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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无名 第48节

    “喏~”娟儿也不知道为何,老者的话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不自觉的便按照老者所言去做。

    亭外的雨势更大了一些,凉亭犹如被困在雨幕中的孤岛,但远处的景物却又朦胧可见,一如陈默此刻的心境一般,他似乎找到了恩师一直说的所差的那一点点……

    第二十六章 不同

    棋局在脑海中反复推演,思考的方式也不断发生着变化,若说以往,陈默是在以棋盘的规则为基准来不断衍变的话,现在,陈默开始跳出棋盘规则的束缚,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观察棋局的衍变。

    有些东西在外人看来或许简单,但真正懂的人眼中,这纵横十九道之间,能够囊括的东西实在太多。

    呼~

    亭外的雨已经停了,当陈默再次睁开眼睛时,老者已经不在,只有娟儿乖巧的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

    “老先生已经离去。”娟儿对着陈默道:“公子,无碍否?”

    “我能有何事?”陈默笑着站起来,坐的时间长了,腿有些麻,亭外的大雨已经停了,四周的空气似乎都焕然一新,景物似乎也更加清晰了,一如他此刻的心境,颇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那位老先生说,若没有太紧要之事,他每天都会在此与友人下棋,公子若是有兴致,可来旁观。”娟儿学着那老者的神态,将老者的话说了一遍。

    气运并没有消失?

    陈默最先查看的是自己的气运,多出来的五点气运似乎并未因此而消失,也就是说,只是结识那位老者,便让自己气运壮大了五点,另外命数提升的一点应该是棋艺获得突破而增加的。

    因为在系统神仙给的技能之中,已经没了棋艺一项,取而代之的是棋艺专精,也印证了陈默的一个推测,9并非技能的终点,否则没办法解释为何自己经过数年的努力,面对老师依旧是胜少败多,面对之前的老者更是被碾压,或许就如训练营中所示,训练营所教给自己的,只是基础,是对规则的运用。

    这老者究竟是何人?

    陈默之前专注棋局,并未去看老者的命数以及运数,不过就算如此,陈默猜测老者的命运可能还高于自己老师。

    “以后有时间多来走走。”陈默伸了个腰,娟儿连忙将陈默的袍子拖下来给陈默披上,虽然雨过天晴,不过空气还是有些冷的。

    “公子,那位老翁是否是高官?”娟儿小心的问道。

    “这就不太清楚,但身份恐怕不低。”陈默摇了摇头,这年头身份跟官位得单独看,官高的课未必有身份,曹cao他爹还捐了个太尉,但德不配位,去年上任,今年也给免了,而且在士人中,反而颇不受待见,此外还有大将军何进,屠户出身,但在青州时,大家谈起这位大将军,多少都带着几分不屑。

    当然,何家若能连续三代都出三公,就如当年的袁安一般,那情况就又有不同了。

    “那……”娟儿小心的看着陈默道:“若与这位老翁交好,对公子来说……”

    陈默来了洛阳也有一个多月了,但却没有任何被朝廷用的意思,娟儿作为婢女,自然也会担心这些。

    “是有这个可能。”陈默揉了揉娟儿的脑袋打断她:“不过啊,似这种人物,你想干什么,一眼便能看穿,高人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以后便是过来,也莫提此事,平白遭人家厌恶。”

    这种事,人家若是提起,那是看你不错,想要拉你一把,但若你自己提,甚至妄想用钱财来开路,那恐怕反而遭了人家厌恶,那样的结果,真不如直接去找宦官,但就算想走这条路,陈默也没钱啊。

    娟儿自然不懂这些,只能点头答应下来,心情不错,陈默带着娟儿在四周逛了几圈方才返回臧府。

    有了这次的成功经历,接下来几日,陈默没去太学院,反而每日带着娟儿悠闲的在洛阳的大街小巷乱晃,对别人来说是碰运气,对陈默来说,这碰运气的概率会提升不少,当然,也不是每天都有那么多运气可用。

    而且像结实这种人物的运气那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多半都是临时气运,过了也就散了。

    偶尔,会去那凉亭看棋,老者似乎很闲,基本上每次去都能碰上,其他人就不同了,对于突然出现一个后生,时间久了,也不排斥。

    偶尔没人的时候,老者会拉陈默过来凑数,虽说棋艺有了质的突破,但面对老者这等级数的人物,陈默依旧是输多胜少,基本没赢过。

    不过对于围棋这种能够锻炼脑力的游戏,尤其是在达到专精境界之后,陈默开始将自己所读的兵法运用其中,效果却是意外的好,虽然下不过,但陈默却是乐在其中,有时候甚至忘了自己身在洛阳,还有前程要争。

    “难得你愿意出来。”这日,陈默继续出府闲逛,自到洛阳之后就一直待在臧府习字练武的大郎却是主动跟了出来,陈默忍不住打趣道。

    “总不能一直待在家中。”大郎摇了摇头,扛着自己的环首刀,跟在陈默身边,自有了姓名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大郎自信了许多,这是好事。

    “也是。”陈默点点头。

    “今日怎没带娟儿?”大郎疑惑道。

    “孟德兄今日邀我去春暖阁,带着娟儿,终归有些不妥。”陈默想到临走时娟儿嘟着嘴的样子就有些好笑。

    “春暖阁?”大郎茫然的看向陈默,随即反应过来:“娼馆?”

    “那叫青楼,跟你以前见的娼馆不一样。”陈默看着一提这个就来劲儿的大郎,有些无语道,一想到这货十一岁的时候就偷看人家娼馆女子,就有些好笑。

    “嗯,富贵人家的娼馆。”大郎认真的思索道。

    “你……”陈默有些无奈,摇头道:“算了,过去你就知道了。”

    曹cao,算是他在这洛阳为数不多的好友,不过曹cao在士林中的名声也不咋地,背地里甚至有人说宦官之后云云。

    对于以出身来分人贵贱的这种看法陈默其实并不赞同,但大势如此,他也没办法去逆转,或许正如有些人说的,因为自己出身低,所以才觉得此法不好吧。

    虽然两人自来到洛阳之后,各忙各的少有联系,但隔个十天半个月,曹cao会派人邀他去参加一些酒宴,也算是帮助陈默在洛阳打开局面,这份人情,陈默心中是记下了,也有心回请几回,只是看看曹cao请自己去的地方,陈默也只能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只是偶尔请曹cao来臧府做客。

    第二十七章 春暖阁

    很多人都会将娼馆和青楼搞混,包括陈默,在来洛阳以前,也不太明白其中的区别在何处,当利也有青楼,唐家开的,唐元也曾邀请过陈默,不过当时臧洪担心陈默误入歧途,沉湎于温柔乡不可自拔,因此下了严令,不准陈默踏入其中一步,所以陈默虽然有心了解,却也没了途径。

    来到洛阳后,曹cao曾邀请过陈默几次青楼,陈默也是此时方才明白青楼与娼馆有何不同。

    娼馆就是做皮rou生意的,很久以前就有了,青楼出现的时间其实也不短,不过相比起娼馆,青楼却要高雅的多。

    从客源来说,去娼馆的多半是嫖客,而去青楼的,却多半是士人,而且其中的姑子也并非那种卖身女子,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多半是有一样专精的,谈吐风雅,而士人至此,也并非是为了身体上的欢愉,多是彬彬有礼。

    而且青楼是私人性质的,并不对外开放,就算有钱,若没有人邀请你也进不去,当然,该花的钱还是要花,在里面多半是听曲,赏舞,若有相中的姑子可以招来饮酒,但若姑子不愿意,你也不能强迫人家。

    春暖阁,听说是袁氏在洛阳的家业,一般都是邀请名士或是高官,曹cao能够将他带来此处,看来曹家也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被孤立。

    丝竹之声犹如潺潺流水,流淌在楼宇之间,令人身心愉悦,曹cao摸索着颌下长须,欣赏着舞池之上女子曼妙的身形,摇头笑道:“本初,这数年不见,春暖阁却是越发红火了不少。”

    “这等清幽之所,孟德何必提及这等俗事,平白败了雅兴。”坐在上首的袁绍尚未说话,身边的袁术却是有些不满道。

    “这世间事,何来那许多雅俗,公路可还记得当年你将鸡子放入你家鹰xue。”曹cao洒然笑道。

    袁术闻言,面色一黑,气势却是弱了几分:“儿时所做荒唐之事如何做数?再说,那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却是当年袁术家里养了一对鹰,曹cao想看看若将鸡子放入鹰xue,孵出雏鸡,那雄鹰是否会食之,结果袁术真的做了。

    “好了。”袁绍想到当年那雏鸡出壳后,母鹰在那里足足瞪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就有些忍俊不禁,扭头看向曹cao道:“不过,孟德,你说若鹰也如人一般,当时会作何感想?”

    “估计雄鹰和母鹰会斗上一场。”曹cao哈哈笑道。

    “粗鄙!”袁术狠狠地瞪了曹cao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

    在三人下手,还有另外三人作陪,不过却不似曹cao这般放得开。

    “我记得,当年撺掇我们去抢新婚妻子的,也是你吧。”袁术没好气的看着曹cao,哼声道:“你可知那女人后来如何了?”

    “我等又没做什么。”曹cao咂咂嘴,想想自己当年做的荒唐事,也有些汗颜,不过那之后,他回了老家,后来如何,还真未关心,忍不住问道:“如何了?”

    “被那夫家逐出家门,郁愤投井,幸得家人救助及时,不过……”袁术叹了口气,见曹cao面色有些悔恨,摇了摇头道:“你也莫要担心,我着人将其一家接到了汝南,帮她找了人家,落魄寒门,不过于她而言,也算是高攀了。”

    “此事,多谢公路,否则cao恐怕要悔恨许久。”曹cao肃容,对着袁术一礼道。

    “嘿,当年我们做的许多荒唐事都是你在出主意,而且落恶名的却是我们,这一礼,我受得!”袁术也没想追究,否则也不会给曹cao善后,不过对于曹cao这一礼,他却是欣然接受。

    “孟德,你此番邀我们在此饮宴,说为我等举荐贤才,却不知人在何处?”三人下手处,一名文士笑问道。

    “快了,此人乃臧子源弟子,与我在途中相识,虽然年少,但胸有丘壑,更有过目不忘之能,且于兵法上也有独到见解,实乃罕见奇才,此番入洛阳,拜为童子郎,虽然年幼,但我与他一见如故,以兄弟相称。”曹cao笑道。

    “童子郎?兄弟?”袁绍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童子郎再大也一般不会及冠,也就是说,顶天了也就十九岁,曹cao今年都三十四了,跟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郎以兄弟相称?而且臧洪他们是知道的,比曹cao都小,曹cao跟人家弟子兄弟相称?袁绍忍不住问道:“其人年岁几何?”

    “十四。”曹cao一脸淡定的道。

    “以前便觉你荒唐。”袁术认真的看着曹cao:“十四岁尚无吾子年长,与汝子昂也不过长了一岁,你与他以兄弟相称?你以后若见了臧子源该如何相称?”

    “各论各的便是,有何不可,莫看此子年幼,其胸中所学可不下你我。”曹cao满不在意的摆手道,对于陈默,他是真的喜爱,实在不想其才华被埋没,开始只是玩笑,但如今,曹cao却是准备自降身份托陈默一把。

    “既已拜为童子郎,为何这些时候也不见其彰显声名?”袁术皱眉问道。

    “如今的太学院,已非你我当年的太学院,有才无门,便是有佐世之才,亦难出名,此人既是子源弟子,其出身如何?”袁绍询问道。

    “淮浦陈氏,陈燮公之后,其祖陈琼乃太尉陈球公之幼弟,只是家道中落,如今声名已不显于世。”曹cao笑道。

    “旁支尔。”袁术闻言,摇头哂笑,若是陈珪或陈瑀后人,他还会卖一份面子,但陈琼?曹cao担保,估计确有其人,不过已经算不得士族,连寒门恐怕也勉强吧。

    虽说袁术只是随口一说,但一旁的袁绍却面有不愉,他也是庶出,对于袁术这话,哪怕知道并非针对自己,也本能的有些反感。

    “既是孟德举荐,定有其过人之处,身家清白便可。”袁绍摇了摇头道:“何况还是子源弟子,理当一见。”

    多少有些赌气成分,不过曹cao开口,又是臧洪弟子,袁绍也确实很好奇能让这两人都欣赏的少年郎是何模样。

    “来了。”曹cao一直注意着大堂,正看到陈默带着大郎进来,微笑着让家仆去迎。

    第二十八章 名士风流

    大郎已经很久没有拘谨过了,自从经历了黄巾之乱,父母双亡,下定决心要变强之后,大郎身上多少有股亡命之徒的气息,形之于外的,就是一股子冷厉和彪悍,就如他的刀一般。

    只是当进入春暖阁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在臧洪和曹cao这等名士面前依旧能够冷漠自若的大郎突然变得拘谨起来。

    至于原因,或许与环境有关吧。

    没有大郎想象中娼馆外,一个个女子倚楼卖笑,过往虽以女子居多,不过一个个却是端庄大方,温情款款,礼貌却又不失距离,便是迎面走来的中年女子也是风韵犹存,身上自有一股高贵雍容之气,而四周围无论整座春暖阁的格调还是布局考究,大郎虽然不懂,直观的感受便是一股贵气扑面而来。

    身在此间,大郎不自觉的便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行止也不似来前那般顺畅,动作变得僵硬起来。

    “这位公子来此何事?”迎面而来的中年女子扫了二人一眼,直接对着仔细打量着周围陈设的陈默道。

    春暖阁并不对外开放,算是洛阳士子们聚会之所,若是寻常豪商富户亦或是寒门子弟,无人引荐,就算找到此处也会被拒之门外,整日与洛阳名士打交道,也磨练出这里姑子们过人的眼力,两人虽是并肩而来,但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谁为主导。

    “阿姊,曹cao曹孟德可在此间?”陈默笑问道。

    “少年郎倒是嘴甜。”中年女子闻言虽然依旧是那副模样,但脸上的笑容却真切了几分,点头道:“可是应曹议郎之邀?”

    “嗯。”陈默点点头,曹cao入洛阳以后,虽尚未有具体任免,但却得了个议郎虚职:“劳烦阿姊通传一声,在下陈默。”

    “陈公子。”不待女子答话,一名曹家家将已经走上来,陈默认得,对着陈默一礼道:“家主已在楼上等候多时,请公子随我来。”

    “有劳。”陈默答应一声,随即对女子点点头,带着大郎径直随着家将往楼上走去。

    春暖阁是两层布局,走过长长的回廊,耳畔不时传来丝竹之声,一路上不断有婢女或是仆役往来于各处雅间,路过时都会对着一行人施礼。

    感觉……很不错。

    陈默走在回廊里,走在这里,能够看到舞池的舞女表演,那若隐若现的轻纱,随着曼妙身姿摇动,仿若谪仙一般,一旁的大郎看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

    “回神了。”已经到了门口,陈默正了正衣襟,拍了大郎一把笑道:“我先进去,你且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