囡的话之后，看了一眼她，然后还走到床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