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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谦一向知道燕远天赋卓绝功夫高强,却不想他胆子竟也那么大。 这人一力往奉贤殿去闯,他和商沐风两个人都拉不住。 直到走到奉贤殿前面,远远瞧见金鳞卫把守,他们才得已停下脚步,躲到奉贤殿外栽种的几棵大树后头偷偷查看。 林谦觉得自己这皇子当的,跟个小贼也没两样了。 “看见没?进不去的,我刚试了,我说我是二皇子,他们理都不理我。”林谦低声,没好气地同燕远说道。 燕远倒是自信自己能闯进去,问题是他闯进去了,若不能把林悠救出来,反而是连累她。宫道上听见林谦说林悠被软禁起来,他一时热血上涌,这会倒是冷静下来,能好好分析了。 “你一直在宫里,就没听见什么消息?” 着急起来,燕远连那些什么敬语也扔在了脑后。 林谦却早习惯了,小时候奉贤殿读书,他们一向兄弟相称,还是长大了,才装模做样的行个礼。 他也跟燕远一样,看着奉贤殿的方向:“除了知道三弟中毒了,旁的什么消息都没有,我还是在禁军到沐芳宫之前跑出来的呢,要不是我跑得快,如今六宫都被看守起来,连给你们报信的人都没有。” “六宫都被看守……”商沐风敏锐地觉察出什么来,“公主殿下的定宁宫也被看守起来了吗?” 林谦点头:“是啊,但凡住人的,全都由禁军把守,好像要让金鳞卫带人一间一间查。” “查查谁那里藏着毒吗?”燕远冷笑了一声,除非下毒的人是傻子,否则怎么会把证据留在自己的宫中。 “怪不得……”商沐风一下拉住燕远,“不要冲动,公主在奉贤殿未见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燕远转头看向商沐风,在将要问出来的时候,自己忽然又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他惊讶地看向那边的奉贤殿,没错了,其他宫中都是禁军,这里却是金鳞卫,“圣上是在防栽赃嫁祸。” 商沐风点点头:“定宁宫再严密,总不比将人单拎出来,看守在奉贤殿。圣上若真怀疑公主,公主这时候该在金鳞卫大牢里才是,怎么会在奉贤殿呢?” 只有林谦还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看看商沐风,又看看燕远:“你们说乐阳meimei没事?” “暂时没事罢了。”燕远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如此看来,只要林悠在奉贤殿,他们就还有时间将此事查清楚。许之诲那里的消息或许得再等等,但既然是毒,总有痕迹,若能从太医院知道是什么毒,顺着追查下去,兴许能更快找出真凶。 “暂时没事,是暂多少时?”林谦担忧地看着奉贤殿,不明白怎么片刻之间那俩人好像又不着急了。 商沐风看着这位忧心忡忡的二皇子,终归还是解释道:“小皇子毒发一事,未必在下毒之人的计划之中,圣上现在命六宫封禁,是不给下毒之人往其他宫中藏匿证据栽赃嫁祸的机会。而公主殿下因曾离席,无疑是此中最受怀疑的,如今她人在奉贤殿,若有人想要假造证据,便难之又难。” 林谦愣愣地反应了一会,终于明白过来:“既如此,只要乐阳meimei还在奉贤殿,便真的暂时安全。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回沐芳宫,等母妃回来,我请母妃出面,救乐阳meimei出来。” 商沐风点头:“虽说找出真凶才是关键,但若有贤妃娘娘周旋,想来能拖延更长时间。” 林谦拍拍燕远的肩:“你们放心吧,我母妃最喜欢乐阳meimei了,定会帮她说话的。” * 镌文阁正殿,席面已撤了下去,宫殿之中多少有些空荡荡的。 吴院正站在当中行了一礼,缓缓起身,声音虽苍老,但却颇有力量。 “回禀圣上,老臣经过诸番对比,并观察小皇子病症,已能确认,小皇子所中之毒,名为慢香萝,此毒少见,若非老臣早年游历在外行医十数年,想必也会教这毒的表象蒙骗过去。” “哦?表象?”乾嘉帝微眯了一下眼睛。 吴院正将手中拿着的一卷书展开,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左右各画着一种草药。 “圣上请看,这慢香萝以多种毒物制成,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这两种。这两种异花出自北地极寒的山脉之中,因鲜少采得,所以常人并不认识。” 他将那本书呈给王德兴,又接着道:“此种奇毒,初服时面色紫黑,浑身发热,几乎濒死之兆,然而只销几个时辰,紫黑褪去,中毒之人便会呈风热之症。寻常郎中不识此毒,若有误诊,必按风邪入体开方抓药,只是此毒甚奇,如那般用药,非但不会令疾病消除,反而会拖慢疗程,及至旬日一月也不足为奇。” 乾嘉帝听着微微皱眉:“你是说,中了这毒,若不管它,后面就会呈风热之症?” “正是。”吴院正点头,“这本是毒物散去的一种方式,然而就像障眼法,极易蒙骗不擅解读的郎中。” “也就是说,此毒即使不被发现,诺儿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确实如此。” 乾嘉帝看着王德兴呈上来的那本画着两味草药的书,手指一下一下轻点在那“喜寒,多生山脉”几个字上,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味。 谋害皇嗣,目的却不是让皇子夭折,有趣,当真有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