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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 第8节

    “哦,寒暑不侵……等等,啥凤凰?你说刚刚那个是只凤凰?!”

    “是。”池幽举杯饮尽:“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南时吞了口唾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刚刚他还真就随手揣进去了!

    这可是凤凰的羽毛啊!凤凰的!那种会飞的凤凰!

    他是不是应该把它供起来!

    他觉得自个儿祖坟这会儿差不多该冒青烟了,他可出息了,都用上凤凰毛了!

    池幽看着南时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低嗤了一声,但到底没开口说他。

    还未等南时想好是一天三炷香还是一天五炷香的时候,马车便停了下来,清河禀报道:“山主,少爷,我们到了。”

    一只手探进了马车:“少爷,请下车。”

    南时率先下了马车,又做足了弟子的态度,伸手将池幽扶了下来——没办法,规矩比较大。

    冰凉的手在他的臂上轻轻一搭,池幽偏自马车上悠然而下。

    “走吧。”

    南时低头应是,跟着池幽走了两步路,没忍住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我擦!青云观!

    他师兄知道他的计划了吗?!他师兄什么时候发展出读心术这种能力了!

    等等,师兄别进去!他现在不想叛门而出了!

    还是跟着他师兄混比较有前途!!!

    有凤凰毛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甜甜的!

    1:来自金庸先生对于黄药师的描写,超过10个字了还是备注一下叭!

    第9章

    青云观中门大开,却只有一个发须皆白的老道士在门后候着,见池幽一行人来了,稽首道:“池山主,久候了。”

    “嗯。”池幽淡淡的应了一声,与平时南时看惯的高傲的、讥诮的、从容的、浅笑的师兄都不大相似,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池幽的脸色甚至可以称之为冷漠的,他波澜不兴的扫了那老道士一眼,便不再关注他,径自往里面走去。

    老道士也不以为意,落后一步与南时并行。

    在一片死气中混了个活生生的人,就跟黑夜里头的明灯一样,那自然是扎眼得不能再扎眼了,老道士颇有深意的看向了南时,却没有发问。

    南时这人有一点好,知情识趣。他被人这么盯着看,到也没觉得不自在,反而向老道士微微颔首,便一心一意的跟着池幽往前走。

    池幽似乎来过这青云观一样,直接越过了供奉三清的正殿,带着他们越走越偏僻,最后在一个小破院子前停了下来,老道上前一步敲了敲门:“师叔祖,池山主到了。”

    里面有一把苍老的嗓子远远的传来:“贫道身体不便,恕不能亲自相迎,池山主,请。”

    老道这才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池幽神色不动,举步入内。

    南时本想跟着进去,却发现清河等人的都停住了脚步,正在犹豫之间,就听池幽道:“阿南,随我进来。”

    “是。”南时连忙跟上了。

    在南时入内后,老道便关上了大门,如同一尊门神一样守在了门旁。

    院子里头看着比外面还要破,甚至都挂上了蜘蛛网,不过好歹门窗都是完整的,不然真就《荒村鬼宅》拍摄现场。

    池幽行至门前,那门便自动开了,里头没有点灯,却不显得黑暗,月光透过窗子投了进来,倒也是一片清凌凌的光。

    南时往里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形似枯骨的老人低着头在塌上坐着,看不清脸,身上衣物残破,发丝蓬乱。

    南时一看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不过想想刚刚人家还能说话……

    是人!不怕!就是看着有点恐怖而已!

    池幽并不与对方客气,直接坐到了塌上另一处空位上,眉目微微一动:“你要死了。”

    对方笑了两声,却没有抬头,还是维持着刚刚那个古怪的坐姿:“池山主好眼力……现在还活着,不过也快了。”

    “现在去投胎还来得及。”

    “不必了。”老道又道:“老道求于池山主,本来应该上门来见,如今却让池山主亲自来见,真是失礼之至。”

    池幽拂了拂袖子,好整以暇的道:“我不与死人计较。”

    他似乎也不愿再与这古怪的老道再墨迹,便直言道:“你所求为何?”

    “老道想问一问,我那弟子如今如何了?”

    池幽反问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是。”老道士的仍旧是不动,只是低着头作答:“所以我想求池山主,替我那弟子逆天改命。”

    “哦?”池幽似乎听见了什么稀奇的事情:“我只欠青云子一个承诺,此事之后我与青云子两清,你当真不后悔?”

    老道士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刻说道:“不后悔。”

    南时侍立在一旁,听得稀奇——他师兄这么牛逼?都逆天改命了还问人家后不后悔?

    他有点好奇了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出声的时候,回头再问他师兄好了。

    “可以。”池幽抬起一手,幽暗的室内陡然被点亮了,一道金光自池幽的指尖迸现,无数金光在室内攒动,室内突然起了风,卷得南时衣袍飘飘荡荡。

    南时突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去,只见满室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条金色小鱼,凭空而游,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纷纷向池幽的指尖靠近,逐渐成了一个金色的漩涡。

    那漩涡不断地向内收束,最终压成了一个极亮的点,随即迸裂开来,成了一张偌大的八卦盘,它缓缓地转动这,八卦定八方,十天干定时光,十二地支排光阴,再外,又有周天星斗……

    再后面还有东西,但是南时看不清楚,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他只能看见一团团模糊的光晕。

    这些他看不清的东西在八卦盘转动时不停的碰撞着,被碰撞的光晕有的化作了光点消散在空气中,有的成了一团更大的光晕,又或者变得几不可见。

    南时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张八卦图,他有预感他得好好的看,或许这张图才是池幽带他来这儿的最终目的。

    池幽神色宛若古井无波,周围的风几乎可以称之为酷烈,将他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五指微张,一旁的老道陡然出声:“癸酉年正月初七。”

    “嗯。”池幽低低地应了一声,整个八卦盘快速的转动了一下,定格在了某处,随即又开始混淆了起来,无数字节脱离了原本所在,与其他字节争夺位置。

    南时突然听见了外面响起了隐隐的雷动嗡鸣声,犹如上天发怒,在天空之上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

    池幽浑然不在意,他五指虚扣,八卦盘上的变幻便越发的快速了起来,无数字节被撞成了细碎的粉尘,自天空中落下,消失不见。

    窗户突然亮了一亮,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纵使有窗子相隔,却也照亮了整座房屋,也照亮了池幽。

    池幽漆黑的外袍被它蒙上了一层紫纱,那些紫光又漫延上了八卦盘,纯澈的金色中染上了一丝紫意。

    “啧。”池幽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那些紫光就像是被什么击碎了一样,彻底消失不见。

    天空那道隐而不发的雷动到底彻底落了下来,陡然发出了一声巨响,那声音就像是落在南时的耳畔一样,让他想要去伸手捂住耳朵。

    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雷鸣,有的极近,有的极远,南时却看见了窗户上时不时闪过的光。

    突然之间,外面有什么炸了开来,陡然大亮,很快外面就呼喝了起来:“副殿着火了——!来人啊——!救火——!”

    池幽的脸上终于不再是平静,却也不是紧张,露出了一丝南时极为熟悉的讥诮之色,他手上的八卦盘已经动得令南时看不清了。

    南时抽空看了那老道士一眼,却见那老道士还是坐在那儿动也不动,也不抬头,宛若是个死物一样。

    眼见着八卦盘上的字节开始放缓,像是改命将成,霎时间,一道惊雷落下,窗户突地被炸了去,连带着屋子的一角都飞了出去,露出了天光。

    外面的雨自那一角灌了进来。

    窗户烧了起来。

    明明雨那么大,窗户却还在烧,连屋子都有将燃之势。

    那八卦盘大定,彻底恢复了原样,只在他指尖慢慢地流动着,池幽终于侧脸看了一眼那燃烧着的窗户,露出了一个极为轻蔑的笑容。

    似乎在说:你劈啊,随便劈,有能耐朝我脸上劈!

    南时在一旁不禁给池幽竖了个大拇指——都说算命这一行是老天爷赏脸才能吃这碗饭,他师兄这做派,无异于将饭碗直接砸人脸上,顺便再来了一句:赏你妈,滚!老子自己能吃这碗饭,用不上你施舍!

    房屋终究是烧了起来,南时都能感觉的那火的热度,池幽挥散了那些金芒,与南时道:“阿南,我们走了。”

    “是,师兄。”南时下意识的跟着他师兄的步伐走了两步,突然扭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塌上的老道,窗户是最先着火的地方,这临窗的长塌就在窗户边上,眼见着火就要落到老道士身上了:“这位道长……怎么办?”

    “不用管他。”池幽说罢,就要举步出去,突然看见南时一个转身,提着自己衣裳的下摆就冲了过去,把那枯瘦如柴的老道士一把扛了起来,然后就往外跑,顺道中途还空出一手来拉着池幽一道跑。

    池幽被扯着走了几步,皱眉道:“成何体统?!”

    “师兄,都着火了!咱家的衣服可是针线那边一点点给你缝的,烧了多可惜啊走了走了!”南时见没能扯得对方跑,心想能快点走也是好的。

    院子外与他们来的时候不同,此时挤了十来个老道士,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大雨天就在那儿打坐。南时瞧他们一个比一个年纪大,总觉得明天市立医院可能要接个团购。

    南时连忙道:“别看着了,这你们师叔祖,快接好了——你们怎么搞的,这么大一个老爷子,也不知道叫人服侍服侍!”

    南时这会儿才觉得肩上的老人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儿,不过那群道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几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狂奔着就过来把人给接走了。

    “多谢这位先生!”

    “大恩不言谢!”

    南时拍了拍自己的肩头,这才扭头道:“师兄,我们也回去吧。”

    “雨老大了,淋多了我得感冒。”

    池幽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除了那几个接着老道的,其他的道士都起了来,无声的跟在他们后面,送他们上了马车。

    也挺有意思的,他们来的时候只有一个老道相迎,走的时候却是一群人来送。

    南时到了车上,等夹板盖了下来,这才嫌弃地把自己已经湿透了的外衫脱了,随手搭在了座椅上,外衫太长,拖到了马车的地板上,南时也懒得去管。

    池幽一身干爽倚在一旁,见状笑道:“怎么,现下我们家的衣服就不精贵了?”

    “反正都要洗的,没啥差别。”南时摆了摆手,往池幽旁边凑了凑:“师兄,你刚刚在做什么?”

    “逆天改命。”池幽也没有瞒他的意思:“可以看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