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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真千金她不干了 第46节

    刚才随着郊外农场的播放,瞧见大家都沉浸在节目中,他的老泪再也止不住。

    和很多人一夜顿起思乡情不大一样,谢昉直接推掉了其他族人有关乡村之行的邀约,霸气的走出寰宇,然后直接上了谢文卓的车。

    “哎,叔爷(爷),车子在那边……”

    谢文卓和过来接人的谢昉的孙子同时道。

    “什么在那边?”谢昉眼一瞪,横着拐棍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你和小博回家帮我收拾衣服,我和晚晚先回家……”

    “不是,”谢文卓小心翼翼道,“叔爷您是不是弄错了,这是我的车,您要回家,不是应该和阿博一起……”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吹胡子瞪眼的谢昉给打断:

    “我看你这小子是又欠抽了,我兄弟家不也是我的家?我去跟我兄弟唠嗑,你小子还想拦着?”

    眼瞧着枣木拐棍又扬了起来,慌得谢文卓忙后退。

    下一刻,他的座驾就启动,司机在谢昉的“威逼”下,载着谢昉和谢林晚一溜烟的离开了。

    旁边的堂弟谢文博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

    “我说卓哥,你们家又有了什么好东西了?”

    作为孙子,谢文博可是知道,老爷子年纪大了,睡眠本就不好,又择铺的厉害,平常偶尔出远门,老爷子宁肯赶路到天明,也必须要回到家里自己的床上睡觉。

    结果今天竟然主动提议,要去堂叔家住?!

    “滚你,你才是东西……”谢文卓顿时有些警惕——

    到这会儿他怎么看不出来,老爷子明显就是猜出来了晚晚的身份,才会这么兴奋。

    一想到又多了个人来和自己抢meimei,谢文卓就心累。这要是堂弟也知道了,怕不也会赖在自家不走!

    “走走走,给你家老爷子收拾衣服吧。”最好老爷子和从前似的,去哪儿一会儿就离开。

    等上车时才想起来,竟然忘了和家里那边核实一下,那个所谓的姑父越澈离开了没有。

    转念一想,人肯定早就走了。

    没看看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

    毕竟越澈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屈尊来谢家一趟就不错了,还待到这个时候?就是家人答应,他身后的团队也不会答应啊。

    三叔和爷爷也就晚晚回来后,睡眠好些,眼下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殊不知谢家客厅里,越澈却是依旧坐在原处——

    从谢薇去世,到现在二十年间,越澈再没被允许踏足谢家。

    包括谢薇的葬礼,任凭他跪在泥水里,都没能被允许再见谢薇一面。

    也因此之前离开谢家客厅时,骤然回头瞧见电视镜头里一晃而过的那张熟悉脸庞,再有谢家客厅依旧一如往日的摆设做背景,越澈一瞬间竟恍惚间觉得,好像是谢薇又回来了似的……

    看他僵立在客厅大门那里,坐在电视机前的谢锦程和谢景行只做不知,照旧沉默的对着没有声音的电视——

    虽然找回了晚晚,可不代表他们就不想念谢薇了。只是不想晚晚的心情有一丝阴霾,才默契的把所有的伤全都埋在心底。

    而正如于伯所说,白雁蓉不说话做她自己时,真的和谢薇挺像的……

    至于说越澈这个不速之客,要来拜访时,他们没同意,可耐不住现在越澈势头太猛,过来谢家做说客的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谢锦程也就做主点了头。

    却也和来人说明,他们只是允许越澈进谢家,并不意味着,就是和越澈和解,换句话说,想要和解,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是不可能的。

    随着郊外农场结束,电视机的蓝光暗淡下去,衬的枯坐在客厅里的谢锦程和谢景行父子侧影尤其凄凉。

    越澈怔怔的瞧着两人——

    相较于越家那边,越澈最初体会到的来自家庭的温暖,其实是谢家。

    虽然一开始,谢家人对他的存在不是一般的抵触,甚至小舅子谢景行,那样斯文内敛的一个人,知道他和谢薇恋爱的消息后,直接破防,跑去“劫持”了越澈。

    到现在,越澈还能记起,脸上挨了一拳后的酸痛滋味儿。

    可后来,也是这个小舅子,在自己面临困境被人羞辱时,一次又一次的站在前面……

    事实上不止谢景行,岳父谢锦程包括其他两个大舅哥,对他何尝不是如此?

    就比如说他爱吃甜口这样的生活习惯,越家那边就是父母,都没人记得——

    一个被视为废物的隐形人一样的存在,家族那边,根本没人会在意他喜欢什么。

    倒是谢家那里,岳父在不得不接受他后,两人只吃了一次饭,就记得牢牢的。

    那之后每当他和薇薇回来,离他最近的地方,总会摆放不同类型至少两三盘的甜食……

    这么想着,视线不觉在茶几上一盘有些冷掉的杏仁小饼干上停了一下——

    当初他最爱的就是这种坚果类的甜食。

    每回和薇薇一块儿回来,茶几上必然已经放好了烤好的各类小饼干,如今瞧着那熟悉的形状,嗅到熟悉的香味,越澈才恍然,是不是从前吃的,其实也是谢景行亲手烤的?

    眼睛一时越发酸涩。

    眼瞧着谢景行上前一步,扶住谢锦程,父子俩就要往楼上去,越澈忽然就上前一步:

    “爸,三哥……”

    谢锦程身子一踉跄,一下撞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谢景行也倏地转回头来,瞧着越澈的眼神冰冷而苍凉:

    “带着你的人,离开……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谢家……”

    “你们怎么能这样……”跟在越澈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女子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不满,“要不是看在越大师的面子上,你们以为我愿意来……”

    越澈却是猝然回头,厉声道:

    “住口!”

    女子顿时噤声,脸色也变得苍白——

    身为灵舞者,她何尝被人这么给过难堪?

    可偏偏越澈的身份,是她根本不敢挑衅的。再有她心里,对越澈也不是一般的崇拜……

    不敢对越澈表现出不满,却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谢家人身上——

    不过是被灵舞者协会给拒绝的家族罢了,有什么好傲的。

    这么想着,又是沮丧又是恼火——

    过来之前,她还想着,知道自己这个灵舞者肯纡尊降贵,过来给他们治疗,谢家人不定多激动呢,结果倒好,竟是直接吃了个闭门羹不算,眼下还被崇拜的人呵斥……

    “我会走……”越澈手掌不自觉收紧,“就让她帮着治一下……”

    之前还满腹疑虑,一个小综艺,何至于就能惊动谢景行?

    却在瞧见白雁蓉那张脸时明白了一切,原来,还是因为对方长得像薇薇啊。

    再结合之前谢家认了个假孙女的传言,越澈内心越发升起巨大的悲恸——

    难不成老爷子真的行将不治?不然,三个大舅子,怎么也不可能出这样的昏招。

    “就当看在,薇薇的面子上,治一下……”

    一句话没完,谢景行忽然抄起茶几上冷掉的水,想要砸出去时,却被一直沉默的谢锦程制止:

    “阿行!”

    那茶杯终究没有丢出去,却在谢景行手中碎裂。

    “三舅——”

    一声惊呼跟着响起。

    却是谢林晚和谢昉正好从车上下来,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瞧见房间内的情景,谢林晚惊得魂儿都要飞了,抢在谢昉反应过来,要拽她上车之前,疾步往房间里跑去,速度太快,直接撞上了站着的越澈。

    越澈身体一踉跄,亏得旁边助理扶住,才好容易站稳身形。

    刚要抬眼去看,却被跟着进来的谢昉举起拐棍就要朝身上抽:

    “害死了我们家薇薇,你还敢来,你还敢,来!”

    说道最后一个字,谢昉声音都是哆嗦的。

    隐在旁边的安保人员哗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夺过谢昉手中的拐棍,只是看在他是个垂垂暮年的老人面子上,到底没有把人控制起来,却是牢牢卫护在越澈身前。

    只越澈的个子不是一般的高,隔着人墙,定定的瞧着全身心都在谢景行手上的那个纤弱背影……

    甚至不自觉,想要往前一步。只是他刚一动,谢昉忽然就作势想要撞过来:

    “你们这么欺负我一个老头子,我不活了……”

    明显没有想到谢昉那么瘦弱的身躯,力量倒不是一般大,最边上的安保人员骤然被撞到,差点儿没坐了个屁墩。

    助理看情形不对,边不屑谢家堂堂巫祝世家,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么无赖的样子,边低声劝解越澈:“教授,我们先离开吧……”

    谢家人真不是东西。也不想想不是有人护着,他们谢家再能干,又如何容易从其他世家的围追堵截中找个出口逃出来?

    根本就是教授和其他诸方妥协的结果。

    这些年,为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住谢家,教授当真受尽委屈。

    甚至这次,也是靠了刚攻克的科研成果,才能让上面直接给灵舞者协会下了死命令,必须让教授带走一个灵舞者,给谢家治疗。

    不然就灵舞者协会领导那帮死脑子的,会肯让人到谢家来才怪。

    结果这一家子全都是脑子不正常的,不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和教授打好关系,至不济,也不能把人往外面赶啊,竟然不肯让灵舞者帮着治疗不算,还拿教授当仇人似的。

    教授也是倒霉,当年,怎么就看上了谢家女呢?

    合着他家女儿没了,教授也要跟着殉情不成?

    越澈深深的看了客厅里依旧没有往这里看一眼的那舅甥两人,到底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履离开了谢宅。

    只走出谢家门后,却是并未让人马上开车离开,而是独坐在黑沉沉的夜色中,久久的盯着谢家的大门,眼前竟是怎么也抹不去,那个撞开自己,冲进去的纤细身影……

    “医生,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晚晚你不用弄了……”瞧着握着他的手腕,脸都白的没一点血色,却依旧低着头,帮他把玻璃渣子挑出来的谢林晚,谢景行说话的声音都虚弱到不行,哪还有之前对着越澈时的半点骇人气势?

    事实上谢景行这会儿可不是既担心,又无比懊悔?

    他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明明再三叮嘱,不让回来的外甥女,竟然会突然出现。

    更甚者还是在他失控,没办法控制情绪的那一刻。

    从自废精神力后,谢景行自然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情绪的掌控越来越难了,很多时候,会不自觉就升起想要毁灭一切的可怕念头,正是因为担心家人看到他这样黑暗的一面,会害怕或者难过,谢景行才离群索居,把自己流放到琴室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