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好奇扫了一眼，他一下子看到了罗尔德背着的名牌包包，再看着小黑等人将罗尔德围着的姿势，没有上前搭讪，暗暗记下这头肥羊。 他走到柜台前，隆隆，唐哥醒了吗？我刚刚接到谢哥电话，说让我们去剧组，下午有场戏还差人呢。 陈博书这句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接到了谢老大的电话让他去剧组，但是也知道唐赫去不了了，之所以这么说一是想套一套隆隆的话，这小丫头跟唐赫走得近，但偏偏一直不待见自己，所以他只能通过这些话营造一种他和唐赫关系很好的假象。 另外一层则是想试试身边这个少年的深浅。 对方一看就是新人，能住在便宜宾馆多半是唐赫引见，就算不认识唐赫，只要是新人都想接戏，所以他才故意模糊了自己的身份，假装自己也是和唐赫一样的小头目，到时候要是这个少年真的要接戏，他就可以借机贪一点介绍费。 这位小哥，你刚刚是说下午有唐哥的戏吗？ 果不其然，罗尔德主动问话。 你是？陈博书心里得意，知道自己又算对了，装作才看到的样子，转过身疑惑道。 * 医院候诊室外。 易彩儿颓然地坐在天蓝色的候诊椅上。 医生的诊断还回荡在她耳畔：初步诊断是食道癌早期，发现地早，目前来看还没有出现转移，尽早手术的话治愈率有百分之八十左右。 唐赫手里拿着报告单，来回仔细地看着，心里松了一口气，比他预想的结果要好。 至少看到希望了。 易彩儿一个人发愣的时间没有太长，很快她缓和过来，轻轻吐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扭头对旁边说道，小唐，姐求你一件事。 我不会告诉的隆隆的，但是这病咱们得治。唐赫没等对方说完，就未卜先知地把易彩儿的话说完了。 易彩儿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上辈子就是我送你来的医院啊，姐，可惜那时候已经是中后期，没有治愈的希望了，所以我由着你拖了两年。 唐赫在心里默默道，大概是已经经历过更差劲的事，所以这会儿唐赫甚至能面带笑容地跟易彩儿说话，放心，钱的事你不用cao心，我先付，就当你跟我借的。 交了挂号费，拍片费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下来，兜里只剩下一百二的唐赫大言不惭。 易彩儿奇怪地看着唐赫，为什么小唐知道她得了癌症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你这说得什么话，我治病怎么能跟你借钱呢。易彩儿拿过他手里的化验单，站起身，我也没说不治了，我这条命还得留着看隆隆考上大学呢。 不过你可不能跟隆隆那丫头说，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你就好好拍你的戏，借钱这种话等你哪天成大明星了再显摆不迟。 唐赫惊讶地看着女人瘦弱的身影，在这一刻却突然有些高大。 他喉头一哽，心里不知怎么更难过了。 是啊，彩儿姐一直是很乐观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一个人把隆隆拉扯大，这么看来，上辈子她之所以放弃只是因为一切都太迟了 幸好，幸好一切能重来。 两个人乘着26路原路返回，到了入戏街巷子口，天已经黑了。 还有不少背着行李不知从哪里来的异乡人手上拿着地图在入戏街街口张望。 巷子口的一些夜宵摊子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卖凉皮的，卖馄饨的，卖烧饼的，卖烤串的 香味缭绕，烟火醉人。 易彩儿担心女儿没饭吃，急匆匆地就往家赶，倒是唐赫不急不缓地在门口卖凉皮的摊子坐了会，给老谢发消息，看看他那儿还差不差人。 坐下来没两分钟，圆桌旁就来了位拼桌的。 唐赫一抬眼就注意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想注意也不行，这位在一群不修边幅，风尘仆仆的打工人中间实在太扎眼了。 不过唐赫也没多问，毕竟昨天才来了一个小少爷，今天再出现一位总裁也很正常，有可能人家只是在这儿等他的明星小女友？ 您好，问一下，竖店有姓易的女演员吗？ 虽然唐赫没搭腔，但是面前的男人就是相中了唐赫，大概是茫茫人海中就看唐赫长得还挺斯文的，主动问话。 姓易？女演员？ 怎么？您找人？唐赫放下手机，认真打量。 即使是大夏天，男人还穿着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灰色西装马甲，头发打量的一丝不苟，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说话礼貌中又带着几分强势。 对！要是能找到的话，重金酬谢。 唐赫原本是不打算掺和的，但是奈何他现在特别听不了关于钱的话题，那你算找对人了，竖店里里外外的演员我都认识！ 就是他们不一定都认识我 我要找的人叫易彩儿，今年三十二岁，长得很漂亮，应该在竖店挺有名的。男人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我这儿还有她的照片，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了。 唐赫越听表情越奇怪，直到看到照片里年轻的彩儿姐，那笑容就更有些意味深长了。 怎么？你见过她？男人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有戏，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手机里的是一张合照，年轻时清纯美丽的彩儿姐霸气地叉着腰，站在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孩旁边。 看样子，那男孩就是眼前的男人。 你先说说你是谁？唐赫捧着老板刚送来的凉皮，不急不缓。 说起来又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面前这个叫沈若清的男人是个富二代，年轻的时候两家人门当户对，易母走得早，沈母就把易彩儿当女儿似的，两个孩子也青梅竹马，一来二去两家就订了婚。 直到他们十八岁那年，易家因为得罪了大人物，企业破产，易父受不了打击，跳楼了。沈父为了撇清关系，举家搬到国外，沈若清当然不肯，但是生性要强的易彩儿为了不连累沈家，一个人清算了家产，跑了。 时隔十多年，沈若清终于接手家族企业也终于想起来回国找人。 你知道彩儿在哪儿，对吗？沈若清耐着性子讲完往事，他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的人一定认识年轻时候的恋人。 唐赫吃完碗底最后一根凉皮，打了个饱嗝儿，抱歉，我不知道。 我可以给钱！价格随你开！沈若清见他起身要走，急了。 原本唐赫是打算赚个快钱的，帮忙找个人对他来说根本不费事，更别说对方故事的女主角就是他相当之熟悉的彩儿姐，但是听完这个烂俗的故事，他突然又不想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唐赫点开信息扫了一眼。 哥们！你终于回来了！ 快来！！！ 你找的两尊大佛快打起来了！ 震动声不断，唐赫都可以想象老谢在手机那头生无可恋的表情。 但是这话他没看明白，什么他找的两尊大佛，他不是只推了小陈去，想试探一下莲姐的态度吗？ 第12章 沈若清自从接手自家产业之后很少遇到这种当面无视自己的，这会儿被晾在一边很不满，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下落？难道刚刚都是骗我的？ 我知道，但不想告诉你。唐赫收起手机，表情严肃。 沈若清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为什么？ 这话应该问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才回来？为什么要来找她？找到之后又想做什么？唐赫踢开凳子，往前一步，声音不大但是极有压迫。 得益于过去十来年演过不少反派，他在拿捏气氛和语气方面很有一手。 沈若清下意识地让开路，张了张嘴，我只是 他想解释，但话到嘴边突然惊醒，自己为什么要跟面前这个陌生人解释？ 或许这样的话，在过去的十三年里他曾经也无数次地告诉过自己。 我只是想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他偏过头，回避目光。说出话里有遗憾，有缅怀，更多的是愧疚。 唐赫冷哼一声。 那些所谓的难言之隐，身不由己都是只是借口，如果沈若清真的这么爱彩儿姐，他当年已经十八岁了，有无数种办法可以不上飞机！在过去的这十三年里，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回来找人！ 可是他没有！ 等到沈父退位了，沈家的事业稳定了，而沈若清也长成了最懂取舍，最会权衡的沈父的模样，他才想起曾经藏在旧时光里的那个少女。 可是，晚了！ 正是无比清楚这些，唐赫才临时改了主意，一想起当年彩儿姐临死都没见到这个男人，唐赫就怒火中烧，早干嘛去了！ 她过得好又怎样？过得不好又怎样？唐赫继续逼问。她就在这条街上，但是你做好见她的准备了吗？ 沈若清被问道哑口无言，这么多年积压的愧疚一下子涌上来。 等你想明白了再来吧。唐赫丢下一句话，起身往竖店里面走。 沈若清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卖凉皮的老板过来收拾摊子，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不远处亮着各色灯火热闹的街巷，他没有往里走，反而转过身，上了停在巷子转角的一辆车，坐在车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妈，我暂时不回去了，在国内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 唐赫一边走路一边打字，询问老谢到底什么情况。 我滴乖乖，你还问我，还不都是你的情债！ 就你找的这俩大佛在剧组当场吵了起来，这会儿闹得戏都拍不下去了 怪不得说红颜祸水呢，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是非多啊！ 我是顶不住了，你快点过来吧！ 老谢发了一大堆，方言都飚出来了，但就是没说重点，以至于唐赫云里雾里的发问，哪两个人，你说清楚一点。 还能是谁？你的两个小情人呗，还是说你还有其他小情人？招惹太多情债自己都记不清了？ 你永远可以相信老谢的手速，这打字速度一看就是单身多年。 唐赫心道，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哪里来的小情人 等等，想起昨天瘦猴他们误会的话语，他突然明悟到了什么！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唐赫按照老谢给的地址，赶到了《全世界都爱我》的剧组。 这是一个校园剧，剧组选在了竖店的东南角的几栋由教学楼包围的建筑里。 和昨天晚上那个古装战场戏不同，今天的群演都被安排在一个教室里，人不多，但个个都长得周正，年轻也都不大。 有桌椅板凳可以坐，教室里还开了空调，待遇不要太好。 所以即使等了好一阵主角都没来，群演们也都一个个也都耐着性子。 但等着等着就发现，自己虽然没得戏演，但是有戏看啊！ 原本由谢老大推荐来的，副导演指定的两位最靠近主角位置的前景竟然聊起来了，而且看那表情好像不是很愉快的样子！ 而且这俩乍一看还有点像，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左边的这位长得精致很多。 如果说右边的就像是平常班上好看的那种男同学，那左边的这位则更像是校园文里才会出现的那种校草。 有群演八卦地偷偷交换情报。 诶，我听说右边这位和唐哥有一腿！ 什么？我昨晚上还看见左边这个被唐哥带回了便宜宾馆呢！ 哦吼！这么刺激！情敌轧戏？不会打起来吧？ 有了这层复杂又刺激的人物设定，围观群众顿时就热情起来，有好事者悄咪咪凑近了听帅哥聊天。 罗尔德原本还对陈博书印象挺好的，毕竟对方主动带着他来找唐哥。 结果进组绕了一大圈都没看见唐赫的影子，自己还被选上了前景，没法走了。 他心里有些后悔，昨天怎么没有加一下唐哥的联系方式呢！ 这个剧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学到演技的样子，这么想着罗尔德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他越是这样，陈博书越是想勾搭一下这位长相和气质都格外出众的新人。 毕竟长相多半靠先天，气质多半靠后天，一个人的家庭出身，人生经历都会对他的气质造成很大的影响。而罗尔德就属于那种光站着就让人觉得他是个很有钱很有教养的小少爷。 相比有钱，更让人直接感受到的是他的距离感和傲慢，简单点说就是好看但不亲民。 这种长相其实并不适合群演，因为他是注定要发光的那种人。 陈博书想着对方那么好骗，一下子就跟他来了剧组，这会儿顺着这层关系聊一聊应该没什么吧，但是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反被罗尔德怼得够呛。 他们的对话差不多是这样的 小哥哥姓罗啊？之前没有见过，是新来的吗？陈博书笑眯眯。 你比我小？罗尔德关注点清奇。 我们应该差不多大吧，我马上开学就要去上戏剧学院了，趁着暑假过来锻炼锻炼演技，顺便勤工俭学赚个学费。陈博书毫不气馁，使出第一招！ 学历欺骗！ 往常这时候，只要他这么一说，不如他的人都会投来钦羡的目光，比他厉害的那些导演制片也会觉得他底子好，又上进努力，印象分蹭蹭往上长。 这会儿他也是故意这么说，好和同龄的罗尔德找一些共同话题，或者看看能不能间接套出对方的来历。 哦，那你高考考了多少分？罗尔德淡定点头，一句秒杀。 陈博书当然没有参加高考，但是这谎他都说了不知多少遍了，自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我是艺术生，文化课成绩不太好，414。 这个分数属于不错但并不学霸的程度，他知道自己说多了暴露，因此也没有给自己造学霸人设。 然而这个他深思熟虑，几方打听之后设计的分数却被罗尔德又一句话秒杀。 哦，那确实不太好。罗尔德认真评价，毕竟这比起他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