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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阑追问:“为什么你们都确认不是意外?” 江洧洋:“因为第二天是苏行的生日,而且是苏行他妈去世之后他过的第一个生日,苏荣不可能错过。他下午离开警局的时候跟王军说第二天要带着苏行去游乐场,又怎么会在晚上突然一个人开车进山?当年还没有修这么多高速,他进了山再出来肯定就第二天了。” 晏阑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苏行不过生日,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在生日当天得知了自己父亲的死讯。 江洧洋站起来走到晏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多的我真不能告诉你了。当年我们对苏荣的死有多痛心,现在我们就对苏行有多上心,所以我们才不想让苏行知道他父亲的事情。你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都翻不上来,真的不是我们不想翻。我上任局长的第一天就查过权限,我确实无能为力。而且,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是有私心的,我做不到以一个普通警察的身份去歇斯底里不管不顾地彻查这件事,因为相比真相而言,我更希望苏荣唯一的儿子能平安健康无忧无虑地长大,不要再陷在上一辈的事情里,我知道这也是苏荣的愿望。” “江叔……可我们是警察啊!” “警察也是人。”江洧洋语重心长地说,“是人就肯定有做不到的事情。苏行家里没人了,我不想送走他爸十多年后再亲手送走他。” 晏阑不赞同地说道:“可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那是他的父亲。你们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身上。” 江洧洋:“是真相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都重要!” “如果是苏行的命呢?!” “……”晏阑沉默了下来。 江洧洋叹了口气:“先去查你手头的案子吧,这件事也不急在这一时。目前对苏行的跟踪保护也还在暗中,暂时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跟苏行该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别让大家都难做。 晏阑木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第60章 晏阑轻轻推开法医室的门,盯着苏行的背影一声不吭。 那些欲言又止和语焉不详的讲述之中到底藏着什么?他表现出来的一无所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晏阑心里没了谱,他以为自己能看懂苏行了,可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苏行表演出来的呢?那个从小遭受欺辱的苏行,那个十二三岁就能靠眼泪扭转局势的苏行,那个把自己掩藏在层层伪装之下的苏行,真的会在不到一个月内就把自己柔软的小腹毫无防备地展露在自己面前吗?他们俩个人的“水到渠成”,到底还是真的吗? 刚才江局的话让晏阑心里隐隐有一种要把所有事情都串起来的感觉,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晏阑想。 “苏行。”晏阑忍不住开口叫道。 “嗯?” “你会骗我吗?” 苏行转过身看向晏阑,轻声问:“你怎么了?” “回答我的问题。” 苏行似乎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停顿了几秒才回答道:“应该不会吧。” “你在犹豫什么?” 苏行摘下橡胶手套走到晏阑身边,说道:“我不太会刻意撒谎,但我也承认我对你有隐瞒。我把自己锁了这么多年,如果我说我现在对你没有丝毫防备,心里没有一点害怕和犹豫,你信吗?” 晏阑慢慢抬起手,似乎是想去摸一摸苏行的脸,可此时苏行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看不清晰也触摸不到,晏阑的手就这么停在苏行的脸旁,一时有些尴尬。苏行摘下口罩把自己的脸凑到了晏阑手旁,在他手心轻轻蹭了一下,说:“领导,你这个样子真的很丢人。” “你才丢人呢!”晏阑慌忙收回手。 苏行微笑着说道:“再这样我们俩就要因为作风不正被贴照片公示了。我还差一点就处理完那两只手,有事晚点再说行不行?” “对不起,又打扰你了,我这就走。”晏阑说道。 “等一下。”苏行走到准备台前,从盒子里拿出一只手套抖了两下,然后用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别捏住手套下沿的两侧,让手套转了几圈,接着飞快地把下沿系紧。白色的橡胶手套被空气充满,就像张开的手掌一样。苏行拿出旁边的记号笔在撑开的手套上画了几笔,然后走到晏阑面前,把手套递给他。 “这是……?” 苏行指着那个笑脸说:“小时候我每次受了委屈之后师父都拿这个哄我。” “……”晏阑接过那个手套气球愣了半天,“我没有受委屈,也不是小孩子。” 苏行:“不要?那还给我!” “给出去的东西就不许往回要!”晏阑拎着那个手套转身离开了解剖室。 丢死人了!晏阑靠在办公室的门后,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十分钟前的自己。他快速走到办公桌前,把那个手套气球扔到了桌子下面的柜子里。 “晏阑!”乔晨在这时冲进了办公室,“找到担架了!” 晏阑飞快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问:“什么情况?哪儿找到的?” “西区分局。”乔晨说道,“青源刚才拎着副担架跑回来,直接就送到苏行那儿了,我刚才过去看了一眼,那担架上有很明显的锯痕,我估计就是那副!” “刘青源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