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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不怕自己的样子多扭曲、狰狞,只怕病房里的人活着出来。 医院不敢跟他们直接发生冲突,病房里的盛辰光等人也是。因为大家不知道他们会发什么样的文章、照片。他们在互联网有自己的一方天地,里边都是跟他们一样极端的人,虽然人少,但具备了毁灭性的力量。 突然,不知道谁挤开了门,他们如蝗虫过境般涌入那扇小门。 楚晃紧张地往前迈了一步,却还是忍下来。 保安开始拦人了,但不敢喊,他们不是,比起在医院喧哗搅扰病患,好像把事情闹大才重要。 这一条长长的走廊,一扇扇一样的病房门,偶尔会有病人或病人家属因为被打扰,出来看看,他们神色冷漠,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像神袛看凡间,看过便转身回到天堂。 黑压压的人头像破了的黑芝麻馅汤圆,在病房前那口热锅里争先恐后地发出质问。 好乱,气氛也好紧张,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人物,都过于狰狞了。 楚晃不能上前,也无法上前,她不能再为修祈目前的糟糕处境添砖加瓦了。 突然,病房里传来巨大声响,随即是一道凄厉的女声“啊——” 楚晃攥紧了保温桶,脚趾紧缩,神经紧张,站在楼梯间的门内,透过窗户,目不转睛地看着病房门口。 直到修祈的身影出现,她悬着的心才落下。 修祈和扶着腰、脸色难看的盛辰光一齐出来,她正看着,电梯门开了,几个保镖打扮的人跑向了人群,隔开聚众闹事者,拥着两人走向电梯。 就在楚晃以为这就没事了的时候,万蓝从病房里出来,也被保镖保护着走向电梯。 她突然心上一紧,手也一紧,攥着保温桶的手被压成了灰白色。 前不久樊宁的不适她好像也开始感受到了。 修祈一次都没有回头看,但万蓝始终跟在他身后,像是受惊的雏鸟找到了一颗适合栖息的大树。 楚晃不是雏鸟,是一个局外人。 她眼看着他们艰难地进入电梯后,预料到那群闹事者会走楼梯,一步两个台阶,上了半层楼,停在了半层平台。 听着他们跑进楼梯间,楚晃突然有些麻木。 好没意思啊,这群人,这件事,这场阴谋。 过了会儿,楼下‘蝗虫’轰隆轰隆的声音渐渐淡去,她手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坐了下来,保温桶放在了身旁。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时而有一条亮光照在她的脸上,正好盖住她的眼睛,她睁眼是电影,她闭眼是杂志封面。 就这样静坐了许久,楼梯间的门吱呀一声。 她没有回头看,爱是谁是谁,她想就这样坐一会儿,坐够了就回家。 傅承风慢慢走上来,看到楚晃,鼻息略微重了一些,像是在感慨,也像是跟她一样无奈。 她没跟他说话,只是掀开保温桶的盖子,没用她给修祈准备的筷子,直接下手,把自己包的、煮得饺子一枚一枚往嘴里填。 鲅鱼馅的饺子很好吃,虾仁的也好吃,牛rou好像有点老了,羊rou很鲜。 她越填越快,咽不下去了都不停下,整张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终于填不进去了,她使劲咀嚼,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傅承风说:“盛总在张子蕴张总的局上喝多了,不慎摔了腰,要来医院,万蓝也在局上,就被张总一同带过来了。不巧修导在这时上了新闻,就这个工夫,不知道从哪儿来了群闹事的人,把他们堵在了病房内。” 楚晃嘴里用力捣着饺子,没有反应。 傅承风又说:“至于樊老师,我就不清楚了,但她应该没什么恶意。” 楚晃咽不下去,想吐,跑下楼梯,推开楼梯间的门,回到走廊,找到电梯旁的垃圾桶,半倚在上面吐了个痛快。 傅承风追了出来,跟护士站值班的护士要了纸巾盒,递给楚晃。 楚晃接过去,道了谢,擦了擦嘴。光照的脸色苍白,双眼无光,但很美。她有一张电影脸,她完美适配所有的文艺电影。 傅承风脑海突然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好像是他的潜意识生怕他的大脑不知道,他对楚晃嫁给修祈这件事,有一些遗憾。 她值得更好的。 他把水递给她,没看着她漱口,转了下脚尖,靠在了墙上,单手抄口袋,看着前方的科室。 声控灯突然熄灭,整条走廊只剩下护士站内还有微弱光亮,他们的影子在瓷砖上被扯得细长,衬得他们的身躯小小一团,不堪重量。 * 修祈凌晨两点多到的家,到家先充电,给楚晃打过去,她还是关机状态。 他的手机在下飞机时就没什么电了,被堵在病房那会儿自动关机了,他有找旁人手机联系楚晃,只是一直没通。 他不知她是看到新闻生气了还是手机没电了,一直不踏实。 有软肋了,有害怕的东西了,对他这种四处树敌的人来说,肯定不是件好事,但只要想到楚晃,他会遭遇什么就都不重要了。 他现在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 他穿着一条宽直筒的浅灰色运动裤,裤腿拖了地,上半身是一件白背带背心,他的胸肌被紧紧包住。 他好像不知他有优美流畅的肌rou线条,也不知他身形挺拔,只是拿着手机,光着脚在客厅踱步,就像是电影演员在走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