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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 第218节

    宁舒英摇了摇头。

    月色暗淡,她脸上的神情也叫人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得出,她很低落。

    宁舒英在质疑自己,在怀疑自己。

    她反复地琢磨,反复地想——自己为什么懦弱,为什么害怕?

    但她不打算说话。

    她无法向宁馥,向一个连失去了记忆,缩水成十五岁的女孩还在被她拖累、还在保护她的人剖析自己的软弱。

    这个念头,即使只是掠过宁舒英的心头,都让她忍不住地感到羞耻。

    宁馥细嚼慢咽地吃掉了宁舒英“上供”的罐头,“害怕很正常。”

    她轻声道:“从和平的世界一脚踩进地狱里面,没有谁是不害怕的。”

    宁舒英低声道:“你就不害怕。”

    也不知是反驳,还是在陈述地举出一个现成的例子。

    宁馥抿唇笑了。

    她对宁舒英道:“教你一个忘掉害怕的办法。”

    宁舒英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

    “——那、那个,同志,对不起啊。”

    宁舒英对打断宁馥的人怒目而视。

    宁馥一抬头,是白天那个朝自己发脾气的战士。

    他现在一条伤腿已经包扎好了,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

    挺大个小伙子,现在缩手缩脚吭吭哧哧的。

    ——他是来道歉的。

    宁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他越发地紧张,竟然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这是排长让给的,对不住啊,对不住!”

    他飞快地扔下一个小布袋子,转身飞快地逃走了——那速度,简直不像腿部受伤必须拄拐助行的样子。

    宁舒英好奇地凑上来。

    宁馥从地上拾起那只小布袋,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小袋香喷喷的,风干的牛rou干。

    第165章 重振河山(31)

    因为要照顾伤员,宁馥他们这些医疗队的战士其实并没吃多少东西。

    还剩煮过方便面的汤也很有滋味,两个人一人盛了一碗。

    宁馥就把小袋子里的牛rou干拿出来,泡进汤里吃。

    热腾腾的面汤一浸,风干的rou干就变得好嚼了。

    这么吃一碗,浑身发发汗,别提有多舒服。

    就连宁舒英都沉醉得忘了刚刚欲言又止的苦闷。

    ——她在自己生活的世界里,什么龙肝凤髓没吃过?可现在回想起来,却连是什么滋味都已记不清楚。

    但她肯定,没有哪一样比此刻的牛rou干美味。

    意犹未尽地抹抹嘴,宁舒英凑近宁馥,“他为什么给你这个?排长是谁?”

    ——她是不是需要考虑捍卫一下父母爱情?虽然这个时代她记忆中的父亲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宁馥将汤喝完,摇了摇头。

    “不知道。”

    那位排长同志虽然因为撞到头傻乎乎的,但显然人不错,知道了自己的兵朝义务兵乱发脾气,还勒令人来道歉。

    但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她根本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了解。

    她猜,他说自己长得美,或许是在恍惚中看见了家乡的谁吧。

    牛rou干很好吃。

    宁馥想,希望他家乡的姑娘,还有机会吃到这样的味道。

    ***

    战士小郑走得飞快。

    他腿很疼,不过比不上身后那两个女孩子更让他心跳如擂鼓。

    排长从昏迷中醒过来就问他是不是对人家医疗兵动粗了,让赶紧过来赔礼道歉。他再问,排长却说其他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明明连两根手指头都数不清楚了,还摸了人家的手,还夸了人家的脸漂亮呢!

    要他说,排长就是看着老实,腹内精明着!

    之前被他扯住的医疗女兵,虽然有大半边脸都贴着纱布,可是刚刚借着篝火和月光他一瞧——

    就那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也好看得很的呢!

    排长还硬说是他半昏迷的时候脑子不清醒看错人了。

    哼,他才不信哩。

    ***

    夜晚的篝火也熄灭了。

    宁舒英和宁馥挤一个睡袋,睡前给宁馥脸上的伤口上了药。

    因为不能乱动,宁馥的脸绷着,嫩生生的脸蛋看上去很有几分可爱的严肃。

    她突然道:“时刻记着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就不会害怕了。”

    她也不知道宁舒英为什么会这样恐惧。

    本能地,她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与宁舒英的不同。

    她们同龄,都是第一次参战,都是医疗兵,按说本该有相同的心境。

    可很多时候,她对很多事情,做出的下意识的反应,让她自己都会后知后觉地感到惊奇。

    宁馥知道自己是一个身上背着秘密的人。

    但失忆的迷茫并不让她恐惧。

    她有一种笃信,她会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宁舒英一听她说话就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诶呀呀,上着药呢!不许你张嘴说话,万一碰着伤口怎么办?!”

    她挥舞着手中的绷带,煞有介事,态度强硬极了。

    宁馥于是乖乖保持沉默。

    宁舒英认真地给她处理完伤口,两个人躺下。

    宁舒英睡不着,却也不敢翻来覆去,只能睁着两只眼睛,望着茅草搭成的天花板。

    她的职责是什么呢?

    真的只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职责,就可以不再恐惧么?

    一阵“咕噜噜”的响动打断了宁舒英纷繁如一团乱麻的思绪。

    她翻了个身,看见宁馥闭着眼睛。

    但她的睫毛在颤动。

    像悄悄振翅的蝴蝶一样。

    宁舒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饿啦?”

    “我知道你饿了,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别假装!快点承认,承认了我去给你找吃的去!”

    那刚刚眼睫毛还在轻轻颤动的人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几乎都能看见她的眼睛那在薄薄眼皮下面转动。

    根本就没睡着嘛。

    然后人家还像模像样地翻了个身,发出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好像一点儿都没听见宁舒英的“要挟”。

    宁舒英猝不及防地对着那一头黑亮茂密头发的后脑勺发了几秒钟的呆,这才无奈地笑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爬出行军睡袋,悄悄溜进了医院炊事班的临时小厨房。

    ——收获不多,只有剩下的一只红薯。

    宁舒英想了想,顺便拿了一捧浆果。

    大家每天的口粮都是定量的。

    即使战地医院作为“后方”,不那么像最前线的战士们的日子一样艰苦,日用补给大都数时候都能送上来,每个人不至于饿着肚子抢救伤员,但也的确有限。

    男兵一天一斤二两的定额口粮,女兵是一斤。像方便面、罐头、饼干这些,更是需要配额的。

    饭量大的只能自己想办法。

    那些浆果就是这一带丛林中很常见的果子,当地的山民吃不饱饭,也时常采来充饥。

    这果子汁水丰沛,味道却很一般,如果没熟透还容易麻舌头,只吃几颗就会把人连嘴唇带舌头都给染成紫黑色,像中毒了一样。

    炊事班里放了一小筐,是去河边打水的战士们顺手弄回来的。

    宁舒英就拿着这些东西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