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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打岔。”陈愿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看穿一切。 她直觉皇兄身上有秘密。 空隐的眸光有些闪躲,他揪着拂尘上的白毛毛说:“阿愿,你想吃暖锅吗?天气寒涮羊rou好不好?我新制的油碟真的绝了。” 陈愿:“……” 她也不是那种跟老人家顶嘴的小孩,拍拍衣袖道:“加一份丸子。” 空隐唇边生了笑意,还是带着神明的圣洁,他起身吩咐玄虚阁外侯着的弟子去厨房准备,再加壶酒,一定要烧得热乎乎的。 陈愿由他折腾,随手找了双云履扔过去,说:“光着脚晃什么晃,你穿上鞋吧。” 空隐低头,懒散踢上。 陈愿随他步入内室,堂堂方丈的居所比普通弟子还要清简,除了随处可见的经卷外,连张床都没有。 陈愿也是跟师父学会的打地铺,她盘腿而坐,撑着额头等饭吃,倒是空隐把手伸过来,如从前那般把了把她的脉象,说:“是调养得好了些,你身边应该有个用药高手。” “比你还厉害吗?”陈愿不敢相信,她身边懂点医术的只有萧云砚,他还是下|毒为主,顺带学医的半吊子。 空隐摸了摸下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比我厉害。虽然我不想承认。” “自古以来,医毒不分家,若要说医术最高明的,当属苗疆的巫医,只可惜苗族隐居深山,不入世。” 陈愿歪头听着,轻转瓷碟问道:“那萧云砚不会还是个苗疆少年吧?” “他好看吗?”空隐反问。 陈愿怔了一瞬,面色有些薄红,点头道:“比我好看,虽然我也不想承认。” 空隐轻笑,“那就是了,苗疆一族个个都是美人,最美的那个才能当族长,种上蛊王…” 陈愿摆摆手:“要吃饭了,我不想听。”尤其是什么虫啊蛇啊。 空隐唇边的笑意愈深:“你想的美,我偏要说。” 哎呀,你个老头还挺叛逆啊? 陈愿捋起袖子作势要打一架,哪知对面貌若少年的老头忽然咳嗽起来,一副体虚的模样。 “呦,你碰瓷?”陈愿在自己人面前相当放的开,她损道:“师父你放心,徒儿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空隐的眸色变了一变,快得叫人无法察觉,他看着会笑会闹的小徒弟,欣慰地应了声:“你开心就好。” 陈愿坐了回去,一边用guntang的热水给空隐烫竹箸,一边说:“师父,你总要把皇兄的事告诉我的,你知道我这性子,与我无关的也就罢了,若是身边人,我见不得他们不好。” 空隐轻拍她的肩膀,带了一些力道,说:“哪怕知道真相,平添负担也愿意吗?” 陈愿应是,弟子不悔。 空隐不再纠结,他见暖锅已经摆上,在热气腾腾中给小弟子指点迷津,说:“明日晚膳时,藏在暗室里,等你想要的答案。” 陈愿颔首,目光落在了分割为两半的鸳鸯锅上,果然是师父的风格,嘴上说着酒rou穿肠过,行为上还是守着清规,不沾荤腥,吃的rou食都是素菜和豆腐做的。 陈愿又提起酒壶晃了晃,里面是青梅果酒,给她一个人喝的。 只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剃度,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空隐,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都说了,因为丑。”空隐用公筷给小徒弟涮了羊rou,放在油碟里,絮絮叨叨说:“太瘦了多吃点,要不出去被人欺负,到时候别回来哭。” 陈愿眯起眼睛笑。 空隐再说不出狠话,他没有科普苗疆渗人的蛊虫和毒蛇,反而不厌其烦给小徒弟涮羊rou。 暖意融融驱散寒凉,陈愿这叶孤舟也好像找到了停泊的江岸,她在灯火通明里温声开口:“师父,再涮点青菜。” 其实她想说,师父,你永远不要老,要活得再久一些。 …… 饱餐过后,陈愿被轰了出来。 空隐的作息非常规律,他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似乎是休养生息,同皇兄一样,师父身上也有很多秘密,但陈愿已经不知道问谁了。 她转了转系在手腕上的红布条,这兴许也是个没人知道的秘密。 唯一意外的收获是,萧云砚竟然是苗疆少年,那么他的母亲无疑是苗族美人,只可惜红颜薄命。 陈愿想起了少年系在腰间的青铜小铃铛,倒真有点苗疆古寨的神秘色彩。 她又开始细细复盘《凤命》一书,但书中关于反派身世的描述不多,只提了他身中蛊毒,不能习武,活不过二十五岁,与苗疆的圣女有些纠葛。 陈愿喝了酒,头脑发热,想不起来更多,她迈着步子往回走,忽瞧见雪白的墙面上有一道暗影。 暗影显然是青年人的轮廓,月色下能窥见他长发及腰,这肯定不是寺庙中的僧人,也不是她师父和萧云砚,他们一个道士头,一个扎高马尾,不是披发。 那这野男人是谁? 按理说寺中不留外客的。 陈愿心头一个激灵,当即提步跟上,追随着那道黑影飞檐走壁,七转八转来到了她皇兄的院子里。 好家伙,盯上了最有钱的那个。 陈愿隐没在屋檐后,早都说了让陈祁御不要露富,他偏不听,还恨不得全带在身上。 也不知道皇兄的身手长进没有?眼见那人就要打开陈祁御的房门,陈愿再也忍不住,飞身而下扣住了男人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