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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舟看着那些鸟儿们,却又没真的在看,她的注意力被转移。 因为此刻的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巴士的座椅对她这样体格的人来说,是合适的,可对于贺祁第,却显小。 他们的位置相连,贺祁第坐下后,不可避免地侵占了一些她的位置。 两人的腿挨在一起。 即使隔着布料,孟之舟也感觉到了贺祁第暖热的体温。 那热度蔓延开,从腿上,直延烧到心口。 孟之舟忽有些闷。像是盛夏要雨未雨之前,那种透不过气来的闷。 扬手拨开窗。 “我不好看?”贺祁第循着她的目光看,“怎么,窗外有比我更好看的人?” 旁边的小朋友听到两人的谈话,小手伸过来,拍了拍贺祁第,安慰的口吻说:“贺老师,孟老师觉得你不好看,你别难过。我觉得你好看,超级好看的。” 贺祁第笑了,细碎的笑声从喉咙冒出,他揉揉小朋友的脑袋,赞赏:“你很有眼光。” 换言之,即在表示另外那个说他不好看的,没眼光。 一只鸟从树梢腾起,向上飞去。 天空碧蓝如洗,连一朵云都没有,阳光和煦地照耀着,微风吹进来,拂过她的耳。 贺祁第的话音也飘进她的耳朵。 她仰着头,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进她纯澈的眼眸。 那眸中漾起了笑意。 “我可能要睡觉,到了叫我。”贺祁第的声音再次入耳。 孟之舟转过来:“昨晚不会又没睡吧。” “睡了。但只睡了不到四小时。”贺祁第瘫回座椅,抱臂,阖上了眼睛。 “我看你这一周,都很忙的样子。”孟之舟放轻了声音问。 “嗯。”他应着,刚阖上的眼又睁开,伸手将窗关掉,仅留两指宽的细缝,“车窗开那么大,还想感冒?” 他的胳膊,就那么若有似无地擦过孟之舟的肩,须臾收回。 “那你在忙什么?”隔了好一会儿,孟之舟才想起问他。 贺祁第眼睛已重新闭上,略有些沙的声音说:“就这些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 孟之舟看着贺祁第慵倦的侧颜,觉得自己不该再问下去,吵他睡觉,说了句:“睡吧,到了会叫你。”便缄口,不再言语。 等了段时间,车子启动。 一列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酒店门口,驶进主路,向着孟之舟所未知的前方进发。 她不时看看孩子们,不时看看贺祁第,又不时看窗外。 车子渐渐驶离市区,又驶离郊区,眼前现出山的轮廓。 那轮廓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在眼前般清晰。 可实际却还远。车又行驶半小时,才终于真正地进了山。 车身随着山路起伏,眼前的景物也在不断变换。 行驶到高处时,便可看到道路像条被风吹起的飘带,弯弯曲曲蔓延向远方。 孩子们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很是新奇,咯咯地爆出笑声。 这种情况下,贺祁第当然睡不着,早醒了过来,懒洋洋地问孟之舟:“到了吗?” 他的眼睑半垂着,眼神迷蒙,却也透出慵懒的曼丽。 这副样子,会让看到他的人不觉心惊,被攫住心神。 “不知道,快了吧。”孟之舟看他一眼,须臾转开。 贺祁第的视线掠过孟之舟的头顶,目光投向窗外,一瞬不瞬地看,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地启唇,声音低沉:“这场景让我想起以前,学校组织春游,我们坐在最末排,也是这样仰头看蓝天。你说,希望每年都可以春游。” 孟之舟讶异:“你连我说的话都记得?” 贺祁第挑眉:“需要惊讶?我还记得你背了一袋子鸡蛋,你mama给你煮的。那天,我们吃鸡蛋,吃到想吐。” 他的话勾起孟之舟的回忆。 少年的他们就着一阵紧似一阵的春风,干巴巴地啃鸡蛋的狼狈场景,又浮现在眼前。有几个还被她不小心压破,模样很是惨烈,不舍得扔,都吃掉了。 想到这些,孟之舟不禁莞尔。 笑容还未敛起,贺祁第的手伸到了她眼前:“今天带水煮蛋了吗?” 孟之舟看着他骨节修长的手,愣了下,说:“没有。” 贺祁第略失望地放下手:“没有啊。”可不多时,他又听到孟之舟说:“不过我带了乡巴佬鸡蛋,那种真空包装的卤蛋,也是mama给我准备的。你要不要吃?” “装备升级了。”贺祁第唇角勾起了笑。 孟之舟能感觉到他笑的气息,轻轻地掠过她的颊侧,带来一阵苏痒。 “现在不饿,等饿了再找你要。”他顿了下,问她,“你mama也在明城?” “嗯。” “你们住一起?” “是的。” “这样啊。”贺祁第长长地沉吟了声,眸光也似乎亮了下。 两人说着话,车子拐过一道弯,眼前霎时开阔起来,现出山下一片绿油油的草甸。 不断行驶的车把山甩在身后,向着草甸进发。 连绵的草在晴空下更显青翠,一条小溪从远山淌下,蛇行过草甸,隐没在山脚的密林。 这山中腹地的温度似乎比别处暖些,树林里的山花竞相开放,红的、粉的、白的,旖旎绚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