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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宠溺 第39节

    白斐含的胳膊上,衣服上,甚至脸上,手上,也都涂了一些猪血,血腥气,混合了之前的腥臭起,白斐含几乎不敢呼吸。

    道具组送上一把美工刀——影片中阿白是美术生,平时的爱好就是画人物。

    白斐含握在手里,美工刀是可以伸缩的,不会真的伤到了人。

    这场戏没有台词,重点拍摄阿白杀阿夜时的癫狂状态。

    白斐含本来担心演不好——因为她知道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理解这个人物。

    但是之前看了阮未雪杀猪,她好像忽然就开窍了,她好像知道该怎么演了。

    拍摄的时候,白斐含的表情几乎是木然的,没什么特别大的表情,并没有撕喊吼叫,而是相当镇定。

    只有眼睛中,射出近乎疯狂的光芒——白斐含的眼睛本来就会说话。

    一条过,阮未雪说:“小孩儿,好,没看错你,收工,去吃猪rou。”

    白斐含,一直到阮未雪喊停,都继续着面无表情,和她往日的形象气场大为不同。

    她只是说:“我不吃猪rou。”随后自去卸妆换衣服。

    .

    司机把白斐含和龙晖一起送回酒店。白斐含自从坐上车开始,就不发一言,龙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是默默陪着她。

    到了酒店房间,白斐含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卫生间干呕,她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的,但是恶心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

    龙晖见过白斐含吐过,在她痛经的时候,前几天拍定妆找也看到过。

    这小姑娘肠胃不太好,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进组不过一周,竟然吐了两回,龙晖简直要怀疑摄制组有问题了。

    白斐含干呕完之后洗了个澡,她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头猪被阮未雪捅得鲜血直流的的画面。以及阮未雪那种冷淡中,透着疯狂的眼神。

    她不敢闭眼睛,瞪着眼睛冲澡,她喊:“龙哥。”

    龙晖便在外面答应。

    白斐含一声声地叫,龙晖便一声声地答应。

    叫了几声听到龙晖的回答之后,白斐含略感心安。她坚持着洗完澡,换上衣服,刚出浴室,便倒在了龙晖的怀中。

    龙晖的身上,有一种让白斐含安心的味道,是阳光般的干燥的味道。

    龙晖把白斐含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势抱回床上,仅仅几步路,龙晖走得稳重。心中的感觉和每次抱白斐含都不相同——小姑娘从来没这么虚弱过。

    白斐含的嘴唇,几乎和脸庞是同一颜色。脸色是发白的,尽管白斐含本来就白,但她总是面色红润,透出很健康的气色。

    小姑娘从来没有过今天这副模样,好像龙晖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她就要虚弱的站不住似的。

    龙晖把白斐含放在蓝色床单上,给她拿过夏凉被盖好,小姑娘的脑袋枕着梅花鹿的枕巾,虚弱地说:“龙哥,我没事。”

    到这这时候,还想着安慰他。龙晖心中又是疼又是急,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斐含把阮未雪如何在拍摄现场杀猪的事和龙晖说了。

    龙晖听了,也很惊讶,他看到了摄制组运送猪进去,但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他问:“明天还要拍带血的吗?”

    白斐含虚弱地摇摇头。

    龙晖拉着白斐含的一只手说:“你睡一觉吧,我在这,不会离开。”

    白斐含点点头,感到很心安,她现在确实不敢一个人睡了,她一闭眼,就是片场的景象。

    白斐含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她睡着也还是个神经紧张的模样,连手都牢牢地攥着龙晖,不放手。

    龙晖看着白斐含,除了面前这个小女孩,他从来没有觉得对谁有责任。他当兵,是保卫祖国;出国从事特殊任务,也是为了所谓的崇高理想。

    他从来没有单独对哪一个人产生过责任感。

    白斐含是个例外。从遇到白斐含开始,龙晖的人生,好像就不受他控制,而是牵在这个叫白斐含的小姑娘的手里。

    她不喜欢他在新世界的包厢,他就不在;他数十年漂泊,从来每家,她腿受伤了,他就要给他一个家。

    她来拍戏,龙晖便陪着他,给他当保镖。

    龙晖只想永远和她在一起,永远保护她。

    白斐含给了他一个家,他就对这个小姑娘有责任。如果像运动会那样,龙晖知道是谁下的手,那他大可以报复回去,谁敢伤白斐含,他让人百倍偿还。

    当时对那个害白斐含的同学,他是打算叫徐茵如以牙还牙的。只是徐茵如建议,采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学校毕竟不是社会。”

    这才只让她承认错误,道歉了事。

    没想到今天,白斐含还是受伤了。这事出在在她的工作中,龙晖甚至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龙晖,人生第一次,尝到挫败感。白斐含这个小姑娘给了龙晖太多的第一次感觉。

    第一次对一个女生心动,第一次感到害怕失去一个人,第一次感到有一个家,第一次感到挫败感。

    龙晖觉得,认识白斐含以后,他的人生,才算完全。

    白斐含在半夜惊醒了,她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只知道她大喊了一声,随后惊醒。

    龙晖攥着她的手说:“我在,我在。”

    声音是低沉略带沙哑的男人的声音,白斐含很熟悉的的男人的声音,白斐含听了,一阵心安。

    白斐含看着龙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这才顺过气起来,笑道:“做恶梦了。”

    龙晖没问白斐含做了什么梦,只是伸手去给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白斐含很感动,在她需要一个人陪伴的时候,自从他认识这个男人之后,龙晖总是从不缺席。

    白斐含的脸色还很苍白,她轻声对龙晖说:“一直这么坐着,不累吗?”

    龙晖摇了摇头。

    白斐含往床的里面挪了挪,给龙晖空出大面积的床,轻声道:“你上来歇歇吧。”

    龙晖知道白斐含现在很需要他,也不推辞,直接躺了上去。

    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但如果可以,龙晖宁愿不要这同床共枕的机会,换他的小女孩健康快乐。

    龙晖躺着的姿势和他的站姿一样,笔挺端正。龙晖只是躺在床上陪着她,不乱看,更不乱动手动脚。

    尽管白斐含知道龙晖心疼自己,一定不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乱动,但还是感觉到莫名的感动。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白斐含总是感到绝对的安全感。

    “我明天陪你进去吧,你就说我是你保镖。”龙晖说。

    白斐含,此时实在不知道明天,阮未雪又会干出什么奇葩的事情。

    通告单在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发过来了,明天是一些不重要的过场戏,也不涉及到鲜血,但是白斐含总是心有余悸。

    龙晖这样说,白斐含也就答应下来,点点头,说:“好。”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龙晖又问。

    白斐含在龙晖问这个问题之前,还真没感觉到饿,但是龙晖一问,她仿佛忽然生出了饥饿的感觉,肚子里也咕噜咕噜的,很应景地叫了起来。

    白斐含也被自己的肚子逗笑了,她伸手摸了摸肚子,侧身看着龙晖的侧颜,笑道:“饿了。”

    龙晖打了酒店电话,他知道白斐含一天没吃饭,故而只让送了两碗白粥咸菜。

    白斐含这才想起来,龙晖今天陪他一整天,应该也是没有吃饭的,赶忙说:“龙哥,我喝粥,你吃别的吧。”

    龙晖笑道:“你喝白粥,我怎么能吃别的?”

    拍戏上的事帮不了你,至少能和你同甘共苦。

    “对了,你想不想换导演?”龙晖好像忽然想到似的,随口一问。

    可白斐含确实惊呆了,她知道龙晖的性格,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开口的。龙晖竟然有换导演的能力?

    还是他太过担心我,故而有点异想天开了?

    白斐含想着,有点走神,龙晖问她怎么了,她这才回过神来。

    白斐含忙摇摇头:“不用不用,她是学校定的,资方也同意。”

    白斐含虽然不理解阮未雪,但是作为演员,听从导演的命令,似乎是一种天然该遵守的规则。就好像士兵要听指挥官的指挥一样。

    阮未雪只是人奇怪,其他的地方,白斐含觉得还好。尤其是导起戏来,白斐含最怕遇到那种什么剧情都要自己演一遍,再让演员模仿的。

    那样演员毫无发挥的空间,表演的模式都被导演框死了。

    阮未雪不,她的导演生涯,除了杀猪,几乎就是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白斐含还挺喜欢这种“放养”式的导演模式。

    白粥小菜送来,龙晖运动他有力的双臂,把窗前的小桌子挪到床边,白斐含靠在床边,龙晖把粥和菜放到桌上。

    龙晖又拿了个凳子坐到白斐含对面。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龙晖是习惯性使然,白斐含是太饿了,没时间说话。

    一碗白粥下肚,白斐含才觉得有种重回人间之感。

    白斐含的脸色也终于好了些,不像刚回来时的那般苍白,略略的有了点好气色。

    龙晖收拾了饭盒,洗过手,把桌子抬回原位。他高高大大地站在床边,问白斐含:“我是回我房去,还是留下来陪你?”

    白斐含想,当然是留下来陪我。不过她现在好了许多,不像刚刚那么虚弱到需要人陪,如果主动留下他,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主动?

    白斐含犹豫了一小下,龙晖看出了小姑娘的犹豫纠结,忽然低头说道:“赵传家给我发来了灰灰和懒懒的视频,你要不要看?”

    白斐含当然说看。

    龙晖便借机坐在床边,和白斐含一同欣赏懒懒和灰灰。

    他高高大大地坐着,白斐含坐在他旁边,一开始还自己坐着,过了一会儿,便累了似的靠在他身上,显出撒娇的意味来,

    视频中,赵传家正在用一只手拿着逗猫棒,逗弄灰灰和懒懒。懒懒不大理赵传家,灰灰会理他。

    “我不回去了,好不好?”龙晖忽然靠过来,在白斐含耳畔说道。

    白斐含正看着灰灰伸出爪子,拍打赵传家手中紫色的逗猫棒,几天不见,小灰猫好像长大许多。

    听了龙晖的话,她想都没想,点头说:“好。”

    说完了,还继续盯着灰灰看。直到听到男人爽朗的笑容,这才觉得不会劲儿,意识到她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白斐含转身捶打龙晖,小胳膊力气很小,跟打情骂俏似的:“龙哥,你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