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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降一物 第9节

    这个风头并不好出,中间涉及的购买渠道,养殖成本,运输时间,运输成本等等问题,让老人家空欢喜一场也就算了,万一中间有点差错,那绝对是全网黑的下场。

    没文化的池家宝:“你才肾炎了呢,你还肝炎了呢!”

    陆星流:“...”

    她喝了口水,才侃侃而谈:“你们猪rou卖不出去无非是缺销路,我家里是开饭馆的,不敢说能把你们这儿的猪rou包圆,至少也能帮你们吃下一部分,正好我们家饭馆开在本省,离这里不算太远,你们侄子要是感兴趣,我倒是可以给牵个线,您要是觉着合适,我就让家里负责采购的来看看,当然,我不保证一定能成。”

    她觉得这种猪rou口感绝佳,完全可以做成特色菜,价高一点也不愁卖。

    她说话不疾不徐,极有条理,说话时下颔微抬,意气风发。

    陆星流微微转眸。

    老两口给侄子打过电话之后,喜的连连向池家宝道谢,池家宝借了节目组的手机给家里的刘叔打了个电话,很快帮两边牵上头了。

    她转了转手机,嘚瑟地看了眼陆星流:“咋样?”

    陆星流双手交叠,撑着下颔:“嗯。”

    ......

    二期节目的学员基本都是一二线城市过来的,为了让大家适应环境,刚到村里的第一天,节目组也没丧心病狂地给大家布置什么任务,就这样还是有好多人适应不了的,躺在屋里睡大觉。

    池家宝则截然相反,她简直来到了自己的统治区,跟一只花蝴蝶似的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没到一个小时把三姑六姨二伯四叔全打听清楚了,晚饭后还抽空去村头和大爷大娘跳了一小时的广场舞。

    回屋之后,刚跳完最炫民族风的池家宝简直自信到飞起,对怎么拿下陆星流这事儿也有主意了!

    她楼上楼下地找李轻轻讨论方案,结果找了一圈没见她人,只看到她洗澡用的东西都不见了,池家宝推测李轻轻去洗澡了。

    浴室和厕所都在后院,池家宝急吼吼地冲去了浴室,浴室门果然反锁着,里面还有隐约水声,她敲了几下门:“在吗在吗?”

    浴室里沉默了会儿,门板的那头‘笃笃’敲了两声,十分敷衍。

    可惜池家宝沉浸在兴奋中,完全没听出来,她兴冲冲地道:“我知道该怎么追陆星流了!”

    浴室里没吱声,她凑近门板,压低嗓子:“我看见后面有个猪圈,我回头趁他不注意把猪放出来,让猪去撵他,然后我在危急关头出现,挺身而出把他救下,这样他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接下来我要骑着最新款的土摩托带他满村兜风,让他成为全村老少爷们儿最羡慕的男人!”

    “晚上我带着他去土坝上坐着,可以看星星看月亮,然后我爬树给他摘柿子,我俩再聊聊人生谈谈理想,我俩幸福一辈子就完了!你觉着咋样?”

    浴室里沉默的更久,水声蓦的停了。

    ‘哗——’一声,浴室门被拉开,陆星流穿了件迷彩背心走了出来。

    “不怎么样。”

    他面无表情地道。

    第10章

    池家宝当场灵魂出窍。

    饶是以她的脸皮厚度,此刻脸上都火烧火燎的。

    陆星流俯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相当的一言难尽,他沉吟了会儿,最终还是绕过她走了。

    池家宝这时候倒是回过神来,拦在他身前,拉长了腔:“陆教官啊,既然你觉得我追人的方法不怎么样...”她笑的不怀好意:“你倒是跟我说个正确的方法啊。”

    她眼睛明亮,唇角的笑意有点小坏,跟只小狐狸似的。

    陆星流不避不闪,直视着她:“再正确的方法遇到错误的人也没用。”他淡淡道:“你还是骑上你的土摩托和你的猪过吧。”

    池家宝:“...”

    陆星流刚洗完澡,发梢还挂着晶亮的水珠,衣服也没平时那么一丝不苟,禁欲里又带了点无知觉的诱惑。池家宝莫名想起一句啥啥啥清水出芙蓉的诗句,可惜只能看不能摘,真让人憋气。

    池家宝的做事一向想一出是一出,对于她突然要追求他的举动,陆星流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没当回事,看了眼时间:“到点了,跟我去广场打饭。”今天节目组再管最后一顿饭,明天就要开始干农活挣积分兑换吃喝了。

    池家宝一脸不服气,陆星流根本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把她拎去了广场,还面对面监督她吃饭。

    吃完饭他还要吩咐:“半个小时之后睡觉,我会去检查你房间有没有按时熄灯。”

    池家宝撇嘴嗯了声。

    聂志鹏在一边瞧的好笑,等大家吃完饭了吗,他才对陆星流道:“你怎么连人家吃饭都盯上了,前两天人家请假晚上没回来,你还特意打着手电去门口等着,你以前可不这样啊。”

    陆星流揉眉:“难道我想?”

    为什么要监督池家宝吃饭呢?因为她吃不惯食堂的菜,所以偷偷把剩菜拿纸巾包起来拿出去丢掉,军营里是最忌讳浪费的,陆星流从这之后就专盯着她吃饭了。

    还有她刚来第二天差点翻墙跑路,差点没被电网电死,陆星流只能把人看紧。

    陆星流本来有着严格执行的作息标准,每天起床训练学习睡觉的时间精确到秒,但因为池家宝的到来,他不得不打乱了原本高度规律的作息,每天习惯性地提前十分钟盯着池家宝起床,以免她又以各种理由赖床,晚上也得特意腾出时间去巡视,以免她趁机熬夜。

    可以说池家宝出现的每一天都过得鸡飞狗跳,陆星流从此和消停日子说再见。

    聂志鹏笑的快翻到桌子底下去了:“你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就过上了当爹的日子哈哈哈哈哈!”

    陆星流对这个设定并不买账,冷眼瞥了他一眼,看得他憋住笑才收回目光。

    ......

    小池大款并不会被一次拒绝打倒,既然她的追人计划已经被陆星流知道了,那么她要改变策略,开始直线进攻了!

    第二天早上,陆星流刚打开房门,就见池家宝抹了满头发蜡站在他门口,硬是把卷毛脑袋抹的锃明瓦亮。

    她嘴里横叼了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塑料玫瑰,单手撑着墙壁凹了个造型,自我感觉十分霸道总裁。

    陆星流目光停顿片刻,毫不犹豫地转身回房。

    池家宝:“...”

    她奋力撑住陆星流的房门,吐出玫瑰花:“诶诶诶,你跑什么啊,我有话想跟你说!”她掏出笔记本晃了晃:“看到了没,我特意为你写了一首诗!”

    陆星流面无表情地道:“我拒绝听。”

    他只想按照他的时间规划,过一个平静无波的早晨。

    池家宝立马开始抗议:“不行不行,你必须得听,难得我有诗歌创作的灵感,你不能打击我的学习热情啊,教育不就是咱们这个节目的目的吗!”

    其实是她问奶奶借了老年机上网查的,但好歹也是她亲手抄下来的,万一给陆星流听的一感动就从了她呢!

    陆星流松开门把手:“念。”池家宝得寸进尺地想进屋,他眸光一冷:“就在门口念。”

    池家宝噘了噘嘴,翻开笔记,声情并茂地道:“两片抖动的小红帆,含在你的唇间,就让你出生,让你长成的身体上,挂着潮湿的我...”(注,海子的诗)

    在池家宝的观念里,她看不懂的就是最好的,这首诗她一个字都看不明白,肯定写的特别好,特别有文化。

    她声音还特别抑扬顿挫,完全没注意念着念着陆星流眼神都变了。

    他按动指节,发出几声清脆的‘咔吧’:“池家宝...”

    他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把她拽的脚尖离地,他表情冷极:“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池家宝挣扎了几下:“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在网上抄的,我自己真写不出来情诗!”

    她还是第一次见陆星流这么暴躁呢,不就是抄了首诗,至于吗?

    陆星流烦躁地道:“那是哪门子情诗,那是...”

    他对上池家宝清澈愚蠢的眼神,硬是把后面的两个字勒住了。

    他劈手拿过池家宝手里的笔记本,冷着一张脸:“没收,以后你再敢上网搜这些乱七八糟的试试。”

    他看着池家宝油光锃亮的发型就不顺眼,皱眉:“去把头洗了。”

    池家宝觉得自己的发型超级酷炫,才不乐意洗,而且她抹了半瓶发胶呢,陆星流知道发胶多贵吗?呸!

    她右手摊开,一道细长的伤口横亘在掌心:“早上不留神把手刮破,这会儿见不了水...哎呦!”

    她话才说了一半,陆星流直接把她提溜起来扔进了浴室的洗手台前。

    他打开花洒,把她的脑袋按在里面,用温热的清水帮她冲洗头发。

    池家宝本来还要抗议,但陆星流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轻重适宜,她给按的十分舒服,享受的眯起眼。

    她就是蹬鼻子上脸,舒坦了就忘记还欠着一顿打,这会儿就开始胡说八道:“陆长官你没发现你很有照顾人的天赋吗?我觉得你这样的,就该配一个能赚钱能搞事业,我推荐我自己,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你在家做做家务洗洗碗...啊——”

    陆星流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她后颈上,她身子一麻,他却握住她的脖子猝然发力,池家宝整个脑袋猛地下沉,鼻尖都挨到水面了,他的力道才停下。

    她低叫了声:“你想淹死我啊!”

    陆星流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好像只是在跟他闲聊:“在古代刑讯中,有一种很有趣的办法叫水刑,每次会把犯人的头浸入水中约五秒,反复几次...”

    池家宝一悚:“你跟我说这个干吗?”

    “闲聊而已,”陆星流轻声反问:“难道我会因为你今天几次挑战我的底线,就对你动用刑讯手段吗?”

    威胁,绝对的威胁,池家宝立马滑跪:“我道歉,我闭嘴。”

    陆星流一脸冷漠地继续帮她洗头。

    ......

    节目组考虑到学员的适应情况,在乡村的第一天就没有安排太多的农活,跑完圈之后帮忙把菜摘了就行,池家宝勇夺第一,就连陆星流都摘的没她快,转眼坝子上就码放了整整齐齐的六筐菜,就连宁团长和制作人都出面表扬她了。

    不过池家宝照旧是靠谱不了太久的,大家搬菜回来的路上,她看见路边有摆小摊灶糖的,馋的舔了舔嘴。

    威胁这一招对于池家宝也就管用几个小时,她这会儿就开始记吃不记打,跟陆星流伸手要钱:“给我俩钱儿呗,我买几包糖吃吃,等节目完了我还你。”

    陆星流看着她熟稔的要钱动作,一脸冷漠地道:“我欠你的?”

    这个场景下,他真的很像不孝女池家宝的冤大头父亲。

    她看他不说话,叉腰抗议:“别忘了咱们组是靠谁今天才夺冠的,作为功德无量的冠军难道吃块糖都不配吗?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她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想要什么东西,那真是想方设法都得得到。

    陆星流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他不买,池家宝绝对能赖在这儿不走。

    他闭了闭眼,掏手机扫了五包老灶糖的钱,总算堵住了池家宝不绝于耳的逼逼赖赖。

    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李轻轻和齐含露正巧就在旁边站着,她俩其实也想吃灶糖来着,但李轻轻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要,齐含露是要端庄要矜持,满肚子小心思不好意思说,就让陆星流猜——所以她俩都没吃着,全落池家宝一个人肚子里了。

    陆星流也发现一个问题,每当池家宝特别不消停的时候,给她塞一块糖,她总能清净一会儿。

    ——他还总结出了一个技巧,一次不能给她发太多糖,她没没有自制能力,半个小时就能消灭完,一块一块的给,一包差不多能管一天。

    等晚上学生都睡了,聂志鹏约他出来走走:“村东头有个小超市,我们打算去买包烟,要我帮你捎点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