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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之家 第1节

    市井之家

    作者:小树要长高

    文案

    侯府获罪被抄家,中下等丫鬟被官府强拘肆口发卖,张晓悲催的穿在年幼的三等丫鬟颜溪身上,被一个匠工捡了去,从此开始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

    排雷:本文架空,主角手指不大,博君一乐,不喜勿喷。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种田文 市井生活

    主角:颜溪(张晓) ┃ 配角:刘怀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面包会有,水仙花也会有的

    第1章 处境   发卖

    天色乌沉,冽冽的朔风中裹挟着细碎稀疏的雪花,对于一朝之都来说,恶劣气象并未减损十里巷街的喧嚣繁华。

    锦绣昌荣的东西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不知谁扯着喉咙大声嚷喊:“武威侯府的家眷被拘到官牙子前发卖啦!”

    那人话音刚落,距其不远的百姓扬起脖子朝男子望了望,隔空相互议论几句。

    大致清楚发生何事后,纷纷迈开脚步朝位于东大街与广济街十字路口处的官牙而去。

    街道边小摊上讨价还价的人们见如此,想瞧热闹者便失了砍价的耐性,付了银钱揣着物什匆匆离开。

    还有些干脆中止交易,惹得丢掉生意的摊主啐了口唾沫,暗下里骂咧几句。

    一时之间,热热闹闹的街肆冷清许多。

    “二哥,等等我,跑那么快做甚,难……难不成你也想挑一个回去……”

    人群里身穿蓝色短棉袍的少年捂着胸腹,边奔跑边冲前方同样急奔的另一位少年呼喊。

    少年口中的二哥名叫刘怀安,此刻他连被自己撞趔趄的路人斥骂之声都未挂入耳中,更遑论落在后面的堂弟。

    此时刘怀安脑子里被那个笑起来目如弦月眸含星光的女孩占满。

    说来可笑两人仅有一面之缘,匆匆一别后再也没碰见。

    可那如春花般灿烂的笑靥仿佛一枚带了情思的种子在他心底扎下根发了芽,日益茁壮生长,渐有撑破胸膛之势。

    侯府未抄家前权势通天门禁森严,即使府里的普通丫鬟也不是他一个无名木匠工随便打听出来的。

    有两次实在控制不住心中念头,偷偷溜至两人偶遇之地侯府的一个小角门,紧张地站在不远处等待以期能偷偷地看上几眼,但每次都以失望告终。

    五日前侯府突遭朝廷查封,为防重要嫌犯趁混乱逃脱,上至主人下至仆从全部被官兵羁押入狱。

    当时他正被兄长逼着苦练楔钉榫技法,没在现场。

    事后听城中百姓议论武威侯被抄家时的情景,心头立时焦灼不已,暗暗祈祷少女无事。

    唯一使只安慰的是旁人都说纵使侯府犯了谋逆之罪被满门抄斩,府里的丫鬟小厮们也无性命之忧。

    由于心里积着事以致干活期间多次出差错,家人以为是最近活计繁多太过劳累,便让他歇一歇。

    忧心不已的刘怀安哪里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草草用过早饭寻个借口便出了门,准备去茶馆酒肆等人流量聚集的场所打听消息。

    步入里城没多大会儿,就听见有人喧嚷着侯府众人被发卖之事。

    等跑到离官牙几十米处时,见官府划定的警戒外围满了乌泱泱的百姓,纷纷指着青石台上台下发髻松落低首耸肩的仆婢评头论足。

    因为离的远,刘怀安慌乱中未寻到要找之人,于是加快脚步拼命往推推搡搡的人潮里挤。

    ……

    “小溪,再咬牙撑会!”

    矩形青台后排,紧挨一起的两名少女如其他人一样面朝外站着,微微低首任人挑选,被相中者则跟随新主家到牙行交割身契等相关事项。

    左侧的少女察觉好友状况糟糕,趁着挪动填补空缺之际飞快觑了眼台下持戟把守的官兵,伸出凉冰冰的手掌隔着袄袖握握她的胳膊,悄声鼓励道。

    数九寒天的冬月,倘若没有主家愿意买走她们,重回潮湿冰冷的牢房境况可想而知,何况还是大病未愈之人。

    头重脚轻浑身打着寒颤的张晓轻轻地应了声嗯。

    女孩尚不知晓自己身旁的密友已被来自异世的灵魂换了芯子。

    冒牌的张晓半月前因一场意外事故莫名穿在身患风寒而离世的十三岁丫鬟颜溪身上。

    当时侯府明面上虽未出事但私下已得知风声,暗暗开始为后路紧张谋划。

    府里管事嬷嬷自然顾不上打发一个奄奄将息的低等丫鬟,这才让张晓在同伴照料下渐渐好转起来。

    张晓好不容易慢慢接受了眼下处境后,又倒霉催受牵连被官兵拘往羁押所。

    侯府人数众多,给牢房承载力带来巨大压力,又加之隆冬将至天气极寒,官府生怕犯人大面积受寒染病,于是决定把无关紧要签了死契的中下等仆婢拘到牙行发卖。

    期间,恶劣的牢狱环境让原本虚弱的张晓再次发起病来。

    凛冽的北风如透骨的冰刀子割破袄裙穿透筋骨,让身染风寒浑身发冷的张晓更加雪上加霜。

    她拼命用大拇指甲掐着食指,牙齿咬住舌尖,以防自己昏倒在石台上,被官兵毫无怜惜地用草席卷吧卷吧丢到乱坟岗处,那种场景该有多恐怖。

    随着时间推移张晓脑袋开始嚯嚯跳痛两耳嗡嗡轰鸣,根本没精神再顾及台下百姓的反应,自然也没察觉少年投注自己身上复杂的目光。

    淹没于挤挤搡搡人潮中的刘怀安终于在石台后方找到了记挂心头之人,欣喜、担忧、紧张纷乱的情绪蜂拥而来,目光紧紧锁住台上身形纤弱的少女,一时忘了反应。

    “哪户人家一下子挑这么多,武威侯府出来的人也敢要?”某百姓议论道。

    “八成是刚调京都任职的哪位大人,再说有甚不敢买,官牙子出的身契清白的很……”另一名长衫看客解说道。

    “真可怜,被卖来卖去的……”蓝褐少年掂着脚尖透过空隙望着青台上的仆婢,语含同情道。

    没听见身旁的堂哥吱声,扭头发现他正眼睛不眨的紧盯台上一处,出于好奇便顺着其视线瞅去。

    左看右看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地方,于是晃晃其胳膊疑惑的问:“二哥,看什么呢?”

    石台上不断有仆从被主家挑走,怔神的刘怀安猛然反应过来,此刻他心头产生了一个疯魔的念头要让那个女孩获得自由,不再给别人当丫鬟。

    有了这一想法,却猛想起来自己身上只带几十文钱,心情不由慌张起来,顾不上回答堂弟问题,拽着他的臂膀指向张晓大概位置处急声道:

    “怀平,你在这里盯着,若有人要买走那个穿竹青色袄子的姑娘,就说有人提前样中了,我回去拿钱!”

    “二哥,你来真的?!爹和三叔他们铁定不同意!”

    少年原以为堂哥只是看看热闹,没想到他真要准备买人,这可不是件小事,急得连忙劝说。

    “现在他们又不知晓!”

    刘怀平见拿长辈也压不住转身要走的堂哥,忙拉住他又道:“得六贯钱呢,大嫂一下子怎会给你那么多?”

    心焦的刘怀安挣脱堂弟,抬头看了眼寒风中立着的张晓,说了句:“我自有法子。”便拨开越集越多的百姓,朝外城急奔。

    跑了几十步远似想起什么,又折回来向伞棚下端坐的官吏走去。

    待他离开后,无奈的刘怀平只得听从其嘱咐往前挤了挤,瞅着瘦弱不起眼的张晓忍不住皱皱眉,暗道除了堂哥没人愿意挑她,可为何偏偏要买她,难道之前两人相识?

    在其胡乱揣测之时,台上的张晓感觉越来越难受,心说看来老天真要绝她,无论身处哪个时空都逃不过一死。

    如今她已不奢望素质高心地又善良的主家买走自己,而把目标降低到随便一户人家都行。

    天空瓢雪渐有急密之势,买主不再如之前那般精挑细选,觉得差不多的便抬手一指。

    “你,还有你……”台上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妇人动作迅速地挑着人。

    “夫人,求您把小溪也选上吧,别看她瘦平常干活可利索了!”被选中的女孩面上欢喜,见妇人神色和善,忙拉着未被挑中的张晓说道。

    晕晕乎乎的张晓强睁着酸痛的眼睛,舌头麻木满嘴血腥味的她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扯扯嘴角勉强露出微笑,努力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不过她实在没抱太大希望,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哪个不是人精,怎会看不出她病怏怏的样子。

    果真如她所料,妇人瞪了眼女孩斥责道:“一个丫头哪有你多嘴的份!”

    张晓见如此脑子一激灵立时清醒许多,赶快拉拉女孩的胳膊,冲之摇摇头示意别再为她求情,否则也会跟着受连累,这种情况走的越早越好。

    妇人说完不再搭理她,让女孩走出来同被其挑好的另外两人站一处,转身又挑了个年长壮妇,随后领着几人走下石台。

    此次发卖侯府仆从的价钱比平常低近四成,而且又有官府出具身契文书无任何风险,因此不到一个时辰拘来的仆婢被人买走了大半。

    原主颜溪本来就身形纤细,又加之在牢中病了几日,愈发显得羸弱不堪,自然入不了那些挑肥拣瘦管事人的眼。

    当周围的同伴越来越少,满怀希望的张晓心绪渐渐归于平静,确切地说应该是绝望后的释然。

    雪花开始如碎棉絮一般纷纷扬扬撒落,瞧热闹的围观市民也为避雪迅速散去,官吏决定将剩下的仆役暂押牙行,待天晴再做处置。

    神思恍惚的张晓挪走在湿踏踏的青石路上,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官兵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推了把催促其快速行进,张晓承受不住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此刻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挨着脚踢谩骂拼尽全力尝试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当她昏沉沉地被官兵从肮脏冰凉的雪水里拖起时,隐约听人大喊什么,声源越来越近。

    第2章 交谈(补更2000字)   妇人(补更)……

    ……

    “张晓,小心!快闪开!”

    “把这个丫头丢到京郊乱坟岗!”

    “不……不……我不要去……不要……”

    兀自玩耍的女孩听见昏睡两天的陌生jiejie终于开口言语了,慌忙跑出外间拉开毡帘朝灶房煎药的母亲欣喜喊道:

    “娘,二舅带来jiejie说话了!您快过来!”

    没等其母亲回应,另一小男孩冲过来,半个身子探进昏暗的卧室,兴奋说:“真的?!我告诉二舅去!”

    说完转身要跑,结果没等跨出院门,便被走出灶房的母亲呵斥住:“正化着雪到处是泥水,不许去!”

    “二舅让去的!”男孩背偎着墙楞撅着嘴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