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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校服

    就在郑琰还在为“第一所小学的诞生”惊呆的时候,池脩之已经用在太府锻炼出来的细致把建校的预算都给算出来了,又用之前在大理混过的缜密思维制定了校规,还把需要联系的老师、学生家长等等都列出了个大纲来。此情此景,令人无言以对。

    池脩之自己列着计划,越写越开心,写得哈皮了还问郑琰:“你想的点子,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郑琰硬着头皮来看,小学什么的,她熟啊!在池脩之殷切的目光之下吱吱唔唔地道:“地方选得不错,闹中取静。这个,学生就二十个?咦?居然只分了男女班?”

    “那是,不能白费了心力便宜了别人家的臭小子,咱们闺女给忘了啊。”池脩之理所当然地道。

    郑琰把这个条款看了又看,提出了一些意见,就是按照她对穿越前的小学的记忆来说的:“要不要穿校服?再分个年级什么的?”师资啊、教室啊连校医、工友和停车场池脩之都想到了,郑琰能补充的也就是这些了。

    不料池脩之惊愕了:“什么是校服?还有那个年级又是什么?唔,”开始猜测,“校服就是衣服?各家自有衣服,这个不用咱们cao心的。年级?这本来就是只收六七岁到十来岁的孩子的地方啊。学得好了,早日出师,学得次些,就多学几年……”

    弄了半天,这群“古人”的学习习惯跟所谓现代学校是不一样的,现在分年级,“古代”对于年级的区别不是那么严格的,有人智商高学得好,有人才智普通学得一般,还有一些冥顽不灵啥都学不好的,就不能一样待。比如国子监,虽然也有个入学年限,却是以最终考试为区分的,如果你惊才绝艳,就有可能及时被发掘,然后做官去了。如果你傻不愣登,几次考试不及格就要被赶出去。学校是按照治经、治史这样来分学生,即只分专业、分成绩。

    池脩之的计划里,就是从小按专业来分,收学生的时候基本上各家都启蒙了,都基本认识几百上千个字了,接下来就是讲专业知识呗——年纪是比较模糊的。像萧复礼启蒙的时候都六岁了,池家姐弟一两岁就拿着识字卡片认识简单的字词,再不讲究一点的人家八九岁上才读书也是有的,也有惯孩子惯得历害、孩子又不乐意学的哪怕家里有钱也可能是个半文盲——这个时代的教育就是这个样子的。

    此时之教育更多的是“师徒”式,老师更多的时候代表的是一种身份、一种社会关系而不是表示一种职业。郑琰本人就是这么长大的,只不过她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一点。

    旧式的教育方法也好也不好,好的方面就在于它不强制学制,不限制学生的进度。坏的地方至少在郑琰看来是没有一个直观的标准来衡量,为此郑琰与池脩之展开了讨论:“照你这么说,六、七岁的孩子要是学得好了,可与十三、四岁的同班,年纪差这么大,除了学业,旁的时候能说到一块儿去么?”

    “这有何难?能者无所不能,”池脩之认为这个不是大问题,“能学得好,必是心智过人的,就不会只有一样长处,哪怕只有这一项长处,也不该埋没了。你也说了,到了朝廷上,谁管你年纪大小?年轻了还是毛病呢,不知道哪位老夫子看你不顺眼就要来一句乳臭未干……”

    郑琰本要说那是你不知道什么叫高分低能,听到最后又笑了:“你这是夹私货呢,谁笑话你年纪小啦?你这是炫耀自己年少有为么?”也把这一茬儿给丢开了,眼下不是讨论细分年级的时候,客观条件不允许嘛。这个时代讲究个“学而优则仕”读书出来最终的目的就是做官,甚至学而不优只要有背景也要仕那么一仕,又不是后世有更多的职业可以选择。管你是学写文章还是学判案子的,大家殊途而同归。

    池脩之挤着郑琰的脸:“不许笑。”

    郑琰挠了他两把,救回了自己的脸:“别闹,说正事儿——也不能差得太大了,还是分一分吧,不按年纪分,就按学业来分,如何?”

    “这个你却是多虑了,真要到上学的时候,学得好的、学的差的自然而然就分了开来。”

    至于校服,池脩之说得跟郑琰想的完全是两个概念,池脩之问得挺仔细。

    郑琰有了分年级的教训,也不很坚持自己的看法了,随口道:“就是,大家都是同学嘛,穿一样的衣裳,像那么一回事儿。我就看宫里御林也好,亲卫也好,一溜儿的整齐,也不用攀比什么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傻,这年头能读起书上得起书,还能跟他们家熟的人,有几个会在乎穿着上的这么点儿钱?

    不料池脩之对这个说法非常感兴趣:“这个有意思!”

    “哈?”

    池脩之开心地抱着郑琰啃了一口:“我家娘子最英明了!”兴奋得两眼放光,“到时候,嗯,两三年后,咱们都来兼一课,如何?我自认熟读本朝律法,娘子书画双绝。”

    郑琰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当然啦,若是找不到好老师,我宁可自己教一些呢。”

    “来来来,咱们把计划拟了,明天下了朝,晚上去跟岳父、先生商量商量,这是个好事儿呢。”

    “……”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哦漏!“我还要说呢,大郎过了年就七岁了,朝中也该定了太傅了,可他一个人在宫里连个伴儿都没有,是不是给他邀几个同学一道学?不是什么伴读啊,就是同学!”

    “娘子的意思,就跟这办学校似的?”

    “对啊。”郑琰眨眨眼。

    池脩之开心得紧:“究竟选什么人,还要仔细斟酌呢。”

    “对啊对啊。”

    郑琰这时候还在傻赞成着,直到第二天被郑靖业大力夸奖了,她才知道她办了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儿。

    两人连夜商议出了学校的雏形,连地址都划好了,把学校的大概模样都有了腹稿,何处是琴室、何处是小校场、何处是教室、何处是医务室……池脩之最终同意把学生按照大致年龄,分为三个阶段的班级——让七岁的孩子跟十四岁的少年一起上课确实儿戏了一些,当然如果有神童,必须要特别对待。就等第二天向长辈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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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郑琰因为跟池脩之商议好了学校的事儿,心情特别好,上课时的态度也更好,让萧复礼跟着开心了大半天,又纳闷地问道:“先生什么事这么开心?”

    郑琰拍拍额头:“光顾着高兴了,忘了拿出来了。”把画好的连环画给拿了出来。

    萧复礼没见过画得这么逼真的铅笔画,惊讶地张开了小嘴,眼睛看得有点儿直:“这是给我的?真好看。”可怜的孩子有个苦逼的童年,就算他的童年不苦逼,铅笔画自从常弼死了之后也有十来年不曾流行在这世间了。

    郑琰拍拍他的脑袋:“往哪儿看呢?让你看底下的字儿,你盯着画儿干什么?”

    萧复礼吐吐舌头:“我知道先生心疼我的,画的就是给我看的。”

    郑琰戳戳他的额头:“收起来慢慢看,不要扯坏了。”

    萧复礼用力地点头:“嗯嗯。”眼睛仔细不要往画上瞄。

    郑琰看天色不早了,又叮嘱一句:“想看就看,给你了就是你的了。功课必得完成了才好!明天我来检查功课,要是写得不好,我还收回来!”又让怀恩监督,“老翁提醒阿元。”萧复礼要是因为这个“玩物丧志”了,她就成千古罪人了。

    怀恩笑眯眯地道:“您就放心吧。”

    萧复礼也保证:“先生放心,我会用心写功课的。”

    郑琰从大正宫出来,回到家里继续督导一双儿女的功课,池春华已经开始握笔,每日功课与萧复礼一样,小丫头开蒙更早,识的字比萧复礼还多。池长生小朋友就凄凉一点,有点像“乳母的孩子”亲妈给别人当储备粮,自己在家喝稀粥。两人只有在下午的时候才能被郑琰教导识字背书、背儿歌、背诗词。

    以致于让郑琰有了一种“即使不办小学也要先办幼儿园托儿所”的感觉。

    这一天是池氏小夫妻往郑府里跑,顾益纯是个能不上朝就不上朝的人,闲得很,也不在乎跑这几步路锻炼一下身体,也跟庆林大长公主过来了。杜氏与儿媳妇、孙媳妇们忙了一顿丰盛的晚盛,因先帝之丧,并没有歌舞,却也其乐融融。

    郑琬摔坏的腿已经好了,因为伤停职也恢复了,他的事儿这回都没用郑靖业多cao心,宜和大长公主一炸毛,气场全开地给女婿讨了许多福利回来。如今郑五身上几乎看不出受过伤害的痕迹来了,笑嘻嘻的模样儿,一副纨绔相。席间,郑琬夫妇对郑琰分外热情,弄得郑琰以为郑琬吃错了药,念在他曾经瘸过的份儿上,郑琰忍了。

    吃过饭,郑靖业很无奈地再次召开了个小会,郑琛参加了、郑德兴、郑德平、郑德谦也在。池脩之评估了一下与会人员,很痛快地道:“先生、岳父,阿琰与我商议,想开一所学院。我们家孩子少,怕孤单,也是怕拘束着不会与人相处。想择一地,邀名师,再邀些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过来,自家亲朋的孩子愿意来更好,为的就是从小相处。”

    学院这个事物并不新奇,不但有国家开办的如国子监这样的官方学校,还有私学。比如顾、郑二人就曾在季繁门下求学,季繁因为名声大,学生多,也形成了学生过百、年龄跨越二、三十年的一年私立学院。

    顾益纯首先提出了疑问:“各家差不多的都有家学,再不成也有族学,何必舍近而求远?只怕肯来的人少,纵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有人愿意附学,也多不了几个人。孩子小,怕孤单,”看看郑靖业,“送到你岳父这里来,在亲外祖父家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郑靖业也微微点头,时代嘛,民情嘛。

    池脩之笑道:“我们办的这个学院不太一样,不似一般私学,”掏出一叠纸来解说,“阿琰想,他们穿一样的‘院服’,读一样的书,有一样的老师,前消而后继……”

    三个“一样”下来,郑靖业两眼放光,顾益纯面露疑惑:“别的都好说,为什么要穿得一样?”

    郑靖业压抑着兴奋,绷着声音问池脩之:“这是阿琰的主意?”

    池脩之认真地点点头:“是,小婿一开始还不曾想到这些呢。”

    郑靖业开心地捶桌:“甚好!甚好!”

    顾益纯道:“你们翁婿穷开心什么?有什么好的?这与家学、族学有什么不同么?除了衣服什么的……”

    郑靖业道:“可见你是个世家子,你们家,几百年下来,宗族上百,我们这等贫寒人家,这才几个人?如何比得?单请先生太浪费啦!人少,认识的人就少,眼界也不开阔呢,”jian笑,笑得好jian诈,“自家人少,就要多交些朋友嘛,有不趁手的事情也有个帮衬的。”

    池脩之道:“天下多少军镇,服色大致一样,又各有不同,一见到服色一致的,就知是同袍……”

    说穿了,就是一种归属感,“我们是一伙的”,现在是同学,哪怕小有不摩擦,出去了还是一个团体,到了朝廷上互相扶持成为一方恶霸。朝廷上的结党就够让人吐血了,更何况这是真真正正的从小结成的情份?

    郑琰的脑袋里划过了四个大字“伊顿公学”。据说,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腐国,除了黑暗料理哈利波特黑心裁判还有一所可与霍格沃茨媲美的学校。霍格沃茨是腐国魔法界的唯一学校,出来的学生都是巫师。而伊顿公学,出来的学生基本上全都混政坛去了,不从这个学校里出来,根本就在政坛高层混不下去!

    她好像无意中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otz。

    顾益纯略一想,也明白了:“这样好是好,可,岂不是有党争之兆?别说你们不知道,世家虽然势衰根基仍在,新兴之族又起,你们这一弄,不是又要闹起来了?眼下国家多事,正要安定,怎么能再乱?”

    他毕竟见识过人,除了郑靖业说的表面原因,很快领悟到了郑琰能想到的内容,看向郑同学的目光也带上了复杂。他是不喜欢世家,可看着世家被这样生机勃勃的力量冲击着,心里的滋味啊,简直是甭提了。

    郑琰莫名其妙道:“世家为何不可来嘛?!兼容并包可也。”小孩子是最容易被影响的,尤其是被老师影响。

    郑靖业看向郑琰的目光又是欣慰又是鄙视,池脩之无奈地提醒他老婆:“娘子,士庶有别!”

    顾益纯恨恨地道:“就是这个士庶有别!别看你们现在在朝中得意,可不是所有人都服你们的,”略过郑靖业这个名声洗不白的jian臣师弟不提,数落起学生来,“你,”指池脩之,“挨的骂还少吗?与你交心的人多吗?你,”指郑琰,“背后说你骄纵的也不少,盖因你敢直言极谏,又有文名,这才逃过一劫。不然就凭你私下里受皇太后所托给圣人启蒙,你看弹章是不是要淹了御史台!”

    日子真是过得太顺了,以至于忘了什么是世家了!也是因为京城地方特殊,与权利的联系更深一点,郑家又是站在金字塔顶峰的那一群人里的一员,郑琰的感悟才不深。在鄢郡的时候已经有这样的征兆了,却被她强力碾力了。

    郑琰想了想,一昂头:“凡事总要有个开始的!如果是这样,这个学院就要开得大一些,学生要招得广一些,我不在乎一开始没有世家子肯入学,只要学院办得好,自然有人哭着喊着要过来。我想办这个学院,固是想到了春华姐弟,还是因为大郎……我看着他一个人在大正宫里坐着,那么孤零零的,孤家寡人的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那么大的屋子,我坐在里面都觉得冷,何况他一个小孩子?”

    顾益纯变色道:“胡闹!大郎是圣人,怎么能到宫外就学?”

    “没说让他出宫啊,我当时就是想,他得有几个同学,不是侍候笔墨的小厮奴婢,不是必须学得比他差的陪衬,就是同学!接着我又想到了自家孩子,在家里,他们就是主子,如何能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算师生一场,我可不想大郎最后变得不伦不类不着个调儿。且,天子与重臣平辈论交又怎么样了?不可以吗?三公尚可坐而论政,谁说天子不能有益友?”

    顾益纯被惊呆了一下,接受得倒也快,他老人家好歹曾是放涎狂傲的名士一枚,逃过婚、逃过家、发掘了jian相、勾搭了公主,出身世家的他对于皇室的敬意也就是那么多了,对于皇帝也可以有相对平等的朋友这种说法,一惊之后也点头:“人不好找,宫不好出。若是外臣入宫,臣矣!若是天子出宫,既要求学,就要频繁出入,难!”

    郑靖业眯起了眼睛:“也不是不行,太傅照找,其他的……”微微一笑,“今天的事情,先都不要说出去,先把地方选好、房子盖好,不惜工本,务要舒适大方,”点点学校计划书,“我不想被人抢了先机去。”

    众人应声。

    郑琰心说,就算学校开不大,成不了伊顿公学式的学霸,退一步留下来当家学也是可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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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琰回去就看帐本儿,筹划着建校资金,又想把教室的窗户全给镶上玻璃——反正是自家土特产——忙得不亦乐乎。

    池脩之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取笑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快过年了,哪里适宜破土了?”且不说黄历的问题,就是人工,一时半会也请不来呀。还有土石木材,一时半儿到哪里弄去?天寒地冻的,连地基都不好整平。

    郑琰怏怏地停下算盘:“怎么就过年了呢?”

    池脩之笑道:“可不就过年了吗?新年新气象,又要改元啦~”

    鉴于萧复礼小朋友是在年中登基的,这一年还是延用的萧令先的年号“应天”,要到过了新年,才会通告天下:新皇帝登基,改元了,历史从此进入了新纪元!这一年的春节,因为是改元,虽然有先帝之丧期未满,依旧很是隆重。

    经过磋商讨论,新君年号为“兴平”,这一年就是兴平元年。

    这一年,可以视为许多事情的开端。

    过年的时候郑琰尤其忙,宫中大典她要cao持,家中过年她要关心,幸尔萧复礼是皇帝,他也需要假期参加一系列活动,郑琰才少了一份兼职。而兴建学院的事儿,自从郑靖业嘱咐了要悄悄的进行,又因为冬天不好破土动工,连生源问题都被郑靖业暂时制止了,郑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把她闺女虐得哇哇叫:“过年还要加倍写功课!”

    过完年,郑琰继续当她的小学老师,与萧复礼的师生感情越来越好,到暮春时节,萧复礼已经学会了几百个字,背了一整本课本,还被灌了半脑袋的名言警句。朝廷上终于确定了萧复礼正式老师的名单,由于秦越死活不肯再出任帝师,郑靖业也不好继续担任帝师,这回的皇帝老师是国内知名学者:楚椿、赵静。

    两人都是治学大家,之前没有提及,乃是因为与郑琰的联系也不大,且郑琰接触的都是季繁、顾益纯、郑靖业这一系的,称得上是全国最尖尖的人。楚椿、赵静虽有名,比起前面三个,还是要略次一等,于郑琰来说,乃是“有一百分的干嘛理九十五分的”。

    大家一定注意到这两位的姓氏了,没错,这是两个世家出身的人,年纪都在五十开外,成熟稳重,熟得都快烂透了==!

    谁都知道,皇帝身边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前途无量、简在帝心……这还是个小皇帝,现在施加影响,足以影响他的一生。楚、赵二人卯足了劲儿,要给萧复礼讲学问。

    萧复礼是个什么情况呢?他是一个六岁半的小男孩儿,刚刚学习半年,小学一年级。

    小学老师这个职业,女人比男人合适,半调子的儿童心理学女研究者郑琰已经教了萧复礼半年多了,让他再接受俩半老大伯,从形象上看,就有些不能接受。楚、赵二人长相比不上郑靖业吧,也是风度翩翩的老帅两枚,但是一不肯给萧复礼讲睡前故事,二不会摸他的脑袋给安慰。

    态度又过于严肃认真,授课内容讲得又太深。萧复礼固然感觉到这两位没有恶意,且很想把他教好,奈何能当好大学教授的人不一定能当好小学老师。萧复礼很痛苦,尼玛讲的内容他都听不懂啊!字都不认识!可这两位真是严肃认真,不学又对不起别人也对不起自己。

    两位老师也很着急:这皇帝好学啊,可他听不懂,他识字都是现教的!

    两位世家出身,亲友们正式上学也是在萧复礼这个年纪,可在这之前,各人的爹妈文化水平高,从一两岁开始说话开始就教了许多知识,上学的时候谁都不是一张白纸过来的!

    最坑爹的是,萧复礼同学写字,只肯照着郑琰给他的描红纸来描。纸上的楷书比他们写得还好!

    你妹!郑靖业你太凶残了!知道你字写得好,也不带这么寒碜咱们的!先帝你都没教好,你还要横插一杠子来影响今上打我们的脸。

    两位老师很坚决地抗议了:你郑靖业可以教皇帝写字,但是,你多少跟咱们招呼一声啊,这样闷声不响地就让我们成了对照组,这情何以堪啊!咱们要罢工了啊!

    事情被韦知勉知道了,扣下了这两位的上书——反正皇帝不能理政,有事都是丞相在批——语重心长地跟这两位谈话:“你们有没有看过韩国夫人的书法?拟诏书那会儿,我亲眼所见,文不加点,落笔成书,”弹弹桌面,“书兼郑、顾之长,近闻她又受皇太后所托为圣人启蒙,你们看到的,多半是出自她的手笔。”

    李神策更绝:“都别丢人了,只在这一条上,无人能出其右。还是禀了皇太后,就请韩国夫人正式教了圣人的书法吧!我说郑安民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不再强争圣人师傅之事了呢——你们真要不干了?因为圣人照着一个字比你们好的人学书法?丢人不丢人啊?”

    郑琰就这样成了萧复礼的老师,比起有正式师傅之号的楚、赵二人,她似乎更符合“师傅”的定义——授一门绝技,不领薪水、不接额外之官号,寻常得犹如民间一对师徒。

    郑靖业捻须而笑,笑完了就板着脸问郑琰:“学校建得怎么样了?”当初纵容庆林大长公主把郑琰推荐给徐莹,让郑琰给萧复礼启蒙的时候,郑靖业就留了这么一手。当时是为了让萧复礼在未来几年里能与郑琰多接触,也就是与郑党有所亲近,现在看来,还有额外的收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