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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 他不愧为慕容冲口中的北国之神,他是帝王,帝王者,不能哭,不能流泪,他平静的处理了后事,慕容冲被南岸和明月拖进了紫宫,永生不再出紫宫一步。 萱城躲在暖阁中闷了一天,距离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苻坚没有来过这里,朝堂的任何人都没来过这里。 第三天,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外面依旧落着雪,那人进来的时候身上沾满了白花花的东西。 “阳平公,你这可不怎么好,躲在床上怎么过。” 是王嘉,他第一次来这里。 萱城瞧见了他肩膀上的雪花,轻声道,“外面还在下雪,这是怎么回事,今年三月了长安怎么还下雪?王嘉,你不是能cao纵天气吗?” 王嘉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明月过来赶紧接着。 “你这躺在床上问我这么几个问题,我怎么回你,我是人又不是神。” “起来吧,你起来我就控制这天气,要阳光是吧,好啊。” 王嘉眼神盯上他,似乎有什么重要话要说,萱城从榻上懒散的起身,道,“明月,你下去,我跟他有些话要谈谈。” 明月出去了,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说罢。” 萱城示意他席地坐下,地上有暖和的毯子。 王嘉看了眼,便端坐了下,道,“你还没想清楚吗?你和丞相到底什么时候做最后的决定?” “慕容冲这次气死了太后,他心性狠戾,杀人于无形,我不想在长安的日子看到你们苻氏有人死了。” 他这话说的不错,慕容冲杀人于无形,伤人亦是无形。 萱城的心被他伤的好痛。 “皇兄还是舍不得他。” 王嘉摇头,“那可不一定,太后死了,不是别人,我算过了,这个月似乎对你们苻氏不利,今年是个不好的年份,你们最好赶紧弄走他。” 萱城道,“你算到什么了,今年怎么不好了,今年刚降服了张天锡,又收拾了苻洛,这正是大好年份。” “任何事都有正反两面,物极必反你该知道吧,正是因为你们今年降了凉国,又收拾了国内的异端势力,上天必须要降下不好的东西给你们,你不是看到了吗?怎么,你不信我说的。” 萱城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他什么都看不到,太深邃,太森幽。 他的眼睛不像苻坚的眼睛那样既温柔仁慈又装下了整个天下子民。 他能看透苻坚的眼睛,却看不透这个人的,他亲眼见过他能cao控天气,能隔空cao纵剑气。 可是,他做的都是对苻坚有利的事,从来没有伤害过大秦。 萱城直直的审视着他的目光,沉吟了片刻,沉声道,“你能否告诉我洛阳那次的真相?” 王嘉一笑,“上次在老君山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可我的灵魂告诉我,事情并不是那样,苻坚并不奇怪我是谁,你一眼能看穿我,你们都知道,那为何还要那么做,阳平公苻融他到底去哪里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兄弟情 王嘉冷静道,“在你身体里。” 无稽之谈,萱城在心底冷笑。 王嘉这次来只是蛊惑他,慕容冲不能留在长安,可是苻坚都说了,他会一辈子把慕容冲禁锢在紫宫,永世不得出来。 王嘉的意思竟然能与苻坚相悖。 “我会的,我不想再看到苻氏的人受伤,我也不想自己被他伤害。”王嘉走时,萱城这般对他说。 外面的雪果然停了。 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 雪后的芬芳气息扑鼻而来,府前府后的花花草草这个时候都要含苞争相而出了。 这个空气,太过美好。 荀太后的归葬仪式乃是国葬,苻坚却处理的极为低调,只有大秦国内人知晓,外面的诸国都没发国书,晋朝本来是与秦国结盟了的,按说这一国太后之葬礼晋朝是要派人出席的,可直到人入了土,晋朝人都未知晓。 萱城平静的目视着一切。 归葬的那天天气出奇的好,百官都甚为惊奇,前几日还是迎春飘雪,太后下葬却天气晴朗。 萱城站在苻坚身旁,他挨着苻坚的肩膀,贴过去,低声了一句,“也许慕容冲说对了,娘真的生了两个好儿子。” 苻坚没回应他,春风浮起了他两鬓的细发,萱城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哥哥,放手吧,娘都死了,以后没人管着我们了。” 苻坚自始至终没有正面看他,亦没有回应他的任何追问。 第四日,慕容韡奉命进宫,他在苻坚宫中跪了足足三个时辰,不停的磕头,不停的求饶,可是苻坚既不宽恕他又不降罪于他,慕容韡就那样可怜巴巴的跪着,他的膝盖酸了,苻坚这个时候却说话了,“此事与卿何干。” 苻坚特地准了他去紫宫探望。 明月回来报给萱城的时候,萱城这一次却是冷淡,他的心从头到脚都彻底冰了,“苻坚都害死了自己娘了,也许真的不在乎天下人怎么议论了吧。” 紫宫。 绯红色的帘帐,灰暗的烛光。 外面再明朗的光都不会照到这里。 慕容韡慢慢走上台阶,在台阶的高处,床榻角落边上发现了蜷缩着的人。 “冲儿。” 他伸出手,僵了一会儿,却搭在那人的肩膀上,轻轻的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