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他也是我的命

    我努力压制着心中的不满，冷淡说道：“为什么，他已经结婚了，是你当初抛弃了他，好不容易他能够走出那段阴影，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也算是放过我。

    柳水柔泪眼朦胧，哽咽说着，“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过分，可是我在冥冥之中能够感受到莳川还在爱着我，他只是生气当初我自私的决定而已，我后悔了，我想用下辈子去弥补这一切。”

    刚说完，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她擦了擦泪水，“季小姐，我知道对你来说是受害者，但是我可以弥补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将莳川还给我。”

    即使柳水柔在我面前请求我，说出这些混账的话，但我还是没办法对她生气，甚至现在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揍她一顿解除我心里的怨恨。

    可就是这样一个公认的温柔又美丽的大家闺秀，让我无法激起心中的怒火，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

    她如此放下大小姐的身份在这里求我，让我心头一酸，觉得好像是我破坏了一段美好姻缘一般。

    看我一言不发，她毫不犹豫的跪在了我面前，当时就愣住了。

    我宁愿她乘人之危现在跟我纠缠一番打起来也好，这样至少我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还手，心里也会觉得好受。

    可现在算什么？！跪在我面前仰着头，流着眼泪求我把楚莳川还给他，就像是在求我放过他们两个一样。

    为什么现在我有一种是第三者的感觉？！

    “你起来，这样让别人看见不好。”我从床上起来费力的拉她，但她死活不起，拼命的求我把楚莳川还给她。

    “算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楚莳川，因为……因为我们已经发生过关系了，要是真的失去他我真的会选择一头撞死。”她拉着我的手，眼眸里的泪水越来越多。

    他们……真的睡在一起了……

    是昨晚，还是从前？

    我腿一软连续后退了几步最后倒坐在病床上，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你不要怪莳川，是我不好，是我自愿这样的，可能是我们都对过去无法自拔所以才会………..”她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捂着嘴巴呜咽了起来。

    那一刻，我的心也像一座废弃的城楼，瞬间崩塌了。

    我多想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是即使张着嘴，话还是卡在了喉咙出不来。

    “我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是我不该来打扰你们的生活，可我觉得，楚莳川还是爱我的，不然他怎么会愿意跟我同床共枕，我自认是个保守的人，一生最重要的东西给了谁就死心塌地的想跟着他，现在他纠结的问题就在于我们之间，可我不能失去他，不然我真的会去死的。”柳水柔死死的抓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诚恳的求着我。

    所以现在的我算什么？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破坏别人的小三，柳水柔反而像是正牌的老婆求着我离开他，就怕自己离开了心爱的人活不下去。

    可我怎么又能活下来呢？

    “我真的不能失去他，虽然我不知道莳川当初为什么会跟你结婚，但我知道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他曾说过自己亏欠你，所以不会选择离婚，季小姐你也应该了解莳川，他就是这样一个负责任的人，即使他对你没有感情，但他还是会对你负责，虽然我不知道楚莳川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可他现在却是我的命。”

    是你的命，但他也是我的呼吸呀。

    楚莳川，你曾对他说你亏欠我，那今天是你让柳水柔来帮你做这个纠结的决定吗？

    我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楚莳川就连当面跟我说清楚的勇气都没有吗，是不是觉得为难不好意思开口。

    终究，我还是没能走到你的内心里。

    “算我求你了，我爸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饶过楚莳川的，到时候我们之间就一定得让他选一个了，我不想让他痛苦，我想季小姐也不会想要看他痛苦的样子是吗？”

    是啊，一旦柳家知道楚莳川跟柳水柔的事情，肯定会逼着楚莳川负责，可到头来受到压迫和威胁的就会是楚莳川，我帮不了他为何不退让一步呢？

    他不爱我，可我爱他呀，我怎么会愿意看见他这样为难的样子。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沙哑着声音说：“你先起来，既然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会权衡利弊做出选择的。”说着，眼前朦胧一片，强忍着泪水哽咽的一字一句说：“总之…..我会做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答案的。”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深深插进了心里，随后五脏六腑被割得七零八碎。

    楚莳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我讲出这些话的时候心有多痛，我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忍着内心的憋屈将这些话说得举足轻重。

    “季小姐是成全我们了吗？”柳水柔擦了擦眼泪，欢喜的问。

    我迎着柳水柔的眼神，不知道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答了那一声是的。

    柳水柔听到我愿意把楚莳川还给他，终于有了些释然，虽然她的脸因为哭过花了妆，但一点都不影响她与生俱来的娇艳。

    大概楚莳川就是这样被她吸引的吧。

    “谢谢你，季小姐，你真是个好人，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跟莳川一定会帮你的，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男人，我相信季小姐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更好的？我不稀罕！

    我轻轻的笑了笑，最后叹着气说：“大概这辈子我都不需要了。”

    也许，我的梦真的该醒了。

    “你们怎么打算之后的事情？”我递给她一张纸，随后躺回到床上。

    分不清现在的我是高兴，还是难过，或者是失落。大概都有吧，甚至不止这些……

    “等专柜正式入驻的那天我就会带着楚莳川去见我爸，然后就看莳川父母的意思了。”

    她脸上的笑容好幸福，就像是夏日和煦的微风，很暖很柔美。

    多想笑起来回应她，可是总觉得此刻脸上的笑容无比的难看，亲手把自己最爱的人送到别人身边，听着他们描绘的未来，这样的勇气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拥有的。

    这辈子能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可找到一个愿意为之牺牲的爱人是多不容易的事情，曾以为我跟楚莳川两情相悦了，可到头来却发现一切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可能从头到脚都是我把楚莳川看得太重，才会觉得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却没想到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很小，小到一转头他就会忘了我。

    柳水柔安心的走后，我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那朵灰蒙蒙的云，思绪从远到近，一点一滴，清楚的放映在我眼前。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从医院出来的，只知道行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下雨了，四月的雨水不断的拍打在我脸上，虽然雨水不是很冰冷，却觉得特别刺骨，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快被僵住一般。

    我狼狈的回到了楚莳川的别墅，打开门，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

    昨天我们争吵过的痕迹清晰的倒映在我眼前，每踏上一步楼梯，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哭泣，在呐喊。

    所有的事情都在我踏上最后一步楼梯的时候被消化，我迅速的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再将房间整理得像刚搬进来时候那般模样。

    在桌上放下了之前楚莳川给我的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了字，还附加了一张纸条。

    原本想写下自己所有的心里话，但提起笔又不知道该怎么写，到最后也只留下了一句话：“你爱的人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我紧紧的握着门把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关上了房门，就像关上了这些日子的一切包括对楚莳川的爱恋…..

    每走出的一步就像是踩在荆棘里，所以每一脚我的心都在颤抖，都在流血。

    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既然我要离开，就不能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踪影。

    这时候我看见楚莳川的车从不远处驶来，不知所措的我躲进了一家店内，透过玻璃窗看着他的车走远，我的心剧烈的疼了一下。

    知道我走了你会开心了吗？

    从店里出来，我招了一辆出租车，车里还没启动，我就忍不住的掉眼泪，刚开始还好，可当车子驶离那个熟悉的地方时，内心剧烈的疼痛了一下，随后放声大哭。

    我哭了好久，司机一路都是愣愣的，欲言又止。

    后来等我情绪好些，他才笑吟吟的安慰我，“人生总会跌倒的，不能遇到困难事就逃避，每个人都是平凡的，但有着不平凡的人生，你一定是个好女孩，那么伤心肯定会有爱的人心疼，所以有什么事情发泄出来就好了，但千万不要笨到去做傻事。”

    后来，他又跟我讲了许多自己过去的事，那时候就在想着人怎么可以活得这样苦。

    生存原本就是一个问题，为什么还要经历那么多坎坷。

    可谁有办法摆脱这种局面，唯一可以做的大概就是坚强。

    情绪稳定了，司机才问我想去哪里，他说话很幽默，我想要瞧瞧他的正脸时，目的地到了。

    过了很多年，我都没有忘记司机师傅靠着车窗上说，“每一个人都是苦难的，但也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