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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臣盯上我家了 第55节

    然而司空尧还是不开心。

    “我们不是亲生兄妹又如何?”司空尧抬手想对着他挥巴掌,却被他轻松拦下,司空尧沙哑着嗓子低吼道:“我把你当哥哥敬重了十几年,你就只能是我哥哥!司空暻,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可以骗自己没有违背人伦,但我不行!你对我做那种事,根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说那是爱我,可我觉得不是!”

    司空尧的脑子清楚得很,她不会爱上一个弓虽女干她的人,除非她得了疯病。

    看着司空尧仇恨的、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的目光,司空暻忽然意识到,最终,他还是谁也没能留住。

    无论是我还是司空尧。

    司空暻站在牢房里,平静地跟我回忆完这一切,嘴角挑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摊手道:“你看,若你当年喜欢我,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

    我并不知道会有哪里不一样,奇怪地问,“你不是认为自己和我不是一路人,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吗?”

    他笑道:“若你喜欢我,千难万险我都会去排除,只为和你在一起,便不会再动对阿尧的心思。”

    “所以说到底你只是胆怯罢了,”我嘲讽道:“卓梦说的很对,你不过就是个只会欺负弱小的人渣,觉得你meimei好控制,不会像面对我时受到檀旆的阻挠,才选择她来伤害……对了,你还总喜欢将过错推到别人头上,伤害司空尧的人是你不是我,这与我是否喜欢你没有关系。”

    司空暻把手放下,背到身后,“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如今已是阶下囚。”

    “如果你没有为了替丞相隐瞒而杀这么多人,没有为了得到司空尧而做那些事,你仍旧可以拥有恣意旷达的人生——”我冷冷道:“这才应该是我说那句话的真正解释,恣意旷达,从来不该以伤害他人为前提。”

    司空暻淡淡笑着,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我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转身走了出去。

    这些事情,叫我听了难受。

    刑部的大门外仍是炎热刺目的阳光,檀旆抱着手站在门外等我,挺拔的身形在地上落下一道阴影,四平八稳得犹如他本人。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我,“问完了?可以走了?”

    我点点头。

    “令尊令堂都在东平王府,看来我推断得不错,这件事背后,多半有他们斡旋。”檀旆把手递给我,“正好和我一起回家吃饭。”

    我把手放进他的手心,被他紧紧握住,任他牵着我往东平王府走,“我们的马都在丞相家,回去的时候顺道牵上,你嫌我牵着热也暂时忍一忍,这次我不想放手。”

    唉,不过就是见了司空暻一面而已,檀旆都快醋得没边了,我懒得说他。

    不过要不是我听了司空暻的叙述,倒还真不知道檀旆在背后为我遮掩隐瞒河灯上的心愿。

    这也很符合檀旆的性格,他肯定觉得说出来太矫情,跟邀功似的,所以干脆憋着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即使这样我还是理解他,我觉得自己忒善解人意。

    关于如何算计我们所有人,我那个狐狸老爹自然不会说出来讨嫌,对于我的问题他都打太极敷衍过去,说到最后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也许他没这个算计所有人的本事?

    就在我自我怀疑的时候,徐家已经被认定无罪,刑部随之撤掉了封禁徐家府宅的人手。

    司空尧的证词成为最有力的证据,将所有真相都一一解释清楚,余下的潜藏在旭京城中的死士,也都通过司空尧提供的名单而被挖了出来。

    这些死士之中有的自始至终都没做过什么坏事,查明真相以后,便由刑部统一收容,为确保他们以后不会再形成一张缜密的信息网,被分别发配到了各地。

    丞相家的府宅被封,卓梦和徐子烨担心司空尧因为无家可归而伤心,吵吵闹闹地到了刑部,都扬言要把司空尧接回自己家去。

    卓梦说徐子烨虽然与司空尧有婚约,但两人终究没有成婚,一起住的话有些不合礼法;徐子烨说卓梦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司空尧,还是别找麻烦,至于没有成婚就一起住,明明卓梦的二表姐还没成婚就……咳咳,这后面的话我觉得不必再提。

    两人吵着吵着便忘了时间,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司空尧出来。

    卓梦请人通传把表哥叫出来,问司空尧何时出来,表哥一脸诧异,说司空尧早于半个时辰以前出来,还以为卓梦和徐子烨已经接到了她。

    卓梦大惊,正巧此时一个跑腿的小厮过来,将一封信递给卓梦,说是有位姑娘派自己此时送来,还不许他提前。

    卓梦接过信,展开纸张阅览,等看清纸上的字后,心下不觉一凛。

    司空尧的信上说,生恩不比养恩重,丞相家只是间接造成陈家灭族,却也实实在在抚养了她十几年,她如今说出真相,让丞相一家入狱,她把这条命再还给丞相家,从此便也算两不相欠了。

    她叫了自己的仇人那么多年的爹娘,希望亲生父母不要怪她。

    还有那些过往,那些与司空暻一起的,不堪回首的,羞耻的过往。

    她也要通通忘掉。

    卓梦急得把事情告诉表哥,刑部和京兆尹都派了人手全城搜寻,找到的时候,巡防营的人正好眼睁睁地看着司空尧跳下了护城河。

    好在汛期已过,巡防营的人赶紧跟着跳下去,在司空尧溺亡之前把她捞了出来。

    我在东平王府给jiejie陪产时接到了消息,安慰jiejie不要着急,让檀旆陪我去了一趟卓府。

    房中躺着的人是司空尧,檀旆觉得自己非亲非故,不便入内,便站在外面等我。

    我进去的时候,司空尧刚被扶着从床上坐起身来,奇怪地看着卓梦,问道:“你是谁?”

    卓梦愣了一下,“你被水呛懵了?”

    司空尧愈发迷茫地看着她。

    徐子烨试探着问,“你……忘记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司空尧皱眉思索了片刻,茫然地摇摇头,“我是谁?”

    卓梦见状,紧张地喊了一声:“阿尧——”

    我按住卓梦的肩,止住她起身的动作,“如果真忘了也好。”

    毕竟司空尧的心愿就是忘记这些事,如今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

    司空尧听见卓梦叫她,好奇地问,“阿尧——这是我的名字?我就叫阿尧?”

    卓梦迟疑片刻,笑着摇了摇头,眼里的泪珠簌簌落下,“你全名陈尧,我们叫你阿尧,陈——是耳东陈,尧——是尧舜之尧。”

    “尧舜之尧?”陈尧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渐渐笑开,“我喜欢这个名字。”

    卓梦说:“我也喜欢。”

    “阿尧——”随着一声惊慌的男声响起,司空逸轩随之跑了进来,我们给他让出位置,让他能站到自己堂妹面前仔细看清楚。

    司空逸轩看到她没事,反而气不打一处来,“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傻事!就算别人不要你,你堂兄我会不要你?!”

    司空尧偏头看着司空逸轩,疑惑地问,“堂兄?”

    司空逸轩见司空尧这样的反应,不禁一愣。

    我小声提醒他道:“你堂妹把一切都忘了,现在那些往事于她而言,当真已经如烟消散,就让她这样吧,对她来说或许是好事。”

    司空逸轩用了一段时间才勉强接受这一现实,抬起手拍了拍司空尧的头,或许是因为十几年堂兄妹之间的亲昵,司空尧并未抵触,反而对他笑笑,“堂兄你刚才说我做这种傻事,究竟是什么傻事?”

    “不习水性还下水。”司空逸轩随意扯了个谎,“再敢这样,我爹——也就是你大伯,肯定要揍你。”

    我把地方都让给他们,让他们和司空尧继续尽情叙旧,默默退出了门外。

    檀旆看我出来,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司空尧如愿以偿,把什么都忘了。”我说:“再好不过的结局。”

    檀旆点头表示同意,牵起我的手,“如今总算得闲,该回去聊我们的婚事了,你若是想反悔,这可是最后的机会。”

    “不反悔,”我反握住檀旆的手,“再说以你的脾性,我觉得反悔肯定也没用?”

    檀旆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那倒也是,反正我是jian臣之子,你是清流之女,听起来,仿佛天生一对。”

    第74章 死士(1)

    夕萤三岁时就被陈家捡了回来当作死士培养,和她差不多境遇的人在陈家还有上百个。

    他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学习死士技能以外,还要聆听训诫,发誓效忠主上,从人变成他人手中的刀,只知道执行命令,从不思考,从不反抗。

    哦,也是有人反抗过的,只不过下场都很惨。

    那些偷偷逃出去的,或者怀疑死士培养是否符合沅国律法的,都会被抓过来,当着其他死士的面,被处以极刑。

    这些孩子从一开始的惧怕到后来的麻木,再到讨论起这些事时的漫不经心——

    “他们本来就不该违背主上的命令。”

    “违背主上命令的都得死。”

    “死士不该有这么多问题。”

    诸如此类的话太多,每个人都带着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不必反驳,不必赘述,只因知道说了也没用。

    年深日久,夕萤渐渐变成了一具行尸走rou,她听着陈家家主当她的面与人探讨,“以她的姿色,成为某位旭京官员的姨娘简直绰绰有余”时,心里也没有丝毫波澜。

    反倒是陈家那位大公子陈昂再也坐不住,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站起身来,对父亲道:“爹,人非草木,更不是牲畜,你不该这样随意决定他人的人生,陛下也不会准许你这样偷偷豢养死士,如果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只会给陈家招来杀身之祸!”

    陈家家主沉下脸来,不耐烦道:“你懂什么?回房温你的书去!”

    “爹——”陈昂的妻子刘今慧开口叫了一声,挺着大肚子从座位上起身,陈昂忙去扶她。

    刘今慧对丈夫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示意陈昂不要硬来,转而笑着对陈家家主说:“这姑娘生得的确好看,我想收她做房里的丫鬟,正好现在月份也大了,陈昂还老不放心让别人照顾——爹不是说死士最听话最得力了吗?儿媳斗胆,向您求一求这份恩典。”

    陈家家主听儿媳这么说,顾虑到即将降生的孙辈,迟疑片刻,放缓了脸色道:“你既然喜欢,就派你房里去吧。”

    “谢谢爹。”

    夕萤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大少夫人房里的丫鬟。

    众人商议完事情,夕萤安静地跟在陈昂和刘今慧的身后,慢悠悠地往他们的院子里走。

    陈昂小声对刘今慧说:“我可不是看上她了,你别瞎想。”

    “我如果以为你看上她了,肯定催父亲把人送出去,怎么还会往自己房里带?我又不是得了疯病。”刘今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不过认为你说的对,人非草木,更不是牲畜,培养死士这种事终究不是正派所为,我想为我们的第三个孩子,积点德。”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陈昂回头看了一眼夕萤,对刘今慧低落道:“只救她一个都还得靠你来。”

    “那是你太心急。”刘今慧安抚丈夫道:“父亲年岁大了,以前都把这些事瞒着你,如今告诉你家里豢养了死士,难道意图还不明显?”

    陈昂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刘今慧点头确认,“父亲应该是想把这批死士交到你的手上。”

    “我不要。”陈昂收紧了扶刘今慧的手,“陈家就算不满如今的地位,也该教导子孙奋进有为,为家族在沅国寻求一席之地,哪能通过死士——”

    “——你必须得要。”刘今慧打断了陈昂的话,“只有你接手了这批死士,你才能下令解散他们,还他们以正常人的生活。”

    陈昂皱眉思索了片刻,“可这批死士是陈家受司空家的委托豢养的,说到底,负责训练他们的人,是教导他们效忠于司空家……”

    “你和司空朗不是朋友吗?”刘今慧笑着道:“试着劝劝他吧。”

    司空朗,士族司空家的幼子,年少有为,却被从旭京发配至外郡,也正是他在外郡的这段时间,与陈家家主敲定了培养死士的计划。

    所以,司空朗才是死士们真正的主上。

    夕萤从开始到照顾刘今慧的第三天,司空朗登门拜访,夕萤为他们添置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