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平衡
“在想什么？”雷煜凡打完电话回来，一推门便看见冷无夜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尹天扬却不见人影。 这一唤，唤回了冷无夜的思绪，抬头看了眼雷煜凡，有些反应不过来，“啊？啊。没什么，就是发了会儿呆。” 雷煜凡四处看了看：“天扬呢？你们……没有什么不愉快吧。”雷煜凡试探的问着。二十多年的朋友了，冷无夜面上不经意外露的情绪和那还有所起伏的胸膛，雷煜凡看得出，冷无夜在生气！这让雷煜凡有些吃惊。冷无夜向来冷心冷情，除了对自己稍稍有些温柔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因为那些人对冷无夜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而他也不需要动气，只要他动动手指，或表情更加冰冷起来，就会有人为他摆平心烦的事。而让他真正上了心，动了气的却实为罕见。这么些年来，雷煜凡真正见冷无夜生气的次数都不过三，且每次都是因为尹天扬。 雷煜凡一直知道尹天扬喜欢冷无夜，而冷无夜对尹天扬的心思却说不清，道不明。他总觉得冷无夜是深爱着尹天扬的，可又觉得有些偏差。因为冷无夜曾说过他喜欢自己，可却从不做什么越界的事情。相反，雷煜凡觉得冷无夜对于尹天扬要更加执着。 冷无夜出国的那三年，雷煜凡不知道冷无夜是怎么过的，他也和冷无夜一样，没有一天安然。他其实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与冷无夜分开。可世事无常，两人那个时候差一点就反目成仇。说起来，的确是因为尹天扬走入了他们的世界，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时间，让人的心沉淀了下来，让当初的少年长大了，让当初懵懂的我们学会了理智的去面对一切。也学会了遇事都要前思后想，然后等一切都想好了，就不敢做了。好怀念当初轻狂的我们，哪怕是惨烈的结局，也b现在要活得痛快。 如今的冷无夜，在雷煜凡的眼里很不正常，人人都知道当男人的欲望排山倒海而来时，没有几人可以抗拒或者控制。他雷煜凡在情事上虽不是个随便的人，可也会偶尔找人排解。但冷无夜，重聚的八年里，却跟个清教徒一样。夜总会里，冷无夜总是拒绝各式各样的女人或男人的“好意”，等那些人远去的时候，冷无夜就会不自觉的陷入发呆之中。有一次雷煜凡问他，他也只是半开玩笑似的说，当然是想为你守身啦。可雷煜凡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在冷无夜黯然的眼神中他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是因为尹天扬吗？ 雷煜凡其实也经常自问，自己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冷无夜吗？他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太乱了，乱得连想要去思考，那思路都是一团乱麻。他们三个怎么会到了今天这样的状态？如果早知道会是如此……当初就真的会舍得“不开始”吗？ 呵呵。雷煜凡苦笑。其实，本来就应该只是两个人的故事啊。为什么上天要做这样的安排？让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混乱，那团乱麻的线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找不到了…… 那些过去，已经无法更改，那个人毕竟已经加入到他们的世界里，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除了面对，还有什么办法？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天平，可每个人心里的那个天平都不平衡，它偏向于哪里？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 这一次，冷无夜和尹天扬会不会看清一切，想要在一起了呢？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就真的能甘心，平平静静的如当年一样，退出他们的生活吗？不能。 不管自己对冷无夜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尹天扬对自己来说，却是一生的疼痛。当年弄得不明不白，又怯懦的一走了之，可十年来每日每夜那件事都折磨着自己的神经，得不到片刻的宁静。他相信尹天扬和冷无夜也是一样的。 这一次就算还是不能得到天扬的心，他也要“死个明白”！ “嗯？”冷无夜被雷煜凡如此一问就是一愣，雷煜凡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么敏锐啊。不愉快？他和尹天扬之间，是一个“不愉快”可以解释的清的吗？随即冷无夜回复了正常的表情，扯动嘴角笑了笑：“没有啊，他内急嘛，现在在卫生间里。跟当初一样，总是冒冒失失的。” 雷煜凡状似松了口气。 “对了，那个林毅……”冷无夜想问林议员打电话来的事情。 这时，尹天扬打开卫生间门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冷无夜的话。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发声的那个方向。 此时的尹天扬神情已经回复了正常，一身的整洁。 雷煜凡的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正好，天扬，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我们去用餐吧。无夜，我们边吃边聊好了。” 尹天扬和冷无夜点头，于是三人向着餐厅走去。 餐桌上，“来，天扬，无夜，让我们为了今天的合解，先g一杯吧。”雷煜凡举杯提议道。虽然他知道他们三个人的心里，都不可能真的以一句“和解”，就真的可以和解。但他需要制造一种气氛，他雷煜凡从来都是一个猎人，一个设计了一切，统筹着全局的那个人。他一定有办法，让他想要的，一点一点的卸下心防，接受他的好意。 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拘泥于小事，既然是合作伙伴了，喝杯酒也无可厚非。曾经最好的朋友，一直僵着，也是一件难受到极点的事。如果一切真的可以回到“最初的最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尹天扬是如此想着的，可他也知道，自己在他们的面前，还是太天真了。 于是三人都举起了杯，仰头喝了一口，如此美酒，并不适合g杯。 尹天扬看着杯中那红色的液体，他庆幸这是红酒，而不是那种洋酒，那东西一喝就醉，醉了就会出丑，而他们的故事真正开始的时候，也是因了这种一喝就醉的酒，注定了一生的伤痛，一生的纠结。 丫的，一想起这酒，尹天扬暗自咬了牙，他想起萧洛宇那个混蛋了。那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他，他，他竟然那么对自己！ “对了，刚刚说到林毅的事情，煜凡，他的目的只是‘分rou’吗？”冷无夜一直念着这件事。雷煜凡吃亏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一听到冷无夜此话，尹天扬也有些担心的看向了雷煜凡。如果那人的想法不单纯，他尹天扬也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拼了翼帮也在所不惜。 “是啊，他是有提出想要加入，不过这事还得与萧老大商量看看，不过我想萧洛宇应该不会反对。他现在被这颗烫手山芋弄得十分头疼，正巴不得这些巨头们都加入到里面去呢。这样各方利益一牵涉，谁也别想轻举妄动了。”雷煜凡喝了口红酒，轻描淡写的说着。仿若他们谈论的不是上千亿的商业街开发，而是天气如何般的小问题。 如果他知道那个他口中的萧洛宇，对他的小尹‘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的话，估计他此时的淡然，一定会被杀人的神色所代替吧？！ 一听到萧洛宇的名字，冷无夜准备喝红酒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自觉的皱眉冷冷瞥了眼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不由自主颤了一下的尹天扬。你个贱人，一听到那个j夫的名字就兴奋成这样？今天晚上，你给我好好等着。 尹天扬看到冷无夜那鄙夷的一瞥，那危险的眯着的双眼，不由吞了吞口水。他尹天扬从以前到现在，都害怕着眼前这个冷然、俊帅的人。尹天扬避开了冷无夜冰冷的眼神。心，不由得动了动，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这逃避般的眼神，在冷无夜的眼里却成了丑事被揭穿之后的“心虚”。 而刚刚低头切割牛排的雷煜凡错过了这一幕，没有看到两人“电光火石”般的互动。 冷无夜恨恨的看了一会儿低头不敢看自己的尹天扬，心中气愤难平，更恨自己可以这样轻易被尹天扬牵着走的那颗心。 无聊，高笑！那是个什么东西啊？！千人压，万人骑的，自己竟然这么在意他？和这样的人成为情敌，真是降低了自己的水平。于是决定不再看他，省得闹心。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不是什么问题了。毕竟有饼大家吃，才不会有什么‘分歧’。不过，政局的人也加入其中，还真是，呵呵。”收回看向尹天扬的视线，冷无夜转头看像正切着牛排的雷煜凡说道。 雷煜凡笑笑，“是啊。不过，这不是最好的情况吗。对了，天扬，”雷煜凡话峰一转，转向了默默低着头的尹天扬。 被点名的尹天扬愣了一下，看向雷煜凡，刚刚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神游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