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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主子要独处的意思了。春雨心里明镜似的,便带着屋里两个丫鬟出了房,还带上了门。 房里只剩两人后,乔芝看向裴承赫,“世子,怎么样?” 她说的同时,裴承赫就解下了腰间佩的一个囊袋,拧开盖子递到她手上。 乔芝接过闻了闻,原本装酒水的囊袋,发出了一股米粥的清香。 裴承赫从一旁放壶碗的托盘里取了一个倒扣的茶碗摆在乔芝面前,然后乔芝就顺手倾泻囊袋,将粥倒在了茶碗中。 粥里有煮开的白米与大麦,白黄相间、浓稠绵软。 “按照施粥册子中记载的比例所熬出来的粥,绝不是五年前施粥时的稀粥。”裴承赫肯定道。 乔芝的目光从望着粥转向与裴承赫对视,二人眼中是十足默契的光彩。 现在最确凿的证据已经到手,接下来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揭发,再查证霍氏当年煮粥到底用的什么米,就能将她此罪定下。 其实霍氏记载的这本账册的问题还是较为明显的,从前没暴露出来,都是因为侯夫人的信任。 乔芝陷入沉思,设想要在什么境况下揭发出来更好。她试探性地与裴承赫说道:“世子,我觉得假如今年出现同样灾民北下的情况,三婶娘定然还会再次提议主持施粥。” 裴承赫十分赞同,“那是自然。五年前好像也是她提议的,说是为侯府行善积德。她既已在这回事上吃到了甜头,怎么会错过第二次昧银子的机会?今年天干甚重,估计到了九、十月,真会如五年前一样,灾民北下围城。” “如果今年三婶娘还要施粥,我就有法子彻底扳倒三婶娘了。”乔芝眼中熠熠生辉,已然是成竹在胸的模样。 “怎么做?”裴承赫笑着问她,一点都不怀疑乔芝所说是夸大。 乔芝先试探说道:“世子,施粥并非是好事?” 裴承赫很快就明白过来。而后后背靠在榻边,悠悠闲闲地扇着折扇,已然像是得胜在即一般笑得兴味。 乔芝当晚的想法仅不过是一个雏形,随后的日子里,她设定了多种推翻霍氏的法子,又将每一种可能都了解得全面保证万无一失。 时间在乔芝这番谋划中悄然推进。 当年,一月比一月天热,天干无雨导致田地再度减产。连东京城里的百姓都因为米价一涨再涨而恐慌。 一旦天有干旱之灾,乡绅、富豪会大量收粮囤粮。富人越富、百姓越穷,吃不上粮的百姓开始以一切能果腹的食物代替。 朝廷几度赈灾、减赋,却还是因积累了两三年的减产而爆发了小规模的灾荒。受旱灾影响较严重的北、西部的百姓开始往朝廷所在的东京城围聚。 “如今已九月中了,怎的秋老虎还未走。一层汗没干,又出一层。恁的烦人。” 霍氏站在冰盆前,丫鬟给她呼哧呼哧地扇着扇子,怯怯地说道:“夫人,咱们的冰例也快没了。” 霍氏叹口气,深深皱着眉头。 这时霍氏身边的大丫鬟从外走近,带了一个消息,直接走到她身旁。明明丫鬟说的是坏事,面上却丝毫看不见悲色,“夫人,外城已出现逃荒的流民。” 霍氏虽面上无甚表情,眼中的华彩却暴露了她的心思,“知道了,继续关注着。” 当朝官员五日一休沐,九月十二日,正是九月的第二次休沐,也恰好赶上给老夫人请安的日子。 上朝的老爷们和有差事的公子们全都休沐在家,五房齐全,俱都汇集在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问好。 然而因为旱灾的事,又天热难挡,众人皆是愁眉不展,满堂几十人也没个欢笑声。 还是五老爷叹口气,先开口说道:“又是一年天干少雨,这天温也不见降。母亲,寿安堂的冰可还够用?儿孙们热着了不打紧,可不能把您热着。” 他这话问的,可是一箭双雕呢。既彰显了他关怀雷老夫人的孝顺,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大房上。但凡侯夫人没给寿安堂补足用冰,可就当场要沾一身责怪。 不过侯夫人肯定是不会犯这种错的。 雷老夫人点头道:“够用,也就是每日放不下心来。愁这天灾何时才能过去。” 三老爷接话道:“上次旱灾才过去几年?这就又来了。儿子听闻城外已经有不少逃荒的荒民了。也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是何等的忧心。” 他既提到了灾荒,又点了出自裴家的皇后为此事忧心,顿时引起了一阵无声的低叹。 尤其是侯爷夫妇,攒着拳头一脸沉郁之色,想也是在为大女儿担忧。 雷老夫人愁得额头上都现出了一条浅浅皱纹,缓缓叹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三夫人霍氏接着三老爷的话慢慢说道:“咱们侯府作为皇后娘娘母家,该是做些事为皇后分忧,也是报效朝廷。” 若放在从前,五房这时肯定要站出来附和她。不过三房与五房因为端午节的时决裂后,就不再沆瀣一气了。 听到霍氏引导意味十足的话语,乔芝与裴承赫对视一眼。事情果然如同她们二人预料一般。 “做什么事?”雷老夫人见是霍氏说此话,想起五年前的施粥,问道,“三儿媳是又想搭慈善棚施粥?” 知道此事的侯爷夫妇也是心中有数的,静静等着看霍氏装模作样。 霍氏一副心怀天下的模样,凝重着脸色说道:“咱们侯府家大业大,施粥救灾不仅能为朝廷分忧解难,还能行善积福。五年前施粥得了陛下嘉赏首肯,想必是错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