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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后我带着崽子暴富了 第67节

    “嗯?”,听到黑脸的唤声,麻花辫下意识的皱眉,露出不认同的神色。

    黑脸见状急忙住嘴,赶紧收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急忙道:“那个乌,你说怎么办现在?”

    被黑脸唤乌的麻花辫想了想,举着刀威胁着周三皮,硬是在他店铺里收刮一番,结果只收到了拢共不到十两银子,可见这糖公鸡的周扒皮,居然没在铺子里放多少银钱,难怪的先前就只给他们一贯钱买鹿,也是抠门的够可以的。

    看着桌上铜板加银子一起的九两多,乌叹气,示意黑脸少年扯了桌布包上钱打包背上,自己又要挟恐吓了软瘫在地的周三皮一番,这才领着黑脸少年出了这南杂行。

    出来后,两人一前一后身形灵敏的钻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四下无人,黑脸不由的就问,“少,额……乌,我们就这么放过这坏东西吗?”

    麻花辫却笑笑,只背着手,给黑脸丢下句:“别急,贵,眼下买盐要紧,那坏东西不重要,我们得赶紧把盐弄到手,而后趁着城门未闭赶紧出城回寨子里去。”

    “是啊买盐啊。”,叫贵的黑脸少年提到盐,心情立刻就变得沉重,想到此刻家里正受苦的亲朋好友,贵就难受。

    “乌,难怪道我阿爸阿姆都说,山下的汉人骨子里都坏透了,只可恨我们山里不产盐,要不然谁乐意受这些坏心眼汉人的鸟气!”

    “话也不是这么说,先前帮我们的那位阿姐就很好,你莫要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话是这么说,可是乌,盐啊,盐!家里人再吃不上盐,回头阿爸阿姆他们做活都没力气,脑袋都要长白毛的!”

    “别急,你让我想想办法。”

    “还能想什么办法,刚才那家伙坏得很,骗了我们的鹿,我们动了手才得了这么点银钱,而且我们这样子,连他一个小掌柜的都能识得出我们不是山民,要是去官盐行,先不说我们手里的钱根本不够买多少,便是为了乌你的安全,我们也不能去!”

    “是啊,是不能去!而且我王……额,我阿父曾经说过,城里的官盐行卖的盐很贵,要好几上百十文一斤,我们下山一趟不容易,得带足份量,先不说安全不安全的问题,只这点银钱,并不能买多少,也解决不了我们眼下的危机。”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是买不回去盐,他们两个背着家人偷偷下山,想说要趁着汉人过年管控的松散,赶紧弄一批盐回去的事就成了空谈。

    于梵梵买好了被褥棉袄出来,准备穿小路顺道去粮铺的时候,经过一条巷子,因为耳力好,莫名就听到了这样的一阵对于她来说异常亲切熟悉的语调。

    那是苗语,是苗语啊!上辈子身为半只苗,还有什么是比隔了时空后,再次听到熟悉的语言而感到激动的吗?

    “你们要办什么?”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隔了时间空间甚至是世界,这里的苗话跟自己会说的一毛一样,可这却并不妨碍她听语而思乡情怯啊。

    出于好奇,也是出去激动,于梵梵快速上前来,想也不想的插嘴,结果看到边上小巷子里,齐齐转头,一脸谨慎防备朝着自己看来的人是熟人时,于梵梵跟着愣住了。

    “怎么是你们?”

    “怎么是你啊阿姐?”

    双方齐齐惊讶,于梵梵看着熟人却一脸的姨母笑了。

    难怪道先前看到这俩兄妹她就觉得莫名亲切,感情他们是这个世界里的全苗啊,苗!

    “少年人,你们俩的事情解决啦?鹿还回来啦?”,于梵梵用苗语询问,却惊呆了面前的兄妹二人。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只是因为于梵梵的好心出言相帮,兄妹俩看于梵梵算是半个信任的人的话,眼下听着于梵梵一口地道的苗语,兄妹俩直接就把于梵梵当成了完全的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便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麻花辫忙就说出了他们兄妹俩眼下面临的窘境。

    “这位好心的阿姐,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寨子里食盐短缺,阿父阿姆他们都愁坏了,我跟哥哥见不得寨子里的人发愁盐的事,听说山下的汉人年前忙碌的很,管控兴许也不严格,便猎了两头鹿下山,准备给寨子里的老老少少换点盐回去,结果……”

    结果就是先前于梵梵遇到的那一遭,俩没经验的家伙被那该死的南杂行坑骗了呗。

    “后来阿姐走后,我们也没能拿回鹿,那个坏东西只赔给了我们这九两多的银子,却没有盐。”

    说到此处,麻花辫明亮的双眼不由都暗淡了几分,边上的黑脸少年忙接着急急补充。

    “我们是苗人,山下的汉人都讨厌我们,大多都不肯卖盐给我们。”,便是肯卖的,卖给汉人可能二十五文一斤的劣等盐,卖给他们就得四十文,五十文,甚至更贵。

    可以说,只要他们被发现是苗人的身份,哪怕跟山下的汉人没有爆发冲突,他们也只能等着挨宰的份,谁让他们不认得汉人的字,看不懂汉人的秤,语言更是不通呢。

    乌接着道:“说起来这位好心的阿姐,我看你汉话说的真好,长的虽不像我们苗人,刚刚却帮了我们,眼下还听你会说我们的话,阿姐,你是个好人!”,自己这是被发好人卡啦?

    可惜俩傻孩子,怎么就这么轻信于人呢?还是天真啊。

    于梵梵还没感慨完,这天真一号黑脸少年,带着点小骄傲自豪的紧接着话,“我们兄妹两个学东西最快,是寨子里汉人话说的最好的,这才敢偷摸下山来,结果,结果……”

    眼下他们是有银子却不知该去哪里卖盐,正愁着呢。

    于梵梵听完兄妹俩轮番的解释补充,心里了然了。

    本着心里那点天然的亲近感,于梵梵想着反正自己也要采买,便再帮他们一把好了。

    于是她朝着兄妹二人摊开手。

    “阿姐我呢有个苗人长辈,所以会说你们的话,呵呵呵……若是你们兄妹俩信任阿姐的话,便把要买盐的银子都交给我,你们且跟在我后头,我帮你们去把盐买了,买好后你们速速出城回家去。”

    既然从他们兄妹俩的嘴里知道了,如今苗人跟城内汉人有着深深的且不可调节的矛盾,于梵梵也不打算再让这兄妹俩再冒险,决定帮他们一步到位。

    麻花辫乌与黑脸少年贵闻言,眼底闪过惊喜,齐刷刷的看着于梵梵,没打一点磕巴,当即就把手里的九两多银子全一股脑塞给了于梵梵,手里一文不留。

    这信任感,这傻天真,也是没谁了,惹得于梵梵不由感慨,“你们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卷了你们的银子跑路啦?”

    听到于梵梵如此自黑,麻花辫与黑脸少年齐齐摇头,麻花辫看着于梵梵郑重道:“阿姐你不会,而且即便阿姐要我们这点银钱,我们也会给,因为阿姐刚刚帮了我们,你是好人。”

    得,说他们傻天真吧还真没说错,不过也是,自己不正是因为自己是半只苗,因为苗人的恩怨分明,热情好客,认死理,所以才会这般胆大包天的要帮助他们么。

    “行了,你们跟我来,沿途别说话,一切都交给我。”

    “嗯,好的阿姐。”,兄妹俩齐齐点头,不过在离开前,麻花辫犹豫了片刻,依旧在跟着于梵梵走出巷子前补充了句。

    “阿姐,城里盐贵,我们的钱有限,如果可能,能请你尽量帮我们买便宜点的,多买一些可以吗?”

    毕竟,光是他们的王寨,人数就好几千了,因为大齐官府的垄断管控,九洞三十八苗寨,寨寨都缺盐。

    于梵梵提着九两多银钱包袱的手紧了紧,最终点头,“好,阿姐知道了。”

    既然要尽可能的多买,于梵梵自然不会脑残的去官盐铺子买,在有售卖食盐的杂货铺里买盐的时候,她看也不看上等的精细盐,毕竟那个价格贵,她只看中等的黄白粗盐。

    可就这,在乌看到于梵梵问价最低等的黑黄下等劣盐,价格比他们自己问价便宜了很多很多后,乌甚至激动的拉着于梵梵的衣袖扯了又扯。

    好在乌还记得,先前离开巷子时于梵梵叮嘱他们不要开口的叮嘱,乌只一边拉着于梵梵的衣袖,一边指着箩筐里的黑黄劣质盐石,一张脸上都写满了买这个买这个的急切。

    于梵梵看着这样的盐却直皱眉,先不说上辈子吃惯了各种加碘,加纳盐的于梵梵,连眼下这中等的粗盐她都看不上,就更不用说这还带了毒素的劣等盐呢,她哪里会买?

    这玩意吃多了,对人的身体健康很有害,她可不能害人。

    于梵梵拍了拍乌焦急的手,示意她安静,对面杂货铺卖货的老板娘,却眼尖的看出了他们间的眉眼官司。

    别看她家里开着这个杂货铺,生计却也艰难,家里人口多,城里税收重,且三江城是山城,运输不便,东西进来这里后价格本就高昂,卖价自然吓人,为了家里生意好,她当家的花了大价钱买了盐引,得了卖盐的准许,可这并不代表了就有赚头。

    好在家里男人精明,除了面上的,他们铺子里也会私下里夹带点私货卖卖,就比如眼下这些丈夫私下里弄来的私盐。

    为了尽快的把这些玩意卖出去变现,老板娘见了乌激动的样子后可热情了,拉着于梵梵的手就竭力推销起来。

    “哎呀这位细妹子,你别看这盐石不好看,却一点也不耽搁吃,都是盐井里出的好盐呢,敲碎敲碎直接就能用。

    这样好了,你们若诚心想买,我就算你们便宜点,二十三文,不!二十二文怎么样?就算你们二十二文一斤。

    细妹子,这价格可是整个三江城里最最低的了,就我这样的盐,随便你去哪个铺子里问,人家低于二十四文都不卖,官盐铺子可最低都二十五文呢!”

    此言一出,乌跟贵的脸上,齐齐闪现了不可抑止的惊喜,连连点头附和老板娘的话,一副激动不已,迫切的就要全买走的模样。

    毕竟一直以来他们吃的就是这样的盐,而这样的盐,曾经他们买到过最便宜的价格,也要四五十文一斤,好贵的嘞。

    好嘛一个二十二文,直接让状况发展成了,不仅是麻花辫拽她的衣袖了,连黑脸少年都加入了拽她袖子的行列。

    可怜了她身上的棉袄子,得亏做工好,不然哪扛兄妹俩的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无可奈何的安慰了兄妹俩,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再抬眼看向老板娘时,于梵梵眼冒金光,拿出了上辈子儿时跟着外公外婆去赶大集,帮着老人家疯狂砍价的架势,她这是看准了人家急于销货啊,蔫坏的很。

    “二十文,二十文一斤,你筐里的这些我全要了。”

    一番讨价还价,于梵梵大获全胜,居然成功的把这一筐子劣等黄黑盐石都给拿下了,就这,她还非饶了人家两个竹编的背篓当搭头,惹得老板娘直笑骂于梵梵是个厉害的。

    兄妹二人很高兴,他们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番下山能买到这样便宜的盐,想到自己背着足足一百斤盐上山去,阿父阿姆他们看到后该是多欢喜,寨子里的那些个长老们该多看中他们,再不会把他们当小孩子对待了,兄妹二人就止不住的欢喜。

    明明一筐子百斤重的盐,分成两背篓,分别压在他们的肩膀上,他们也一点都不觉得重,连跟着于梵梵走出杂货铺的步伐都不由的轻松了三分。

    到了无人路过的小巷,于梵梵跟急着要回去的兄妹二人告别时,想到他们背上的劣等盐,还是忍不住的叮嘱交代他们一番,这盐可不能直接吃,要经过处理才能入口,结果却换来了兄妹二人浑不在意的摆手。

    “阿姐你别担心,这盐没事,好得很,我们寨子里一直吃的都是这样的盐,吃了多少年都没事的,不过还是要谢谢阿姐你的帮忙,要是没有你,我们兄妹这回可要遭殃了。”

    感受着背上的沉甸甸,想到怀里还剩下的七两多的银子,麻花辫就止不住的高兴,嘴巴都裂开的合不拢。

    曾几何时,苗家寨子里不是没人下山跟汉人打过交道,却从来没有这么大的丰收过,以前的他们再精明,下山来了除了挨宰还是挨宰,哪像他这般有福运?

    听得麻花辫乌这么说,于梵梵还能说什么,不过还是本着良心,把怎么过滤这些盐的土办法跟他们兄妹俩叮嘱交代了一番,听到城墙上的报更鼓响彻县城,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惦记着家里的弟弟,于梵梵也没有再多耽搁。

    只在分别前又叮嘱了他们兄妹一句,带回去的盐最好要听自己的加工过滤后,于梵梵就跟兄妹俩告别,“行吧,那你们快走,赶紧出城别耽搁。”

    “好勒阿姐,我们走了。”,招呼着黑脸兄长,乌笑吟吟的跟于梵梵告别,走出两步后突然想到什么,乌突然停住,回头朝着站着目送他们兄妹离开的于梵梵用苗语喊了句,“阿姐,我叫代(仡)濮乌桑,我阿兄叫禾卡贵达,阿姐,你可以喊我乌,喊他贵哦……”

    声音远远传来,于梵梵笑了,原来他们兄妹一个叫乌一个叫贵啊……呵呵呵。

    “娘亲娘亲,烨儿肚肚饿了。”

    于梵梵嘴里咬着兄妹俩的名字,心里有点疑惑,正想着呢,忽然,背上的崽儿发出软软的抗议。

    于梵梵忙收回思绪顾不上多想了,一拍脑门,赶紧安抚儿子。

    急急忙忙背着儿子去了最近的粮铺,付了定金买了粮,约定好送货时间,自己往背篓里放了几斤马上中午要吃的粮食后,于梵梵赶紧朝着城南去。

    家里真是啥都没有了,经过这番耽搁,也不知道城南菜市里还有没有得菜卖?要是没了,他们中午可就得吃白米饭配大酱了,于梵梵懊恼了。

    匆匆往城南来,抵达菜市的时候,这里基本已经散场了,剩下几个没收摊的菜农,筐子里也没剩下点什么。

    人家菜贩赶着卖完回家,筐子里这些挑拣剩下看着蔫了吧唧的菜,一股作价几文钱让于梵梵包圆,于梵梵也没矫情嫌弃,利索的给了钱,把筐里剩下的虫蛀菜叶子,断头的萝卜,扒拉下的萝卜缨子,炸裂开的菘菜等等都收入囊中。

    别的不说,这些处理好了洗干净,腌了当泡菜吃也下饭不是。

    菜都装背篓里,把儿子抱手里,于梵梵匆匆就要回,路过菜市口外还开着的rou铺时,烨哥儿还不忘在自家娘亲怀里扭动着,指着rou铺子喊。

    “娘亲,娘亲,买rourou,买骨头,四眼饭饭。”

    小家伙的小奶音还带大转湾的,听得于梵梵笑眯眯的,低头就亲香了自家崽儿两口。

    “哎呀,娘亲的乖崽真棒,要是没有咱烨儿,娘亲都忘记给四眼买饭饭了呢。”,城里可不能打猎,四眼也就只能跟着啃点骨头下水啥的了。

    好在rou铺还有点剩余,于梵梵买到了半副猪肺,得赠了两块没一点儿rou的大骨头,看着案板上所剩无几的rou,于梵梵挑来选去的最后买了一对猪蹄子,还把人案板上当搭头剩下的半边猪脑壳给买了,打算晚上回家烧毛给卤上,明日他们就有猪头rou吃了,至于猪蹄子?这个可以红烧煲花生米或者是黄豆,这些自己车里还有剩的。

    边走边琢磨着菜色呢,忽然,于梵梵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喊声,“阿姐,阿姐……”

    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好嘛,“你们俩怎么还没出城?”,看着这俩背着背篓朝自己奔来的兄妹俩,于梵梵诧异了。

    “阿姐,我们……”

    实在是他们也不想的呀,为了隐藏身份,怕被城内巡视的衙差兵丁查问,更是怕出城不顺利,他们抛弃了入城时走的北门,放弃了隔着寨子近便的西门,直接都绕道了南门,准备从人员最混杂的南门出城来着,结果却万万没料到,如今的南门跟自家阿爸、阿父他们说的根本不一样!

    他们欢欢喜喜的背着盐,排着队,满脑瓜子里都在幻想着,他们带了盐跟银子回去,阿父阿姆他们,还有寨子里的长老们,亲朋好友、同族兄弟们,会如何的钦佩艳羡他们来着,结果远远的才排着队呢,乌就发现,前头的城门口,出城的这边动静有点不对头,那些看守的官兵居然在挨个的检查出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