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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想当我爹 第26节

    第35章 我是秦月

    第二日是芷安来秦国公府找的秦月, 因为芷安不想一个人先到女官署,特意等着两人一同去女官署点卯。

    到了地方,女官署尚书早已在那等着。

    芷安虽说是来历练, 可是有大长公主那么说一不二的掌权人在前,芷安公主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所以尚书特意问了芷安想去哪个所。

    女官署的部所,主要就两个, 一个是民所,就是如同申欣嘉那样的常年跑在民间, 另一个官所, 就是史真那样的只在府衙办公。

    芷安对这些公事一无所知, 可她还记得申欣嘉当时说起民间时的满足, 因此毫不犹豫选择民所。

    她此举不过是一己私欲, 并不知尚书在心里很是满意,如今的贵女少有愿意与平民百姓打交道的, 芷安公主如此有心,怕是所图不少。

    这事轮不到秦月开口, 可她自己也是喜欢外出的,芷安的选择很让她满意。

    定好了去哪里, 尚书便领着两人去见了各位同僚。

    杨韵原也是女官, 曾与史真形影不离,不过受家人所累, 女官一职是没法当了,如今寄居在史国公府。

    可是史真不缺朋友, 没有了杨韵,还有不少人喜欢跟在她身边。

    她的规矩向来不会出错,看到芷安和秦月,丝毫看不出曾经有过不愉快。

    所有人都对芷安与秦月热情。芷安自不必说, 身为公主,她的身份天然就让人有好感。

    而秦月有了个公主伴读的加持,别人再眼红也不会表现在面上,毕竟若是相熟,这以后可就是个靠山。

    匆匆忙忙见完众人,芷安急不可耐的要让民所的同僚带她出去!

    民所的女官,除了申欣嘉都是些民间女子。不比官所的大家小姐们,这些女官看到芷安都很拘谨,生怕得罪了贵人,丢了这差事。

    芷安兴致冲冲的走在前头,申欣嘉拖着秦月坠在后边说话。

    “我哥要去西南当太守,我娘最近可着劲给他收东西,就没空管我了。姑姑我们要不要去干点大事?”

    这个大事自然说的是上次那样,如果秦月现在对这些小坏事提不起兴趣,道:“你有这功夫不如学学怎么看账。”

    自发现蓝笙有着绝佳的厨艺天赋以后,秦月第二个旬休就带着两人去找了铺子,没多久就把小食店开起来了,就开在长安坊,价格虽贵,生意还挺好。

    申欣嘉一听学看账,整个人都焉了,她与算术,大概就是有缘无份,天生孽缘,根本合不来。

    这一众女官一同出行,全都穿着官服,一眼看去可谓是气势汹汹,惹人注目。

    芷安走了一会也觉得不对,百姓都躲起来了,她还考察什么民情?

    尴尬的让大家分成几队离开,她身边就留了秦月和申欣嘉,又让秦月带她抄了几条小道,这才远离了大家敬畏的目光。

    不巧,刚换了道就遇到了熟人。

    只见李穆与太子还有一胡人站在一起。那胡人也不陌生,正是斗彩那一日芷安豪掷百两黄金换回一根月老线的那人。

    这可真是缘分,芷安径直走了上去,行了礼便道:“皇兄与太傅今日怎么在此?”

    太子虽未见过斗彩那一日的这个人,可他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早摸清了两人的关系,笑道:“这位是固国夫人的三王子,都博简。仰慕中原文化,如今来京城见识一翻,今日孤与太傅便带三公子看看。”

    论理一个番邦附属国的王子,不值得太子与宰相相陪,可石岩与大业的关系素来很好,又逢杨照一事,太子此举,既是亲近,也是安抚。

    秦月静静的站在一侧,也不抬头,余光只能看到李穆青色的衣摆,简朴得像个隐世的高人。

    芷安高兴的与都博简打招呼:“三王子可不止是来学中原文化吧,你斗彩那一日可是很精彩。”

    “在下还得感谢公主那日的打赏,不然中原能人辈出,我可赢不了。”都博简有自知之明,没有芷安那日相助,他可出不了那么大的风头。

    说起斗彩,秦月又想起了李穆那日是准备夺月老线的,不想半路杀出了个芷安,坏了他的计划。

    既是相遇,几人也就同往,一路上芷安与都博简相谈甚欢,而申欣嘉走在秦月旁边,一直在各种夸耀李穆。

    秦月看着走在前面沉稳的男人,又看着在身边喋喋不休的女子,一种酸涩慢慢在心中滋生。

    她曾想过再也不要对着李穆心思浮动,可还是食言了。

    用完晚膳,芷安与太子一同回宫,都博简自行回府。

    秦月心知李穆是要送申欣嘉回去的,可有些话不吐不快,变道:“叔叔与我说,今日要请老师回府一叙。不知老师送欣嘉回府以后,可否再到此处来,我们一同前往。”

    她这话其实问题很多,秦易怎么就知道她今日能碰到李穆,还让她邀请他。这里边的漏洞,除了不喜欢动脑子的申欣嘉,换谁都能听出问题。

    秦月紧张的听着宣判,可李穆没有为难她:“既然乐贤有事找我,那我便与你一同回秦国公府。申小姐这边,只能让我的护卫送上一送了。”

    秦月有些愧疚的看向申欣嘉:“欣嘉,今日对不起,明日我再赔礼道歉。”

    申欣嘉挠了挠头,李相愿意找人送她已经很给面子,秦月这道什么歉呢?

    不过在崇敬的人面前,可不能暴露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乐呵呵地道:“那你可得给我一些好东西,要我没见过的。”

    秦月看着毫不介意的申欣嘉,愧疚更甚,自是点头应是。

    李穆让秦月上马车,自己准备骑马。

    秦月站着不动,她抬头看着李穆,醒来这么几个月,她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过他。

    少年再也不是少年。

    “叔叔并未让我邀请老师。”秦月直接拆穿了自己的谎言,“我只是有一些话想与老师说。”

    李穆的手紧了紧缰绳,他仿佛知道眼前人要说什么话,可又什么都不想听。

    少女的唇在眼前一张一合。

    “我不是秦易的侄女,我是秦月,你认识的秦月。”

    第36章 疼痛

    李穆的反应出乎秦月的预料。

    在秦月的预想中, 他可能会惊讶,会觉得不可置信,当然也有可能是见到旧友的开心。

    可从未想过他其实会没有反应。

    只见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偶然听说秦国公有个外室女, 我就想到是你了。多年未见,看来你过得不错。”

    所有的冲动在这一刻消失了。李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是把她当猴耍吗?

    不对。他其实表现出来了。突然的冷淡不就是最好的反应吗?

    说起来先欺骗人的是她, 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力气仿佛被抽干,突如其来的冲动过去, 只剩下茫茫的后悔。

    她微微的动了动唇, 却不知从何说起。

    能说什么呢?说二十年前的那场闹剧吗?眼前人说不定早把那件事当做一片微不足道的灰尘扬了。

    他们俩曾在二十年前有过愉快的时光, 可如今再相见, 因着这张没变的脸, 那人已不自觉把她当作了晚辈。

    没有什么坎过不去。

    秦月抠了抠掌心,浅浅勾勒出了一个笑, 扬起白净的小脸:“白捡了二十年,怎么会不好?你看现在, 你看起来都可以当我爹了。”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府吧。”李穆轻声道。

    “都还没到宵禁的点, 哪用得着大名鼎鼎的李相护送。此处离秦国公府也不远, 我自己走吧。”说罢,也不等李穆回答, 转身就离开。

    她怕再不走,眼泪会控制不住流下来。她堂堂一个女豪杰, 哪能大庭广众之下哭起来。

    她应该走,直直的走。可不知是否还有最后一丝期待,走至半路,犹豫的转了身。

    身后一片繁花似锦, 百姓交头接耳,回首间,天地悠悠,惟自己尔。

    死死的咬住了唇。静静的站在街道中央。

    待到情绪平复,不快与难过慢慢收敛。她将手背至身后,大步往前走。

    到了秦国公府,从东南角回了樱桃院,院中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一片阴影落在了东南角门口。挺拔的男人如同一棵大树扎根在此处。

    他想起女子的无措,细碎的疼痛从胸口蔓延。

    鸡鸣已经响起。男人才恍惚回过神来,不觉间,他已在此处站了一夜。

    眼神看向樱桃院的方向,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可嘴角还是不自觉带了笑。

    秦月伴着丫鬟在院中的动静苏醒过来。伸出双手搓了搓脸,提起一个笑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人长大之后,总会不自觉开始伪装自己,藏住柔弱,为自己披上铠甲。

    没有了第一日的插曲,芷安与秦月慢慢在公务中渐入佳境。

    最开始总是芷安、秦月,申欣嘉三人一同出行,后来三人便各干各的,然后又归集起所有民所的女官集思广益。

    其实芷安进民所以前,民所的女官还是提出了不少有建设性的东西,可官所的大家小姐们都不愿意干,所以有些事便一拖再拖。

    如今有了芷安这么一尊大佛开口,那些官家小姐积极的很。

    这一日,秦月先去蓝笙的店里拿了不少rou干,嚼吧嚼吧往长明坊走去。

    她喜欢抄近道,走的地方也都是没什么人烟的小道。

    忽的路中闯出一个人,衣裳褴褛,手拿一根长木棍,颤颤巍巍:“把你的吃的交出来。”

    秦月收起吃的,手一挥扬了扬头发。

    天天轻声细语与百姓打交道,筋骨都要生锈了。这打劫的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果然不过片刻,那人就被揍得落花流水。

    打了一顿,秦月心情也就好了不少,大发慈悲说了一句:“胆子不小,打劫打到姑奶奶头上了。”

    那人喘了一口气,能屈能伸,连连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姑奶奶饶我这一次,我也是山穷水尽才出此下次。”

    秦月一听这话,有些疑惑的松了手:“我听你这话说的有条有理,像个读书人,怎么落到这个下场?”

    秦月穿的简朴,粗布麻衣一看就是软柿子,所以那人才狗胆包天,太岁头上动土,反倒被教训。

    但是他听秦月这话也觉得这女子并非常人。心下各种计较,如今他确实无路可走,不若碰碰运气。

    “不瞒小姐,小人确实读过书,可惜如今此举玷污了圣人。”那男人惨然一笑,“西北大旱,朝廷拨了赈灾粮,可狗官根本没有往下发。我们家族举全族之力才将我送出来求救。我一路东躲京城进了京,又怕遇到狗官沆瀣一气之徒,至今不知如何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