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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谢氏生日前几天她进城买东西,去了趟崔家,谢氏一如既往的满面笑脸,一身靛蓝的团花齐腰襦裙,上蓝下红,极其漂亮。她是圆脸杏眼,笑起来让人觉得特别的可亲。

    谢氏见了她就夸道:“雀奴这半年长高了不少。越来越漂亮了。”

    她真是个爽利又热心的性格。

    谢奚笑说:“是吗?我都没发现。我还是为了弟弟来的,长安的书院这段时间不太平,他年纪还小,我怕有人盯着他。”

    谢氏考虑都没有考虑,爽快说:“我和大娘子说一声,让雉奴来家里的学堂学一段时间。不打紧的。”

    谢奚知道她是个有求必应的性格,特别喜欢这位长辈。她最后还是决定将谢昭送来崔家,将手里的匣子递给她道:“姑姑把这个收好。”

    谢氏打开匣子看了眼,惊诧后惊疑的问:“雀奴这是什么意思?”

    谢奚笑说:“谢家暂且没有危难,姑姑把钱收好,等来日,若是我再有了难处,还会和姑姑借的。”

    谢氏摸着匣子,道:“阿兄当年送我出嫁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谢奚对那位便宜爹真的有点好奇了。

    谢氏感慨了一句,片刻后又爽朗的笑说:“我信你们。听五郎说,你在郊外种了新鲜物,郊外修缮的极宽敞。”

    谢奚:“过几日姑姑生辰,我有些小吃食送给姑姑。入暑后,姑姑带着会弟弟meimei来庄上避暑,到时候景色应该不错。”

    谢氏听的笑得合不拢嘴:“雀奴果真越来越像阿兄,待我生辰过了,定去庄上看看。生辰那日你定要来,世交家的几位娘子也会来。本不欲cao办什么生辰宴,阿姑前段时日病了一场,为了喜庆,就cao办一场。”

    谢奚问:“我倒是没听清楚,那我该给准备些礼才对。”

    谢氏摸着她的手说:“这些不用你cao心,我都准备好了。你到时候只管来就是了。”

    正说着,听到一阵奔跑声,然后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跑进来,生的浓眉大眼,像个小正太,没有谢昭的混血有特色,但是很可爱。

    他进来就喊:“阿娘。”

    谢氏笑着招手,他见了谢奚,好奇的问:“这就是谢家阿姐,是吗?”

    谢奚笑说:“阿姐今日来的急,没有带礼物。下次给你补上。”

    崔晏拒绝:“我不要礼物,听五哥说,你的农庄上有很多好东西。”

    谢奚暗骂崔邺多嘴,问:“你五哥是怎么说的?”

    崔晏乖乖答:“五哥没说,只说很好很好。”

    谢奚听的笑起来,说:“等入暑了,让你阿娘带着你和meimei去郊外庄上玩,怎么样?”

    崔晏听的喜笑颜开。

    谢奚还了钱,给谢氏送了两只刚宰的羊,她现在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贵重礼物。除了猪羊,没什么可送的。

    没待多久就走了,她要去店里挑鱼,晚上要赶回郊外。

    农忙已过,接下来就要重点照看西瓜了,西瓜是一年生的蔓生藤本,要开始盘头掐尖,休整蔓藤,只留主蔓和一条侧蔓。第一茬开花的注意坐瓜……

    鲁伯没有见过种植西瓜,这段时间一直让人轮流守夜,怕有附近的乡民祸害这片西瓜地。毕竟这是今年的收成,今年因为谢奚的祸害,没有种多少麦和粟米。

    谢奚回来后就开始试着烤面包,一簸箩的鸡蛋让她快给祸害完了,面包才终于拿手了,她的面包造价很高,纯农家蜂蜜,这时候的蜜是苜蓿花,淡淡的紫色,有股草木的臭臭的味道。

    整整两簸箩的面包,够一家人吃几天。

    鲁伯对面包不是很感兴趣,在他眼里,红烧rou配蒸饼,才是正道。面包这种吃食,只是零嘴,算不得正经吃食。

    吴媪却很喜欢。

    谢奚等谢伯送鱼时,把烤的面包带回去一半,让他专程去给谢氏送一些。

    接下来,就是做蛋糕最麻烦的步骤了。

    这几日吴媪天天跟着她学做面包,面点是个细致活。

    她mama在面点和烘培上非常擅长,她几乎耳濡目染,从小就会,大概是从前经常吃,对这些并不喜欢,可是再也回不去了,这些西点、面点的手艺却历历在目。

    吴媪边揉面边说:“这真是个精细手艺,南地的糕点都是这样的吗?”

    谢奚正在烫鱼皮,有些惆怅的说:“不是,这是我阿娘教我的。”

    吴媪没有见过那位大娘子,遗憾的说:“小娘子的厨艺如此出众,将来定是个有福的人。”

    谢奚正在熬鱼胶,先做吉利丁片。这是西点中很重要的一个原料,没有这个东西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有个好处,就是鱼胶不会买到假货,即便品相没有那么好,但能保证质量。

    鱼胶有些腥臭,她用花雕酒泡了一天,浓郁的酒香味彻底去除了鱼腥臭,然后隔水蒸,等鱼胶安顿好后,吴媪还在揉面,她将从西市的胡人那里买来的葡萄干淘洗干净,细细的洒在吴媪揉好的面包胚上。

    临睡钱,一炉面包出炉,香气四溢,睡前没人都喝了一碗羊奶,吃了一块面包。

    第二天正式烤蛋糕的时候,谢奚召集了崔邺送来的两个护院,一个叫王逯,一个叫王慎,两人都是练家子,这几天一直跟着鲁伯在秧苗地巡夜。

    她需要一个打发蛋清的苦力,早上起来,鲁伯照例去了趟西瓜地,等回来,就只见王逯捂着胳膊坐在廊檐下吃面包,不多会儿谢奚的蛋糕坯就出炉了,简易的鸡蛋糕,没什么特别的工艺。

    几个人围在厨房,看着她的蛋糕,王媪切开后,鲁伯尝了口,松软香甜,牛奶的腥味已经不可闻了。一种全新的糕点,全新的口味。

    赞赏道:“小娘子单这一门手艺,就够赚些家业了。”

    谢奚看了眼王逯,开玩笑说:“这个太费胳膊了,一天也打不出来多少。不信你问王逯。”

    吴媪听的大笑。王逯不好意思的笑说:“确实有些艰难,但这工艺也确实是神奇。”

    谢奚并不藏拙,也不遮遮掩掩,不同时下手艺人要保密。

    将蛋糕做法说的一清二楚,吴媪听的只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