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心如死灰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文件淡然道：“是楚莳川让我签的吗？”

    楚奶奶没好气道：“你管是不是他让签的，你只要把他它签了就没事情了。”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天花板睁眼发呆状道：“让楚莳川过来亲自跟我说，我自然就会签。”

    我只希望这件事情有始有终，既然楚莳川那么不想再跟我过下去，那就亲自跟我说，让我把对他感情的最后一丝念想都断掉。

    “冥顽不灵！”楚奶奶火冒三丈，将文件扔在小桌上，然后唤着门口的两个人进来，强迫的将我拉起来，按着我的手对着文件强制性的要我签字。

    “我不签，我不签！”我挣扎着，使劲的想要摆脱这两个人的束缚。

    但楚奶奶在一旁指令道：“没有让她签完就不许放手。”

    继而又对我说：“季凉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份文件对你而言已经是一笔横来之财了，一切都因你而起，现在只需要你离开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

    两个人将我擒住，将我的肩膀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捏着拳头不肯拿笔，他们就使劲扳开我的手，但发现我捏的太紧只好求救楚奶奶道：“楚老夫人，她不放手。”

    “砸开！”楚奶奶一声令下，按住我的人应了一声，抄起桌上的碗狠狠的往我手上砸去，我疼得眼冒水花，却只是沉闷的哼了一声。

    我瞬间想起了自己就像是还珠格格里面紫薇被皇后跟容嬷嬷关进小黑屋逼供的场景，大概当时演员演出来的痛苦无法体会，现在算是感同身受了吧。

    即使是疼的牙齿不断在一起咯吱打架，但我依旧倔强的不肯松手，见状，那人又使劲的往我手上砸了一次。

    “啊！”疼的我大叫了出来，这一次，我听到了手指头被敲碎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能够震撼整栋楼层，可我还是告诉自己在此刻不能哭，不管怎么样都允许在哭。

    抬起头，我对上楚奶奶的眼神，用着不认输的目光盯着她，但她见到我如此都没有想要放弃的念头，反而更加强硬说道：“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签了，给我打，往死里打，像这种恶毒的女人就应该打死，不要让她祸害人间，也不要让她再让楚家陷入危机！”

    听到命令的两个手下开始执行任务，一人将我双手擒住，另一个人便开始对着我的脸抡起了掌掴，左一个右一个，一次比一次下手重，房间里响起了啪啪啪清脆的声音。

    我挨着一掌又一掌，脸庞刚开始是火辣辣的疼，但逐渐的变得麻木，再后来就没有了知觉，只是随着巴掌的加重，嘴角一点点流出带着腥味的热流，最后滴在了被子上。

    大概过了十分钟，也许是那个人打累了，也或许是自己的手也被打疼了吧，所以他停了下来，而此刻的我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反而是觉得脸有些肿了吧，不然刚才那人的巴掌落在我脸上的时候，那声音也不会听起来如此暗哑。

    “签不签？！”楚奶奶坐在椅子上厉色的问道。

    我睁开疲倦的眼皮，扯了一下嘴角苦笑道：“不可能，除非让楚莳川过来跟我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管！”

    楚奶奶气得恨不得现在出现一把刀然后将我杀死般，指着我气愤道：“行！嘴硬是吧，那就继续！”

    那两个手下虽然看起来不是个好人，但也许看到我变成这样子也犹豫了，但楚奶奶大吼一声：“愣着干嘛！继续！”

    吓得他们抖了一下身子，然后将趴在桌上的我拉起来，正准备换个人打我时，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我根本没有力气抬头看是谁进来了，只是用余光瞟到一行人的腿部，我猜想可能是哪些路过的医生或者路人看不下去了吧。

    “你们在做什么！”声音铿锵有力，听到的时候自己眼角的泪水悄然的掉了下来，原来是云锦。

    可能是看到我肿大的脸，干妈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凉茴！”

    云锦似乎也看见了，怒气冲天的冲过来跟我身边的两个人搏斗，由于不知道是什么来路，那两人并没有拦住云锦和干妈，反而迅速撤到一边。

    干妈将我搂在怀里，云锦伸手捧我的脸，却在那一秒我疼的叫唤了声，“不要碰。”

    云锦就这样举着手，不知道该放下还是应该举着，看着我说不出话，我睁开眼睛，发现她的脸上出现了几道泪痕。

    看见她掉泪，我想要安慰，可想要伸出的手却抬不起来，只好虚弱的说道：“别…….别哭，我没事。”

    干妈抱着我也是狂掉泪，痛斥道：“到底是为什么，凭什么要这样狠心的伤害你！”

    云锦掉着泪，看到楚奶奶，立马怒火中烧，“凉茴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为什么你要这样狠心的对待她，她可是你们楚家的媳妇，她刚流产没多久你们就下那么重的手就不怕遭报应吗？！”

    楚奶奶轻哼一声，淡漠道：“我教训自家媳妇需要你这丫头片子来教育我吗？难道你也想要尝尝这种滋味？”

    “简直欺人太甚！今天就算是断胳膊断腿，我也要跟你们拼了替凉茴报仇。”云锦气得想要上前跟楚奶奶拼命，但刚才那两个保镖却立马挡在面前，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我听到砰的一声，大概是云锦的头磕到了地上，我慌得撑起精神对楚奶奶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就好，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楚奶奶倒也没再为难云锦，继续对我说：“行，看在你为了楚家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份上，我就让你好好养病，但希望你在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好好想想，千万不要想着以卵击石，吃亏的人可就不是我了。”

    说完，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病房。

    撑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我躺在干妈的怀里奄奄一息。

    “凉茴，你不要吓干妈，你千万不能有事情。”干妈抱着我不断的喊着，声音特别悲凉，我多想撑起身体告诉她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可这显然是件奢望的事情。

    “他们都是坏人，我要告诉楚莳川，我要让楚莳川知道他们有多坏。”云锦捧着我受伤的手哭喊着。

    我闭着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说：“干妈，云锦……如果…….如果我再也醒不过来了，千万不要难过，其实我也希望我可以尽早的去见孩子，这种活着的日子对我来说真的好煎熬，现在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了，只希望你们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为我哭泣…….”

    说完，我便沉沉的睡去，我不知道说出来的那番话她们是否听见了，但我真的累了。

    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我忍受了，或许是之前经历过太多次与孩子的生离死别，也或许是知道楚莳川想要亲手将这个孩子送上绝路，所以我心死了，也自然麻木了，可面对着被楚家逼迫的时候，我经历的是前所未有的侮辱。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做好本分，一切都会好起来，甚至那些对你不看好的人都会对你有改观，可现在看来，天真的永远是我自己，不然我也不会失去孩子，也不会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从没想过我会爱一个人爱到连尊严都可以被无底线的践踏，楚莳川，就是这么一个人，将我的感情践踏，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我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他。

    晕过去的那一秒，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或许是觉得自己解脱了，对于生死再也没有恐惧，甚至再也没有眷念。

    后来，朦胧中听到一阵脚步声匆忙的踏进病房，对着我的身体不知在干些什么，只在恍惚间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萦绕，哭喊着对我说：“凉茴，你醒醒，你不能离开我们，你不能……..”

    冬季就这样正式宣告来临，万物都披上了毛茸茸的外套，将一切都掩盖在纯净之下，而我的心却也因为被这白雪皑皑的季节冰冻住了。

    那天之后，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病房里，哪里也不去，刚开始干妈跟云锦还在担心我会因此绝食，所以会小心翼翼的哄我吃饭，直到我张开嘴巴咽下第一口东西的时候，她们脸上才露出了许久没有的笑容。

    虽然我每天都会按时吃饭，可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刚开始干妈跟云锦以为我只是当时不想说，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长久。

    时间长了，她们自然是担心了很多，因此还打电话给jerry，知道情况的jerry从那天之后每当吃饭点就会准时出现在医院，然后跟我说小时候的事情，或者是有趣的时候。

    只可惜我一句都没有回过。

    也许是时间久了，我懒得开口了，但也许是因为长久的不开口，我忘记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了。

    他们都找过医生来看我，但当我看见医生的时候便会情绪失控，会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大哭，或者是发了疯似的撞墙，干妈跟云锦都害怕我再一次出事，所以再也没有让医生来看过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