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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大人给小民做主啊,出了人命呐!人命关天呐!”一声声哀嚎从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穿墙而入,“我是城东孙家娘子,我官人在厂卫当差,闹出人命,厂卫绝不会坐视不理!” 主官、赵义、婵夏,同时一惊,思想神同步。 啖狗粪的,岂不是走不成了?! ------------ 第5章 谁闻谁说香 厅堂里几人心中都像是揣了兔子,砰砰乱跳。 “大人借一步说话。” 婵夏把主官带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 主官面色严峻,看赵义多了几丝警惕与不安。 赵义握紧刀把,手心满是惊出来的汗。 他觉得主官看他的眼神不对,不知仵作小公子与他说了什么,实在不行,只能杀出去了... 好在,主官听婵夏说完,只说这案情重大,巡检司无裁量权,转到县衙。 这番话给了赵义台阶,他连连说是,赶着车离开巡检司。 “这次多亏阿夏提点,今日事——”主官看向婵夏。 “大人宽心,我与阿爹只当没来过。” 主官长舒一口气,等婵夏父女离开后嘀咕:“阿夏这般通透之人,竟出身仵作世家,实在是可惜了...” 父女俩出了城,行至小树林前,赵义窜出来。 他骑马先行一步,特意等着婵夏父女。 “多亏夏兄弟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六两。” ...赵义的手僵住,摸了半天,只掏出两角碎银,婵夏一挥手。 “先欠着,以后连本带利送到城内,我阿爹是青州团头,随便打听就能找到。” 赵义酝酿满腹感谢之词,全被她“连本带利”噎回来了。 “你与那主官说了什么,他何以痛快放你我出城?” “我对他说,你身份似有可疑,但我不确定。” “!!!!”赵义合不拢嘴,下意识地看身后,就怕窜出来一堆追兵。 这小仵作到底是敌是友?! “不用看,不会有追兵。” “恕在下愚钝,你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巡检司乃无品小官,无权无势,若你真是冒名顶替,他不通知县衙,擅自传书招你我过来,便是渎职之罪。若你不是冒名顶替,得罪厂卫,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造成损失,不声张,这事便过去了。 她与巡检司主官说的那几句,既保全赵义,也让她和陈四不担风险。 “夏兄弟智慧过人,有勇有谋,再下佩服。” “以后有困难来找我。”婵夏回的痛快,“童叟无欺,收费合理。” 陈四默默转身,不忍直视。 赵义嘴角抽抽,想起被连环坑银钱支配的恐惧来。 “我这就去安葬义弟,后会有期。” 婵夏叫住了他。 赵义只见眼前一绿,接过她丢过来的一抹绿。 这是...芫荽?? “你捡尸块手上染了味道,用这个搓洗,一日数次,可去味...这个就不收钱了。” 这些去除异味的物品,仵作都是随身携带的。 赵义将手放在鼻下仔细闻。 “没有异味啊?” “你闻不到,别人能闻到,照我说的做吧。” “你能闻到阿夏身上的香吗?”陈四问。 赵义更困惑了,啥香啊? 陈四明白了。 此人天生嗅觉丧失,闻不到尸臭,也闻不出女儿的香。 婵夏却不意外,赵义前世就是没有嗅觉的。 与赵义告别,父女俩继续赶路。 陈四嘟囔。 “这女婿算是招不成了,不过也罢,我闺女这般香甜,配他这没有嗅觉的不过是牛嚼牡丹,不成也好...只是咱家那二十多亩地也不知何时才能弄完。” 眼看壮劳力飞走了,哎。 “好多人说我香,我自己却闻不出,阿爹,我身上到底什么味啊?”婵夏疑惑。 陈四摇头:“具体我也说不太好,不似花香那么腻,不似果香那般甜,初闻似薄荷般清爽,细品又似雨后树叶般清新,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总之,混在一起是很清爽好闻的味道。 说起这个,陈四想起来了。 时逢盛夏,若仵作验尸,身上必然沾染尸臭味,味道之强烈,反复搓洗都难以去除。 他今日踏入阿夏缝尸的房间,竟没嗅到半点异味,难道...女儿身上异香能中和那股味道? 之前女他没留意,细想却有迹可寻! 他验尸换下来的衣服,经女儿浆洗后,半点异味都没有,其他仵作哪怕是熏染除臭后,身上的味道也是很难消除。 他只当女儿洗的仔细,现这俩月案情较少也没太在意,必是她身上的奇香起了作用。 陈四眼睛一亮,这般天赋异禀...不去嫁给杀猪的,实在是可惜了! 若那杀猪的刘二知道女儿身上这异香,能中和掉rou铺的血腥气,定不会嫌弃闺女能吃了... 想到嫁女有望,陈四喜上眉梢,找机会定要与屠户详谈一二。 抓紧谈,等入秋农忙了,那二十亩地...还有希望! 婵夏不知陈四又惦记着让她嫁人之事。 她想到巡检司门口那喊冤妇人王氏,眉心紧了紧。 按着正常流程,县里仵作查验完了,再由知府派阿爹这种州府仵作过来复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