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眼皮下面的线索

    根据王磊的建议，所有专案组成员分成4个组，调查的第一个方向就是所有中毒的人在当天曾经去过的地方，然后进行交叉比对，找出其中的交汇点。

    赵华安排周卫国坐镇在岭南公安局指挥中心，随时传递最新消息。他自己则和临（海）重案队一起去了医院。张建的分配很合理，毛强他们不是本地人，对于9位死者的居住地环境不熟悉，那么最适宜他们的工作就应该是还在医院的两位中毒者。

    病房不大，两位中毒者在同一个房间，房门两边各站了一位值守警察，这是张建为了防止投毒者再次行凶安排的保卫工作。他们先去见了两位中毒者的主治医生，医生认为两人身体还很虚弱，警方可以做适当询问，但最好时间不要过长，免得对病人身体造成损害。

    探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王磊推推李元，说道：“你们进去问吧，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我就不进去了，我去抽支烟，弄完了叫我。”说完，王磊转身向楼梯口走去，赵华顿了顿，招呼了毛强一声：“毛队，那我也去抽烟去，我进去也没有多大意思。我负责搞好你们的后勤工作就好了，呵呵呵呵呵。”

    王磊刚在楼梯转角处掏出烟，赵华就前后脚跟了过来，他笑嘻嘻伸出手：“王磊，烟要大家抽嘛。”王磊眯了眯眼睛，递给他一支烟，然后随口问道：“赵处，有事？”

    赵华没有着急回答，点上烟，一口吸掉小半，仰头吐了一个烟圈，看着眼圈在自己眼前升腾、变形，然后轻声说了句：“我知道杨倩被你藏起来，对吧？”

    王磊咧嘴一笑：“赵处，这种话不要乱说哦。杨倩是你们国安的人，我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难道她出什么问题了吗？要不你有什么信息说道说道，我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帮你们找到她，协助你们国安的工作是我们地方警察责无旁贷的义务嘛。”

    赵华被这句话呛得一口烟吸入气管，禁不住弯下腰连声咳嗽。好半天，赵华才幽幽回答道：“明人不说暗话，王磊，虽然周卫国提出一些不利于杨倩的信息，但是我还是认为杨倩这样脱离组织不是办法。我是相信杨倩的，但是她想要洗清冤屈，还是得依靠组织的强大力量。”

    想了想，赵华继续说道：“王磊，我们知道你破案很厉害，是当之无愧的神探。但是，国安的工作和你们有天壤之别，隔行如隔山，你盲目的帮她是在害了她。我希望你把这几句话转告给她。”

    王磊打个哈哈，又递了一支烟赵华，“赵处，我如果有机会碰见杨倩我一定记得转告。”赵华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两人开始相对不言，默默的过着烟瘾。

    时间不长，毛强几人走了过来，王磊抬头看着毛强，问道：“怎么样，毛队？”

    “没什么，只是把两人的路线图做了出来，拿回去和其他组的多对比吧。”毛强不是很乐观，这也是因为路线图上面虽然有交集的地方，但是大家谁都不熟悉岭南的街道，没有办法马上做出正确的判断。

    毛强他们这一组是最先回到岭南公安局的，张建看着时间不早了，直接陪着去内部食堂简单的解决了一顿，案情繁重，也没有谁喝酒。匆匆吃过饭，刚回到会议室，后面的几个组也开始陆陆续续回来了。对于自家手下，张建当然不会那么客气，直接让后勤上搬了两箱方便面进来，大家一边泡面一边开始汇集案情。

    能够做到刑警队长这个位置，夏天必然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其他两个组刚汇报，他就兴奋的站了起来，走到会议室前面的大屏幕那里，捣鼓了两下，屏幕上显示出一幅详尽的岭南的街道图。夏天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比划着：“大家看这里，市中心商业街广场这里。他们11个人都曾经经过了这个广场，包括那个孩子，他每天上学也要经过这里，这也是11个人唯一有交集的地方。”

    袁飞腾瘪了一下嘴，不客气的问道：“夏队长，如果这11个人都从广场走过就中毒了的话，那么中毒的人应该更多吧？我认为这不能说明什么具体问题，我不了解岭南的情况，但我个人认为既然是商业中心的一个广场，人流量一定不少吧？为什么没有其他人中毒？为什么这11个人中毒的时间不再同一天？”

    一盆冷水泼在了夏天身上，他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袁飞腾的提问很有道理，虽然语气不那么恭敬，但本人不是他的手下，夏天既无可奈何也顾不上计较。会议室全体警察也陷入了沉思，连泡好的面也忘记了吃。是啊，不是同一天中毒？为什么走过广场的其他人没有中毒？这两个疑问不解决，夏天刚才的发现就不起丝毫作用，甚至还成了证明他无能的体现。

    这时，一个声音聚焦了大家的目光。毛强的手指轻叩着桌面：“我认为夏队的观察很细致，说法也是正确的。”这个结果刚才王磊就和他耳语了几句，沟通过了，只是为了顾虑到岭南的脸面，特意让毛强来说，这样效果也更好。“我认为这11个人不仅仅是从广场走过这么简单，我建议查一下广场那边从第一个中毒开始那天起，有没有在搞什么同样的活动？”

    夏天愣了一下，对于毛强的支持他很感激，这种关键时刻，如果自己放下什么错误导致案件侦破滞后，相信张建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他还没有来得及安排，下面一个年轻刑警举起手，激动的说道：“我知道。商业广场那边在搞促销，连续搞了一个星期，每个人都可以去领一份小礼品，我女朋友那天和几个朋友逛街路过的时候也每人去领了一份。咦，好像那天下午就是第一个中毒的人报案的时间吧！”

    张建大喜，立即吩咐道：“你马上给你女朋友打电话，问清楚她们领的是什么礼品。你、你、你，你们几个，马上去其他受害人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商业广场发的礼品外包装？”

    安排完之后，张建径直过来双手紧握毛强的手，用力的摇晃着：“毛队长，感谢你们的援助啊！你们不愧是南云警界最威名显赫的一支队伍，有没有兴趣调到我们岭南来啊，毛队长，我代表局里热忱欢迎你们啊！”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张建居然就开始当众挖起墙角来了，毛强抽抽嘴角，没见过这样的局长，自来熟也不是这种做法吧。看着毛强的尴尬，张建知趣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他的心里倒是一动，自己可以去做做省厅的工作，要是毛强这几个人调过来的话，他们功劳多了，自己的功劳也多，领导有方嘛。张建这才恍然大悟，如此强悍的一支侦破队伍，怪不得省厅几次想要调陆海涛，这老家伙都赖在临（海）不走，现在已经是以副厅的级别高配担任的临（海）公安局局长一职了！

    泡好的面也没有人有兴趣再吃了，数十个刑警一下全部撒了出去。人多力量大，这次的行动很快，一个小时不到，出去的人都面带喜色接连归来，很有几个人喜滋滋的把证据袋拿在手上展示着。

    案情重新开始了，摆在环形桌上的是几个环保纸袋，外表印刷的是商业中心的月酬宾打折让利消息。先前的那个年轻刑警也带着喜气汇报道：“张局、夏队，我打电话了解清楚了，这次活动是商业中心管理方自己搞的，同样的礼品一共发放了一个星期，里面是两张铜版纸的宣传单、一件小饰品、一瓶矿泉水。不过找不到矿泉水的瓶子了，大家喝完都扔掉了。”

    王磊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扭了扭自己的肥腰：“找不到瓶子有什么关系。商业中心不可能只恰好准备了这么多礼品，库房必然有多的嘛。”除了刘晓林，临（海）重案队几个人和赵华都被这胖子*的疲沓样逗笑了，唯独周卫国的眼里闪过一道仇视的眼光。周卫国也清楚，杨倩是被面前的王磊掩护起来了，但是没有证据，胖子本人也是警察，他不可能有权力盲动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天恍然大悟，手一挥，全体出动，就连毛强他们也忍不住好奇跟着去了。做刑警的，一个案子憋在心里得不到答案，是最折磨人的。所以才会说，好奇心是人类前进的最大的动力嘛。

    岭南商业中心是一座五层的大楼，不高，但面积很大。库房就在商业中心后面。张建亲临指挥，商业中心的老总态度当然很好，跑前跑后，忙个不停。库房有人上班，十多个警察一拥而入，很默契的散开分布在周围，整间超过一千平米的库房迅速被控制起来。

    张建沉着脸，对陪着身边战战兢兢的商业中心老总吩咐道：“你们半个月之前搞促销活动的礼品摆在哪个位置？马上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