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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家属院 第94节

    其实在心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单星回是有几分心虚的。理智有时候很难打败冲动,他还真没见识过自己真正失控的时候。

    他不觉得沈岁进穿比基尼有多撩人,甚至令他气血上涌,心里莫名憋着一股无名之火。

    但刚刚那样毫无防备穿着吊带睡裙的沈岁进,却该死的性感,让他全身的气血,都不断往下走。

    她穿比基尼,对单星回来说没有那么致命的吸引。但她穿着吊带睡裙,身上夹杂着一股从浴室带出来的氤氲水汽,周身仿佛被烟雾缭绕,使她整个人介于清纯与绝对的欲望之间,这种美而不自知的诱惑是最要命的。

    沈岁进合上门,去把窗帘拉上,准备睡上一觉解解乏。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沈岁进以为又会是单星回,没想到是薛岑。

    薛岑的大嗓门从手机听筒里飘出来:“外面打这么大的雷,你让单总陪着你吧?”

    沈岁进整个人像颗柿子一样,软在了床上——床也太舒服了吧?

    “干嘛呀?我又不怕打雷,打雷一点儿影响不了我睡得香。”

    薛岑一阵语塞,真服了这姑奶奶,她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啊?难怪一直母胎单身这么多年,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你是猪吗你?”薛岑恨不得戳着她的头骂,“这么好的天气,你就准备这么收场?”

    沈岁进怀疑自己和她被雷劈到了两个世界,特地从床上跳起来,走去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

    这么好的天气,指的是雨下的暗无天日??没病吧她。

    沈岁进觉得薛岑是不是在梦里给她打电话啊?她在做梦吧,梦里吹着干燥的海风,头顶的太阳笑开了花。

    薛岑哀其不争地“啧”了一声,“让我说你什么好。”

    搬出那套恋爱宝典,谆谆教诲:“下雨天,多浪漫的天气啊!在外,挤在一把伞下,或者躲在同一个屋檐下,小手一碰,身体一摩擦,滋滋啦啦爱情的火苗就出来了。在内,天色幽暗,小窗帘一拉,晚上的事儿白天就能办,你说多妙!”

    沈岁进红着脸啐她一口:“神经病吧!”

    什么晚上的事儿,白天办啊?她才刚谈恋爱,这才到哪儿跟哪儿呢。跟单星回接吻时间长点,她都觉得整个人快承受不过来了。

    薛岑越说越有理,甚至运用了激将法讽刺说:“你瞧瞧你,到底是你没救还是我没救?你还是国外长大的呢!别怪姐妹没跟你说啊,感情这事不能拖,该升华的时候就升华。你以为他们男的都吃素?况且这事儿,从生理构造上来说,还是咱们女的更享受,咱们大多数时候可是被服务的主儿。”

    薛岑说的沈岁进脸红心跳,她听见手机听筒里传来游一鸣不满的闷哼声,似乎在抗议薛岑的那套服务说。

    在男人心里,床上的那套叫征服论,打死不承认那是在精疲力竭地从事服务行业。

    薛岑扣着指甲说:“呀,不和你说这么多了,又打雷了,我和游一鸣准备看电影。”

    沈岁进倒也放得开了,骂骂咧咧地说:“别是有色电影吧?你俩从北京逃出来,跟放飞自我似的,床压坏了,可是要赔的哈!”

    薛岑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挂断了电话。

    屋内安静了下来,沈岁进复又倒在了床上,双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窗外的雷声和雨声显得有点烦人。

    她拿起手机,对着手机屏幕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鬼使神差拨打了那串仅和自己手机号差一个数字的号码。

    对方接起了电话,显然刚从睡梦中醒来。

    沈岁进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刚刚想留下来的单星回?可真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啊!她和薛岑才聊了多半会儿的功夫,他居然已经沾着枕头睡着了?

    他充满睡意的嗓音有点粗哑,开口问:“怎么了?”

    沈岁进负气地说:“我怕打雷。”

    单星回皱着眉,轻笑了下。

    这语气,怕打雷?雷怕她吧!

    “要我过去吗?”温柔地问。

    沈岁进声音从鼻腔里细捏着发出来:“嗯。”

    才挂电话多久啊,没三十秒吧,她的房间就灌进一股强烈的门风,门被打开了。

    房间的窗帘拉上了,沈岁进只留了床头一小盏乳黄色的台灯。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沈岁进突然开始有点心虚。

    单星回抱着毯子,直接打着哈欠说:“我在沙发上睡,你安心睡。”

    沈岁进心里其实有点失落。剧情跟薛岑说的不太一样,她说男的不是吃素的。但现在她觉得躺在沙发上调整好睡姿,已经像是沉沉睡过去的单星回,可能真特别喜欢吃素,还是就地出家的那种。

    可能玩了一下午的冲浪,他累了吧。

    沈岁进侧躺着,借着台灯的幽光,看见昏黄的光线,在他的眉骨的下方凹凼进去,又在他隆起的鼻梁上打出一片明亮的高光。光线在他的脸上,好像变魔术一样,仿佛他脸上的五官,都是神奇的光线所幻化出来的,让人有一种不真实感。

    “你不睡吗?”他没睁眼,突然开口。

    沈岁进差点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他没睡啊?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在看他?

    单星回微微挑开一丝眼缝去看床上的沈岁进,肚子里可明白她刚刚一直偷偷看他了。

    “我好像睡不着……”沈岁进嘀咕说。明明下午玩的那么累,身体的机能也已经在极度抗议它需要休憩,但神智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一个幽闭的私密空间,和他待在一起,以前也有过啊,怎么这回这么喘不上气呢?小时候她还经常去他的房间一起玩飞行棋和跳珠呢。

    沈岁进不明白自己现在怎么了,她觉得身体已经和大脑分了家,并且在自己整个躯体里开始打架。

    身体:还不睡呢你,想累死我啊?

    大脑:别睡别睡,我的多巴胺在疯狂分泌,太旖旎太快乐了。

    大约是见她真入睡困难,单星回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一定是故意的,刚刚他身上盖着毯子沈岁进没注意,原来他上半身光裸着膀子,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衩。

    他从沙发走到床边,上身紧实的肌理,在幽暗的光线里像是流动的水流一样,性感又成熟极了。

    沈岁进看呆了,压根没察觉自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瞧,是在发出某种邀请信号。

    “你是不是想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睡啊?”单星回特别自恋地说。

    沈岁进语塞,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什、什么?”

    单星回自顾自地拣了床上的一个单人枕,丢到离她位置稍远一点的地方,径直躺了下去。

    “睡吧。”他说。

    整张床因为他的重量,凹陷了下去,一起陷下去的,还有沈岁进最后残留的一丝理智。

    她居然什么都没说,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我靠,沈岁进你他妈出息了,居然和一个男的同床共枕!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了一句。一转念,发现这个男的身份是她的男朋友,男朋友欸!好像这样也还算正常吧?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跳出来的小人在打架,沈岁进觉得自己的脑子乱到快爆炸,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疯掉的时候,一只沉甸甸guntang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腰。

    虽然隔着被子,但沈岁进一下就彻底安分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那种安分,不敢做出一丁点儿反抗,就这么默默地受着。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出什么反应。救命,她好想现在打电话给薛岑,向她进行场外求助!

    薛大师,您和您男朋友睡一张床上,您们的关系到目前为止还十分纯洁,但您的男朋友突然把他的手放在了你的腰上,请问,这时候您会做出什么反应啊?

    单星回像哄孩子那样,用轻柔哄腻的语气对她说:“乖,快睡吧。”

    言罢,还轻轻搭了搭她的背。

    好多了,手揽着背,比放在腰上让人觉得轻松。

    沈岁进继续在脑子里揣测,如果是薛岑,她会怎么应对这样的情景。

    想来想去,居然不知不觉地把手偷偷摸去了单星回的脸上。

    她的本意是也想学着他,礼尚往来地搭在他的背上。但她发现自己和他躺的距离稍微有点远,他的背又宽又厚,自己的手还短,根本够不着他的背,于是干脆就四不像地把手搭在他的颊边。

    这下可捅大篓子了,单星回一下凶狠地睁眼,眼睛都要泛出绿光,似笑非笑地问她:“我脸上有蚊子吗?”

    沈岁进被问的愣住,整个人石化后又渐渐裂开。

    淦,她明明是礼尚往来的示好啊!怎么他妈的成了给他拍蚊子?

    单星回原本落在她背上的手掌,一下收紧,把她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再不睡,我可要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丽嘉

    这题她会!薛岑教过她的,男朋友要是想对她亲亲抱抱,千万不能拒绝,这样会很扫兴。要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期待地闭上眼睛就好。

    剩下的交给男朋友去发挥。

    于是她谨记薛大师的教诲,像只乖巧的兔子一样,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单星回呼吸一滞,低骂一声:“艹,要疯了!”

    沈岁进的唇角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可真能干,能把他逼疯呢。

    单星回喘着粗气:“能把你该死的眼睛睁开吗?”

    她哪儿学来的这些妖精手段?一副乖巧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人想就地撕掉她。

    沈岁进无辜地睁开眼,迷茫地歪着脑袋望着他:“为什么不能闭眼睛?”

    单星回把视线落在她脑袋后面的台灯上,不正眼看她,咬牙切齿地说:“沈岁进,从没发现你这么能耐啊?”

    沈岁进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我平时很菜吗?”

    单星回一点不留情面:“菜,菜死了。多吻你一下都要逃走。你他妈今天喝红牛了吧?胆儿这么大,一直在我面前撩。”

    先是泳衣,再是睡裙,现在又是在同一张床上当着他的面闭眼,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逗和邀请是什么?

    碰上这种情形,再克制能忍的男人,都该撕下人皮,露出狼性了。

    沈岁进觉得他这句狠话,是对她的赞美。证明了薛大师的恋爱宝典可真是经典。她照着做,已经把单星回逗成了一只随时暴走的河豚欸!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表情,单星回心头的火彻底蹿了上来,卷起毯子,整个人翻身压在她身上,双手撑住她的两耳边。

    气氛一下凝固了。

    窗外的雨还是那么大,却没有雷声了,只有雨点无尽地拍打窗沿乱奏着。

    沈岁进有点懊悔,她为什么刚刚要把窗帘全部拉上?室内仅有一抹微弱的灯光,把屋内的暧昧和旖旎烘托到了极致。

    他动情地吻了上来。

    柔软的唇瓣像雨点,轻轻落在她的眼皮上、睫毛上、鼻尖、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