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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一句玩笑话今日竟然真的成了事实,萱城不自觉间苦笑出声。 “阳平公,你想起来了?需要我提醒你吗?”沉默了许久,明月的脑袋又想挨揍了,用手抱住头,这么弱弱的问了一句。 萱城道,“苻坚害苦我也。” “你一会说我害你,一会又说圣上害你,主子,你这哪是失忆啊,你怕是失了神经吧?”话落地,明月就抱头窜走了。 萱城刚想摔书砸过去,人影都不见了,只好又径自苦笑,“阳平公啊阳平公,你这美名真害人,你自己灵魂不回来,让我留在你这身体里给你办事,我又没看过什么周易八卦,怎么破案。”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可他自己亲口说的,要查这桩宫廷疑案,他不得不继续装逼下去。 第一百七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萱城本来想让明月去请慕容韡过府,可转念一想他似乎从未踏进过新兴侯府,他忍住思想上有多么不情愿,第一次踏进了那里。 慕容韡是震惊至极的,他从未想到那个少时成名,履历重职,明察善断,严苛治军宽和待人,又惊才绝艳,美名远播的大秦王弟阳平公会有一日驾临他这个亡国之君的府邸,即便是自己的亲meimei在宫中无缘无故的死去了,即便苻坚把查案交给了这位王公,可他心里是从未奢想过阳平公会亲自到他这里来。 慕容韡有些战战兢兢的,说话都颤抖不已,“阳平公,您、、您来了。” 萱城目视前方,并不看他,“来看看你,顺便询问一些事。” “是,好,阳平公,请,快请。” 慕容韡请人入了正厅,命府中下人备了上等的茶,茶端上来氤氲着雾气,可饮下去却清淡至极,似银松般无味寡淡,过一会儿才香绵不断,唇齿间皆是清香。 “这茶,貌似银松,可比银松更有味道。” 慕容韡道,“这茶名唤雪顶,与那西域名茶银松刚好配成古时名茶雪顶银松,银松产自西域,雪顶却产自严寒的高山之上,常年积雪的地方能生出这茶叶来,着实奇怪。” 萱城道,“你倒是懂茶,跟归义侯都是一个会享受的人。” “全凭圣上仁慈,赏赐我等荣华富贵,慕容氏此生不敢忘怀陛下恩待。” “可你亲meimei死了,你不怪皇兄?”萱城这便开门见山了。 慕容韡沉了一刻,道,“臣何以敢怪罪圣上,是清河福浅,无缘再感怀陛下恩德。” “你不怀疑自己meimei的死?” “清河若是自杀,也是我慕容族人侥幸苟活了几年时光,若是被他人杀害,也算是偿还了我慕容族人的罪孽,亡国之人,谈何生死。” 萱城一拍几案,雪顶顷刻洒出,溅上他手背几滴茶水,“人人都为你承担了罪孽,你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别人都要去承担你亡国的罪责,只有你却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着。” “阳平公,您这么说,臣下还不如死了。”慕容韡表情痛苦,不似惺惺作态,萱城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不知为何,他每次见到慕容韡都愤恨至极,明明他才是那个亡国之君,为什么亡了国的君王却能好好的享受这荣华富贵,那些王子公主的却要受着世间的折磨。 “你。”萱城想对他语气软点,可怎么也开不了口,闷了半天却憋出了一句,“你别死,至少不要在我来你府上这几日死。” 他这话说出去,慕容韡还能不死么?就算不死,怕以后都不能好好见面聊天了。 慕容韡满脸羞愧,怎么也不能开口了。 于是,只有萱城开口的机会,“清河可有旧疾?” 慕容韡摇摇头。 “清河是你送给皇兄的?” 慕容韡摇头。 “你是什么意思,清河公主不是你硬塞给皇兄的?” 慕容韡只是摇头并不出声。 “我命你开口说话。” “是陛下让我送进宫的。”慕容韡道。 “不可能。”萱城一口否定,“皇兄说了,他从未问你要过清河公主。” 慕容韡也不给自己辩解,他不敢多说话。 “清河公主跟慕容冲都是你送给皇兄的?” 慕容韡摇头,萱城发觉自己问错了,就算他怀疑清河是慕容韡主动送进去的,可慕容冲却怎么都不可能是慕容韡主动而为之,鲜卑一族再是苟且偷生都不会把自己王族的皇子送给敌人,这是奇耻大辱。 况且他是知道慕容冲之事的。 “慕容冲跟清河关系如何?” 慕容韡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点头表示什么,你让我猜谜吗?” 慕容冲唯唯诺诺,“是,阳平公,冲儿、清河跟我乃一母所出,血缘至亲,谁离开我们都会悲痛至极,冲儿他小时候尤其跟清河走得近,我坐在王位上有些事冲儿他不会对我说的,可对清河,他是无话不谈,从无任何隐藏,我想,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皇帝,亡了国又不是一个好兄长。” “你这话倒说对了。” 慕容韡羞愧的低下了头,那盏雪顶自呈上来他便不敢动,这时候早已凉凉如冰,慕容韡却伸手捂住茶盏,手指在不停的颤抖。 “阳平公,不会的,我知道您怀疑冲儿,可您相信我,冲儿就算自己死,他也不会伤害清河。”慕容韡忽然抬眼盯着萱城,一片诚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