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他拿过宋培基给晨星的那管药膏，外表毫不起眼，也没有任何标签，如果不做特殊说明，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竟然有这样的神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潜规则 早上一坐上餐桌，晨星就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的加料鸡汤。 苏玥看了晨星一眼，晨星就自觉地给自己盛了一大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后她又看向苏玥，苏玥对她笑了笑，她就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见他俩吃个饭都在眉来眼去，宋培基跟张鑫深受刺激，两人端了两盘小菜，避到隔壁的小餐厅里去了。 胡佳佳很是羡慕，她跟王晖也恋爱一年多了，却从来没有这样蜜里调油过，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总是燃不起来，就像在高原上烧水一样，烧到七八十度以后，死活烧不开。 也许这就是缘分，表哥当初跟苏珊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两个人甜腻到有默契的感觉。 今天就是中秋节，吃过早饭后，胡佳佳邀请晨星跟她一起下厨，她总觉得外面买的月饼不好吃，想自己做一些出来，她厨艺平平，本来没把握做好，现在晨星来了，她看起来手很巧，就想一起试一试。 晨星就跟胡佳佳一起在厨房里揉面、做馅，家里临时请来的厨师早已把该买的东西买齐了，这会儿见她俩的兴致高昂，就在一边打下手。 张鑫的家就在杭州的郊县桐庐县，苏玥给他两天假让他回家看看，张鑫吃过早饭就走了，宋培基跟苏玥在书房里说事，苏玥跟他说起光头跟风华的恩怨，觉得风华这样打压光头的背后，可能另有隐情，宋培基一听光头的出身，立马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宋培基的日常工作里很重要的一项，就是了解文化圈里的资本动向，他的人经过这两年的排查，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现象。 首先，国内大部分影视制作公司的背后，都有港台大佬和外资介入的身影，也就是说，这几年国内影视制作业的蓬勃发展，得益于外部资本的大量进入。 这些外资进入这些影视制作公司，附加的条件只有一个：必须捧红他们指定的那些人，这些人可以是港台的演员，也可能是华夏内地的演员。 这个条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但是内地的影视公司照做之后，内地的影视圈逐渐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现象，某些被资本加持的、没有演技的年轻演员爆红，而老戏骨、老老实实演戏的演员反而没戏演、片酬极低。 在前两年，华夏影视圈是由“北圈”、“南圈”、“川圈”和“京圈”四大圈子组成，大部分影视公司都自觉地站队、结盟，以期获得更大的利益。 而最近这两年，因为背后投资人的趋同，北圈渐渐跟南圈合并，川圈跟京圈成为了兄弟，大家都成了有组织、有任务的人，做起事来同气连枝，共进退、共谋利益最大化，本来形势一片大好。 可是最近他们发现，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权威不断被挑战，而损害和挑战他们的，就是少数不进圈的影视制作公司或者单飞的演员，比如说汪兆星自己组建的阳光明媚制作公司、光头这样野生的没有经纪公司的演员。 那些进圈的影视制作公司，选演员只看资本的脸色，根本不管演员演技的好坏，而汪兆星这样的导演，选演员更看重演技，片酬更是跟演技成正比。 像汪兆星拍这部电视剧，他虽然因为资金不足将女主给了黄萌萌，可是黄萌萌的片酬，四十集的戏份只有150万，跟该剧组里的配角片酬差不多，因为在汪兆星的眼里，黄萌萌的演技，就只值这个价。 这个开价方式完全打破了圈子里影视制作公司的潜规则，在他们那里，为了向投资人多要制作经费，主演们的片酬被抬得很高，制作经费连年上涨。 而影视公司赚钱，靠的就是一个萝卜两头切的法子，他们一边虚抬市价，提高制作费用，从投资人手里拿到高额的制作经费，一边私下跟那些没演技的主演达成共识，从他们虚高的片酬里抽成，轻松地赚了不少钱。 现在有人想打破这个局面，想把他们一手带歪的市场矫正了，他们怎么可能允许？ 更令他们恐慌的是，观众不会一直傻下去，他们迟早会觉醒，会觉得有演技的演员演出来的戏才好看，像汪兆星这样的导演多了，以后他们拍的戏还怎么卖得出去呢？ 所以汪兆星拍戏拍到一半的时候，投资人邱毅突然拿不出钱来，而光头作为汪兆星的帮凶，早就是他们重点打击的对象。 宋培基这样一解释，苏玥就全明白了，也难怪晨星这样没有资源加持的小演员还能签到戏约，影视圈还有汪兆星这样另类的存在。 他挑眉看着宋培基，问他调查到这些之后，上面有什么对策？ 宋培基很得意：“上面拨给我的制作经费增加了，我已经打了报告，如果邱毅真的拿不出钱来，我的制作公司会加投3000万，让汪兆星把这部电视剧拍完。” 苏玥本来想让飞天影视私下拿出这个钱来，现在既然有宋培基这里撑着，他就不多事了，目前他们苏家已经被外国势力高度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格外谨慎。 说完了正事，苏玥再次认真地谢了宋培基——为他送给晨星的药膏，宋培基撇撇嘴，怪苏玥重色轻友：“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都没有放在心上，唯独这个微不足道的药膏，你反复谢我，真成老婆奴了？” 苏玥没吭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朗姆酒，让厨房上来几碟小菜，他跟宋培基喝两杯。 两杯酒下肚，苏玥才打开话匣子：“培基，有好多事，我能做不能说，因为佳佳也是我meimei，我尽力为你创造机会，可是能不能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宋培基转着眼珠子，看了看窗外，小声道：“你是说，我有机会了？” “王晖这人眼高手低，把佳佳交给她我也不放心，他们之间的问题很快会爆发，也许分手就是不久以后的事情，所以，你现在就要用心在佳佳面前表现，在情场上，这叫先种下一颗种子，懂不懂？” 宋培基挠挠头，说：“我虚心学习，这总行了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高参 苏玥看着宋培基，真心觉得难得，这小子自幼就桀骜不驯，从没有这样谦虚过，看来是真急了。 他问宋培基：“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从没有对佳佳表白过你的心意？” “我暗示过多次啊！”宋培基很郁闷：“可是佳佳从来就没有回应过，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越发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 “说说你都是怎么暗示的，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原因。” “第一次是我父亲让我去部队的时候，我不想去，后来我妈妥协，说也可以送我出国，那次我去英国找你们俩个，你还记得吧？” 苏玥当然记得，那年他18岁，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突然见了儿时的玩伴，自然非常开心，他跟胡佳佳带着宋培基几乎玩遍了英格兰的风景名胜。 那时候每天都是他们三个一起进出，他并没有发现宋培基对胡佳佳有特殊情愫，他这个旁观者都没看出来，胡佳佳那个当局者就更迷糊了。 “我当时征求佳佳的意见，问她觉得我参军好还是出来留学好？她不假思索地让我参军，还推荐我去她爷爷的特种部队，我听从了她的建议，这才当了特种兵！” 苏玥骂他笨：“你怎么不直接表白呢？佳佳说让你参军，你来一句：可我想跟你在一起怎么办？她说不定马上改变主意，建议你过来跟我们一起留学！” “那年我只有十七岁，”宋培基一脸的不服：“你十七岁的时候，敢这样跟女生说话吗？” 苏玥明白了，这就是在国内受教育跟在国外受教育的差别，他从十四岁开始，就经常被同龄的女孩子表白，十五岁那年，有一个热情的英国姑娘，热烈地追求他，一到节假日就要住到他这里，每次还是她父亲亲自送她过来的。 他在十七岁的时候，跟女孩子说情话已经说得很溜了，宋培基竟然连一句表白的话都说不出口。 宋培基把自己的前程都交到胡佳佳手里，在他看来，这是最大的信任和爱重，是“我全听你的”的火热证明；而在胡佳佳眼里，也只不过是儿时的伙伴向她讨主意罢了。 “参军之后呢？你在部队那么多年，都没有跟佳佳写信说过你的想法？” “我每年都给她发明信片，明信片都是我自己设计的，上面是我每年扛着枪新拍的照片，还有一句诗。” “什么诗啊？”苏玥很是好奇，没想到宋培基这样糙的男人、还会玩文青的那一套，真是太新鲜了！ “只是当时已惘然……” 苏玥差点将一口酒喷出来，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谁给你出的馊主意啊？你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吗？” “有什么问题吗？”宋培基不明白了，他可是为这句诗查过书的，说得不就是年少不懂爱情吗？ “这句诗跟上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连起来，侧重于表达过去的美好已然错过的遗憾之情，”苏玥摇头叹息：“你想追人家女孩子，用这句诗做什么，你直接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该有多好！” 宋培基捂住了自己的脸，心里很是沮丧，现在才明白，什么叫“没文化真可怕”！谁让他上学的时候最烦语文呢？ 他愤愤地又喝了一杯酒：“我转业回来之后，有一天特地约佳佳见面，送了她一块我自己亲手做的手表，那块手表，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会说‘佳佳，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会考虑我吗？’，可是佳佳收了手表，却什么表示都没有，我以为她没想好，就一直等着……气死我了！” 苏玥问了一句：“那块表是什么样子的？精致吗？好看吗？” “我们做出来的东西，外表都不起眼，但是非常地好用，”说起这个，宋培基很来劲儿：“那块表能打电话、能够自动录音、录像，定位、求救、还能发射小银针……功能全着呢！” 苏玥怜悯地看着他，告诉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当年我跟苏珊恋爱的时候，有一次我带她去买车，从车子的性能、安全性和舒适性考虑，我给她选了一款银灰色的宾利，结果她到经销商那里转了一圈，选了一款样子别致的、宝蓝色的保时捷，理由是这辆车的颜色跟她眼睛的颜色很相近，好配她的衣服！” 宋培基惊呆了，女人，竟是这种华而不实的物种吗？！她们买车是为了配衣服，戴手表呢？ 他终于明白了，难怪胡佳佳一直都没有回应他，敢情她根本就没有戴过这块手表！ 他真想哭，失声痛哭！ 见他蠢成这样，苏玥很同情他，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再帮你一回，我这里有两块限量版的伯爵表，外观非常漂亮，本来是给我妈和晨星一人一块的，这次我就先借给你借花献佛，你就说你上次出去执行任务见这两块表好看，随手买了下来，送给她们两个一人一块。” “这样佳佳就不会不收，然后你提起来你过去送她的那块表，求她一定要戴上一天一夜，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因为佳佳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你说什么都不合适。” 宋培基让苏玥放心，他还没有笨到那个程度。今天的事，让他再次体会到苏玥对他的慷慨，伯爵这个牌子他知道，那两块表，少说也得200万以上，说扔给自己就扔给自己了。 不过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他一贯的作风，他忍不住又坏笑道：“你可要跟晨星说清楚，别让她误会我了，我现在真把她当我嫂子。” 苏玥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能不能别这样嘴欠？我还得问你要点东西。” “什么东西？” “药膏，再给我两管。” “那东西要那么多有什么用？你相信我，就这一管药膏，就能保证晨星的脸彻底消肿，你还要它做什么？难不成还巴着晨星再受伤不成？” 苏玥心道：本人自有妙用，不过这个话却不能说出来，只是问他：“你给不给？”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套路 到了中午十一点左右，晨星跟胡佳佳已经做了好几种月饼，两人天马行空，里馅五花八门，胡佳佳把做面包的方法糅合到做月饼当中，晨星又很乐于听从别人的意见，所以苏玥跟宋培基有幸吃到了从没有听说过的奶油月饼、酒心巧克力月饼。 苏玥怕晨星累着了，亲自跑到厨房把她抓回房间：“别忙活了，回去吃药。” 苏玥让晨星躺到床上，又给她抹了一遍消肿的药膏，眼看着晨星的脸跟戳破的气球似的，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弹了回去，苏玥对晨星的脸明天恢复正常很有信心。 抹过药膏之后，苏玥跟晨星窝在房间里说悄悄话，苏玥把晚上宋培基想送给她和胡佳佳一人一块手表的事情告诉了她，晨星的第一反应是：“这样不好吧？我平时都不戴手表，拿着也没什么用，还是让培基送给别人吧。” 苏玥让她一定要收下，当下就把宋培基跟胡佳佳这些年的纠葛告诉了晨星：“你要不收，佳佳肯定也不会收，你就当是帮培基一个忙了，何况，这手表本就是我给你买的，我借给培基借花献佛的。” 晨星想起来，当初在中都草原，宋培基被真心话的时候，就曾经亲口承认屋子里有他喜欢的人，她当时就猜到是胡佳佳，没想到苏玥却认定宋培基喜欢自己，她当时还有些紧张呢。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苏玥在替他打马虎眼，苏玥怕胡佳佳尴尬，这才不惜胡说八道。 不过，晨星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妥：“佳佳跟王晖挺好的，我们这样帮着培基插足人家的感情，真的好吗？” “佳佳跟培基认识的时间更早，培基只是不善于表达，才被王晖抢了先，何况培基就是想送一个礼物，该怎么选，佳佳会有定夺的，”苏玥亲着晨星的脖子：“你只管收下礼物，其他的咱们就不管了。” 晨星的脖子发痒，咯咯笑了起来，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晨星突然很认真地跟苏玥说：“你送我礼物我很高兴，只是那些很贵的东西，我用不着，放在家里吧，我跟小晗经常不着家，还怕被偷了；带在身边又觉得很傻，所以你还是别再给我买了。” 苏玥不高兴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怎么老是不记得，咱俩还有一个家呢？你把用不着的东西放在咱们的家里就好了，咱家的安保系统是培基亲自设计的，什么小偷都进不去，你就放心吧。” 晨星几乎都忘记这件事情了，上次她从美国回来，苏玥就把钥匙给了她，让她没事去看看，她也就去了一次，当时房子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她拍了几张图片发给苏玥，之后忙着准备新戏，又有郭彩宜的事情，就把这个房子放在脑后了。 两人处到现在，她也想跟苏玥一起住，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小晗说，明知道刘清宇经常不在家，自己回去了再不陪着她，她会寂寞的。 她把自己的顾虑告诉苏玥，苏玥笑她想多了：“我跟你打个赌，说不定小晗会先跟你商量，她要搬到刘清宇那里住，要不要赌？” “不会吧？”晨星眨着她的大眼睛：“刘清宇又不在家，她搬过去做什么？” “万一她想早点结婚呢？” “她不想，”晨星的头摇得象拨浪鼓：“她亲口跟我说，她想等到二十五、六岁再结婚。” 苏玥搂着她，笑得意味深长：“有些事，恐怕是等不及的。” “啊？！”晨星暗忖道：难道是小晗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