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是的，就在5年前。

    连芥川都一时说不出话，小杰和奇犽更是张口结舌，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抱歉，我当时放过了他们，让他们犯下了这样的罪孽。只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不能拒绝他们提出的那个条件。

    芥川坦诚的令人讨厌。

    酷拉皮卡的眼睛红的滴血，但他依然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不，这不是芥川先生的错，我不能因为您的无能为力就反而责怪没能杀死仇人的人，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况且除了我本来就没有人有义务一定要杀了幻影旅团，这只是我所必须要做的事。

    芥川认真的看着酷拉皮卡，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很痛苦，但双眼依旧清澈坚定，他显然在说真心话。

    这是一个好孩子。

    他想了想，你要不要做我的弟子？我虽然不能主动和蜘蛛动手，但可以教你变强，由你亲手杀死他们。

    第41章 芥川先生真的很强啊

    度过炎热的中午后, 天气开始变得可爱起来，不远处的山姿态妩媚，微风吹过耳畔, 绿叶沙沙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人心旷神怡。

    酷拉皮卡站在草地上，萋萋芳草在这片未经人类污染的土地上越发的青翠可爱，这是他们进入遗迹的第二周了，也大概摸清楚了这片遗迹的构造。

    遗迹最外层是大片荒野山林, 曾被人类开垦的土地早已复归蛮荒，越往里，曾经文明残留的痕迹越多, 昨天几人还找到了一片人类聚居地，挖掘出了一批古老的器具和典籍，若是被那些考古学家得到，大概又是学术史上的一次变革了。

    可惜除了酷拉皮卡根本没人在意这些文明的留痕, 小杰和奇犽只在意挖宝的过程，毫不意外的发现这些东西和黑暗大陆无关后就轻松撇开手，芥川倒是对那些书很感兴趣, 拿了一些去看了。

    酷拉皮卡仔细地把那些东西尽可能妥善地保存起来, 回去后可以把这些告诉猎人协会, 让他们组织人前来挖掘，遗迹猎人应该会很感兴趣。

    这个遗迹的确得天独厚, 隐藏着很多宝藏。

    保护它留存至今的第一道防线是神秘，在普通人眼里，这片区域时不存在的，就连绘制地图时都会下意识忽略，只有念能力者可以忽略干扰, 发现这片区域。

    第二条防线是封锁，进入遗迹需要有一定的念量，才能打破残念对这片区域的下意识封锁，一般的念能力者是做不到强行进入的。

    第三道防线是魔兽，虽然与最初的设计初衷不符，但魔兽与遗迹已经形成了一个共生系统，当外来的魔兽发现这片无人可至的净土，逐渐迁徙而来，形成一个又一个的部族。而遗迹内的魔兽也逐渐繁衍生息，与外来魔兽共同成为遗迹真正的主人。这自然而然对遗迹的闯入者形成了制衡。

    在小杰他们刚进来时，魔兽群还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自从和芥川同路后，魔兽们都特别识趣的害怕退避了，小杰和奇犽想和魔兽玩耍的话，还需要离队特意去找。

    至于最后的防线，应当在内城，也就是皇宫所在地了，真正的危险应该在那里。

    随着一行人逐步深入，酷拉皮卡三人已经逐步感应到残念的所在地了，那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酷拉皮卡三人想要的典籍一定就存放在皇宫的某处。

    至于芥川，他没什么想要的，酷拉皮卡询问他来这里的目的时，他表示只是在大陆游玩时刚好路过，听说这里有奇特的地方所以来了，不过这个遗迹确实风景秀美、物种丰富，还可以顺便研究一下残念的形成和威力。

    和芥川先生的相识真的是挺偶然的一件事，缘分真奇妙，如果换个地方认识的话，他们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相处的时间，也就不可能这么熟悉彼此了。

    这也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芥川也会去黑暗大陆，等于说三人多了一个超强的靠山和援手。

    他对酷拉皮卡承诺过，虽然不会主动加入你和幻影旅团的斗争，但不会让他们杀你的。我和他们定的制约是不主动对对方出手，同样的，他们也不能伤害我在意的人。

    这里隐含的意思很明显，说实话，酷拉皮卡有些受宠若惊。

    芥川先生是那种很有距离感的人，他的强更是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

    酷拉皮卡问过他去黑暗大陆的原因，芥川很随意的回答因为上次去的时候感觉很有趣，而且这次是几国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也就相当于另类的军备竞争，明波共和国哭着求他一定参加。

    唉，真的很有距离感啊，芥川先生太强了。

    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急着做决定。我会和你们一起探索这个遗迹，等结束时再告知我你的决定也不迟。

    这是当时芥川先生的原话，其实当时他刚提出收徒时，酷拉皮卡就犹豫着准备答应，虽然不了解这个人，但他很强，酷拉皮卡是真的需要变得更强。

    不过芥川当时阻止了他，说弟子有选择师父的权力，了解之后再做决定不容易后悔。

    酷拉皮卡现在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后悔，虽然没成功拜师，但在这几天的相处中，芥川先生完全就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芥川对他一直尽心尽力，不但很认真的指导他，指出他基础薄弱的地方，还帮他制定训练计划，尤其是芥川眼光高明，可以从一个一览无余的角度指出他的特性、优缺点和将来可能的发展方向。

    酷拉皮卡从成为猎人后，最缺的就是这样高屋建瓴的指导。最初教他习念的师父虽然尽职尽责的教导他，但本身的水平就有限，只能说教导新手习念来说，他能力足够了。

    而之后自身的学习和锻炼，以及在黑帮中的历练和与幻影旅团的战斗，虽然帮他迅速的强大起来，却不足以弥补一位高明的师父所能带来的指点迷津。

    芥川的见识广博还不止在战斗方面，酷拉皮卡曾有一次无意间提起他在黑帮当二把手的经历，芥川顺口就提出了很具有可行性的建议。

    酷拉皮卡当时真的是大吃一惊，因为芥川看上去就高高在上的，他听到过芥川接电话，明波共和国简直把要他捧上神坛。

    当时芥川挂了电话后，还顺口教导他，不要被他们的态度蒙蔽了，我完全没有他们表现出的不可或缺，再怎么样也是世界靠前的强国，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他们想方设法的让我有参与感。

    与我接触的人都是真心实意崇拜我、喜欢我的人，再不济也是对我有一定的好感，但是你相信吗，一个国家的政坛中只有一个立场？

    只要把我拉进去，他们就可以用他们的游戏规则逼我让步，所以他们总有事情需要我，总有便利能提供给我。

    要有相濡以沫的同伴，还要有难以抗拒的权柄。当我一句话足以改变不喜欢的结局，足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足以让无数人随我一句话而赴汤蹈火时，我大概就很难舍弃那种滋味了。

    酷拉皮卡想了想，郑重点头，确实很有吸引力，那老师他们打动你了吗？

    大概是没有，但合作关系是没问题的，而且总觉得欠了些人情，可能是因为他们需要的东西对我来说都太过于轻而易举了吧。

    如果酷拉皮卡是个女人，大概当场就要被芥川这种轻描淡写的口吻给征服了。

    哈哈，开个玩笑，不过这也能说明酷拉皮卡当时的震惊了，居然连黑帮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懂，这实在和他对芥川的印象不符啊。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不在黑帮工作是另有打算，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更不以自己的经历为耻，但在认定的老师面前提及这些事情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芥川却完全不以为然，我就是Mafia出身的，当时老师带我去Mafia，我非常的感激他，因为对于最底层的垃圾来说，能进黑帮已经是一件很荣耀的事了，这是改变我命运的一件大事。你难道以为我的出身很高吗？

    难道不是吗？酷拉皮卡更惊讶了，芥川自身有一种很矜持高华的气质，言语文雅兼行止有度，绝不会让人怀疑他的教养。相反，看到他的人，往往会联想到钟鸣鼎食之家。

    当然不是，我可是出身最底层的老鼠。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在贫民窟和meimei相依为命，拿命去抢一点食物果腹，十几岁大还不认识几个字。如果不是碰到了我的老师，我要么在污泥里打转，要么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啊，居然是这样吗？酷拉皮卡很惊讶，俄而又露出笑容，那老师还真的很厉害，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强者呢。

    芥川没有说话，却不禁在心里感叹酷拉皮卡深入骨髓的温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管对谁都是。绝不因一时好奇就去触碰别人可能存在的伤疤，完全理解别人可能存在的秘密，为人通透又温柔，真的是个好孩子呢。

    但是好孩子也会受到伤害的，因为世界上存在着不可理喻的罪恶和黑暗，还好酷拉皮卡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芥川思绪不自觉的回想起上个世界，那个残酷过头的差点杀死自己的世界。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meimei，银不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听哥哥的话，安心的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一定要拿起保护自己的武器。

    在另一个世界，她也会为受了伤害就狠狠的报复哥哥。

    这是一件好事，这让现在的芥川很欣慰，真是太好了，就是要有哪怕伤害哥哥也要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啊。

    如果失去兄长就无法继续，那才是让芥川害怕的事情。

    因为芥川也未必能走多远啊。肩负着世界的希望，听上去很荣耀，其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银还是坚强一些比较好。

    生活真的很残酷，痛苦无穷无尽，快乐却总是短暂，心灵永远流离失所，但人怎么也无法放弃幸福生活的希望。或许没有这希望，人就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吧。

    眼前的酷拉皮卡有一直走下去的可能吗？他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有时候芥川看着他，心里隐隐会有一些共鸣，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最初想收他为徒弟，是因为在他身上隐隐看到了镜花的影子，身在黑暗却不放弃光明，性格坚韧，内心强大，让他起了爱才之心。

    至于愧疚，那是真没有，哪怕他放过幻影旅团后，幻影旅团立刻就去屠杀了窟卢塔族，哪怕他们的举止是为了向他和猎人协会示威。

    这又与他何干？芥川怎会在意这些事情，从Mafia中走出的他怎会是善男信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才是真实的Mafia。

    芥川以前从不理解太宰和镜花的弃恶从善，难道披层外衣，以前做过的恶事就不存在了吗？一个人就能抛弃内心深处那些可怕的想法了？不过现在倒是理解了一些，不作恶带来的内心安定，是什么也无法取代的。

    芥川先生，要来一起读书吗？酷拉皮卡举着一本书，微笑着向芥川示意，阳光下他的笑容闪闪发光。

    这种无穷无尽的善意和温暖，芥川真的接受不了。

    好啊。芥川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第42章 茶话会

    在遗迹探险时开读书会似乎有点怪, 但微妙的蛮契合酷拉皮卡的作风。

    今天下午是个不错的时间，他们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可以休息一下午, 而小杰和奇犽又闲不住的跑去营地外玩，无人打扰，很完美的时间段。

    虽然是来遗迹探险，但酷拉皮卡还是带了非常多的书，这个时候就应该打前阵由小杰和奇犽来, 芥川和酷拉皮卡负责在后方看书。

    开读书会显然要在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就像他们现在坐的位置，脚下是绿草如茵, 抬头是青山魏巍，头顶是树荫如盖。两人坐在石头作成的桌椅上，两杯茶饮料冒着热气，旁边是一碟烤好的小饼干, 酷拉皮卡正在往茶里加糖和奶。

    芥川先生读了那本书吗？《迪奥尼索斯》。

    读过了，确实很精彩，你的推荐总是无可挑剔。

    谢谢夸奖, 酷拉皮卡笑吟吟地说, 芥川先生喜欢就好。

    芥川先生对那个主人公是怎么看的呢？我觉得这个角色非常有魅力, 虽然他抛妻弃子、滥情花心酷拉皮卡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emm，这么一说, 是个毫无责任感的烂人呢。不过最终愿意牺牲一切去追寻理想的也只有他，把卑劣的欲望、热烈的感情、健康的身体统统舍弃，只为追寻最纯粹的精神境界。从这点来看，简直是个圣人呢。

    芥川深思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不得已吧, 无法控制自己，与那种本能的狂热诉求相比，现实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芥川先生的回答很有激情呢。酷拉皮卡愉快地笑了起来。

    芥川顿时满头问号，想不出来刚刚的回答哪里有激情了，但他也没反驳。

    学生的想法是需要尊重的，不能给他们一种自己不被重视的感觉。

    这是他在教育读本上看到的。

    酷拉皮卡看出了他的不解，却没有解释，只是愉快的笑，芥川的回答明显是在谈他个人的感受，因为自己的经历，而与书中人物有了共鸣。

    有这样的感情，怎能不用激情来形容呢？

    芥川先生觉得生活的意义在哪里呢？我有点不能理解这个主人公，或许是因为作者一开始将他塑造的太过平凡庸俗了，这让我有点不能理解，一个有着一切现实缺陷和软弱的人，到最后却能牺牲所有只为成就自己内心的诉求，这样的一个人，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芥川放下茶杯，沉吟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着，最终还是坦诚摇头，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曾经我也可以做到这些，但是现在那种感情好像枯萎了一般，我无法理解这个主角和当时的自己。

    我曾经花费了大半人生去追逐一个人影，一道丰碑，用我所有的一切去博他的一句称赞，哪怕掉进地狱我也会为他爬上人间。

    后来我却放弃了，突然觉得一切毫无意义，我无法理解当时为他而做出的牺牲，或许是我的执念不够强大，被击败了吧。

    他心里暗暗的想，或许是因为这个，我开始担忧银自己孤身一人的生活了吧，我现在也没有那种可以冲破一切的锐力和执念了。

    也或许是终于发现自己也只是个人，也有可能失败，也要为未来作出规划，而不是盲目的往前追寻。

    酷拉皮卡转头看着芥川，眼神里有种不自觉的冷静和悲悯，芥川正低着头喝茶，眼神晦暗不明，被树叶分割后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强悍与脆弱共存在这男人身上。

    而这样轻易地暴露弱点未免也太过于信任我了吧。

    但他真的是很强啊，受伤什么的完全无法打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