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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这样累了。 醒来时不知是几点,外面天已经黑了,空气中飘着中药的味道,隐隐掺杂着一点煎鸡蛋的香味。 余笙轻声下楼,屋子里已经没了刚进来时那股闷闷的味道,扶手上那层浅浅的灰尘也没有了,扫地机器人正辛勤地工作,在客厅里到处溜达。 厨房那边,江述已经把她的药热好,盘子里有两个煎鸡蛋,锅里的水开了,他正在煮面。 听到动静,江述抬起头,看到余笙睡眼惺忪的模样,立刻笑了一下,冲她勾勾手指。 余笙走过去,看到锅里竟然还有几片青菜。 她揉了揉脑袋,“你出去买菜了吗?” “网上订的。”他仔细观察她的脸色,“睡好了吗?” “嗯。” 面快好了,江述把那碗温度刚刚好的中药递过去,“笙笙,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苦得倒胃的药,余笙几口就喝光了,随后放下碗,抬头看他。 江述关掉火,从岛台那边绕过来,抬手抚上她的头发,指尖插入发丝,梳理几下,帮她把睡乱的头发理好,“虽然你的身体现在已经调理得很好,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找个时间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不好。” 他讲话时嗓音低低的,像在哄她,很怕她拒绝似的。 余笙确实有点犹豫,不是不愿意,是有点不敢。 现在这样的状态好像没什么事,可万一检查结果不好,一定会影响两个人的心情。 其实余笙很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带给他负能量,不喜欢他总是为她的身体cao心。 她想让他过得轻松自在,不会因为担心她的病突然严重或复发而时刻紧张。 可这好像不太可能。 因为江述选择了她。 选择了她,就等于选择了不安稳的生活和未知的未来。 余笙一直没有说话,江述倾身靠近,盯着她的眼睛,“去吧,好吗?就当让我安心。” 这样近的距离,他脸上任何表情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他是真的担心。 余笙看着他,注意力渐渐跑偏。 他长得真好。 他不锋利,不严肃,也不冷,温柔且绅士。眉毛,眼睛,嘴巴,每一处都让人心动。 江述用食指轻蹭她的鼻尖,“想什么呢。” 余笙回神,“啊,好。” 江述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那我去约时间了?” “嗯。” 讲好这件事,江述回到厨房把煮好的面捞出来,两人坐在岛台同一侧吃饭。 江述把自己碗里的鸡蛋也夹给她,“这次你回来,跟家里说了吗?” 余笙说:“我爸还不知道,不过我跟我哥说了,但他这几天不在岳城,陪烟烟出差了。” 江述偏头瞧她,“所以余烬他们两个一直知道你在哪。” 余笙闷头吃面。 江述轻抬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所以你瞒来瞒去,只瞒了我一个人。” 余笙舔掉唇瓣上的面汤,讨好似的说:“说明你是最重要的。” 江述并不买账,“这件事我记着,以后再找你算账。” 他盯着她湿软的唇,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握住她的脑袋,偏头吻过去。 余笙下意识用手背捂住自己的嘴,呜呜地说:“又想咬我?” 江述低笑一声,还挺记仇。 他依旧吻下去,舌尖轻轻在她手心扫过,留下湿濡的痕迹,“下次不咬这儿。” 三天后,江述带余笙去了岳城最权威的一家医院。 VIP服务有专门的护士引领,但江述还是全程陪同,帮余笙拿包包和手机,在门外走廊耐心等待,偶尔看一眼电话,回复几封工作邮件。 负责的秦教授是江述父亲江伯为的至交好友,两人年轻时就认识,他看着江述长大,江述很信任他。 检查报告于第二天下午出来,江述和余笙到那时,办公室里没有人,护士说秦教授在隔壁开会,请他们稍等片刻。 余笙坐在沙发上,双腿并得很紧,两只手放在膝间,有些局促。 江述知道她紧张,安静握住她的手。 大约过了十分钟,陆辰辙打来电话说项目的事,这里信号不好,江述走出去,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听。 挂掉电话后,江述并没回房,依旧等在外面。 没有多久,秦教授从电梯里出来,江述迎过去,“秦叔。” 秦教授:“来了,报告在我办公室。” 江述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压低声音,“麻烦您,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秦教授从医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跟我来吧。” 他带着江述进了另一间办公室,吩咐他的学生,“把上午那份报告再打出来一份。” 学生从系统里调出一份资料,重新打出来,秦教授接过来,指了下旁边的椅子,“坐。” 江述仔细翻看那份检查报告,表情逐渐严肃。 专业术语和数值分析他不懂,但从一些用词中可以看出,结果并不算太乐观。 秦教授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中药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有一定效果,减少了她发病的频率,暂时阻止了病情的恶化,但这样的延缓能持续多久,无法预料,而且目前国际上仍然没有针对这种病的特效药,一旦复发,可能比之前更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