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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不想让甘正凌一直误解容澈,阮妤沉声解释着:“殿下昨晚半夜醒来了,我同她解释了一番,她并未多说什么,殿下是位温婉的女子,甘副将多虑了。” 回想起容澈轻言细语的模样,阮妤心头有些柔软,如此温婉的女子又怎会是甘正凌所想的那样。 长这么大她还从未像容澈一般温婉过,幼时娘亲教给她的女子的礼仪,早就在娘亲去世后忘得差不多了。 甘正凌听闻点了点头,他只是谨慎惯了,随后又道:“随殿下一同前来的使臣已安顿在北城客栈,今夜的宴席也已准备妥当,不论日后如何,今日在使臣面前切不可露出半分马脚,该如何与殿下做戏你定要把握好分寸。” 阮妤知道,甘正凌是担心她身为女子,不知要如何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和容澈相处,若是被都城使臣看出端倪,怕有后患,她自是不会掉以轻心。 只是这样的日子未免太过提心吊胆了,阮妤沉默半晌才缓声道:“这何时才是个头?” 隐瞒着女子的身份,抛弃自己以往的一切,阮妤不知自己要在这条路上走多久。 甘正凌目光如炬,看着阮妤眼神里似是有些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回答阮妤。 阮妤望进这双幽深的眼眸,读出了甘正凌眼中的不信任,兄长的确是个将领之才,饶是他们血脉相连,阮妤以往也觉得兄长的大多做法不妥,但阮妤也知道身为女子的她并没在甘正凌眼中要好上多少。 至今她还清楚记得,那时走投无路之际,甘正凌将他的佩剑递给了她,欲让阮妤在自刎和成为战俘这两条路中做选择。 阮妤剑走偏锋,选了第三条路。 但甘正凌既是如此不信任她能担起这个重任,当时又为何要答应她的要求,何不就送她上路,也好过日后提心吊胆。 阮妤问道:“甘副将既看轻我只是女子,又为何要承担如此大的风险,让我上战场。” 她让甘正凌帮她隐瞒身份,将兄长的尸体伪造成自己的尸体,阮妤身亡,阮煜再上战场,借此身份阮妤才能带兵打下胜仗,还了北城一片安宁,也就此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切若是没有甘正凌的帮助,也不会成功。 甘正凌闻言怔然,双唇紧抿着一条线,半晌他移开视线,一向严肃的他却突然多了几分惆怅,屋内安静了许久才听见甘正凌低沉的嗓音:“因为那时,我在你身上,看见了老城主的影子。” 第5章 . 改变 若要叫人刮目相看,那她必须要做…… 硝烟四起,北城城门下不断涌上士气大增的敌军,他们高举兵器,冲撞着城门,挥砍着已是群龙无首的北城士兵。 北城士兵接连倒下,北城军队节节败退。 城墙上拿着弓箭的士兵惊恐地看着城墙下黑压压的敌军人马,双手猛然颤抖着,竟是连弓都拉不开,连连后退几步,声音颤抖着:“我们、我们顶不住的,他们要攻进来了,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握不住弓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士兵丢下弓箭,转身拔腿就要跑。 一转身,却撞上一身坚硬的铠甲,慌乱抬头,甘正凌刚毅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副将!副将!咱们投了吧,我们守不住的,我不想死,咱们投降吧!”士兵连滚带爬跪在了地上,抓着甘正凌的裤腿,语气里竟带上了哭腔。 城墙下不断响起士兵倒下的惨叫声,那一声声悲痛的哀嚎,像是在预示着这场战役的结局。 士兵正颤抖着,昏暗的天色中,城墙上烽火燃烧的战台后,一身银白铠甲,头束玉冠,腰佩宝剑的男子踏着火光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铠甲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将来人烘托在万丈光芒中,将这一片惨烈的晦暗战场点亮。 阮妤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眼里的神色忽明忽暗。 士兵看到去而复返的阮妤,愣住了,似是觉得眼前的少城主和半个时辰前慌乱逃跑的少城主大有不同,却无力再站起身来,他已在这城墙上守了三天三夜了。 此刻应是一具冰冷尸体的阮妤,正完好无损地站在高台上,并不知内里已是换了个人,士兵也只能怔怔呢喃着:“少、少城主……” 阮妤敛去娇容,披上铠甲,略过地上的士兵,抬腿跨上了高台,坚定的眼神看向城墙之下。 城外横尸遍野,已是满身鲜血的士兵们依旧咬着牙奋力抵抗着。 阮妤眼中眸光闪动,心中的战鼓骤然击响,她抽出佩剑,大喝一声:“所有人听令!全力出击!拿下他们!” 士兵接二连三回头看到了站在城墙上昂扬的身影,三日来一直未有得到号令的军队霎时士气大增,混乱的战场顿时爆发出巨大的呐喊声,一涌而上。 甘正凌侧头看向阮妤的背影,眸底一沉,压下心中的震撼,跳下城墙冲入了战场之中。 一时间,看见刚才明明是落荒而逃的阮妤又重新返回,并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敌军方寸大乱,被鼓舞士气的北城士兵奋力反击。 眼前战争的场面无比真实地印刻在阮妤眼眸之中,鲜血洒在城墙上,僵着身子努力压抑住几乎要颤抖的双手,这不是演练,这是刀剑无眼战场,眼下已经没有退路。 士兵冲锋之际,形势正在迅速扭转,敌军接连倒下,无数身影朝着前方战线推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