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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金安(穿书) 第67节

    而司马佑安主动站在了他们身边,袁依婉唤了句:“大郎?”

    司马佑安点点头,打了个手势:“既是一家人,合该在一起寻找辛离离。”

    袁依婉不想让自己情绪太过外露,捂着脸转了过去,陈柏卓拍拍她的背,另一只手拍在司马佑安肩膀上,“好,我们一起去寻离离。”

    在大家担忧的目光下,他道,“你们下山,我们去寻离离,”他又看向空空子,说道,“道长,他们人我就交给你了,到了山下拦住他们,别上山找我们,做无畏的牺牲,这几位壮士上山帮忙搜人,我承诺每人给五十两银子,届时,还需要道长帮忙作证给他们。”

    黑云压山、暴雨更猛、火势稍弱、巨风盘旋在他们身边,空空子应下了,大家下山,他们三人则转身义无反顾冲进了树林中。

    浓烟迷了眼神,陈柏卓却凭借着对山的熟悉,通过无寅的描述找到了隔开她们的山坡,三人精神振奋,陈柏卓拿树枝开道,袁依婉和陈柏卓奋力喊道:“辛离离!”

    “离离,你们在哪?”

    “无卯?”

    司马佑安落后一步,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将手指放在了还未突起的喉结上,轻轻地张了张口,有气音传出。

    他曾因见证父亲亲手杀害母亲心灵受到重创,而再也没能开口,又在重生之际再次收获了亲情。

    有温暖的身影逐渐替换了当初那阴暗的一幕,是会笑着将他举起的男子、会背着他奔跑的男子、会给他缝制衣裳的女子、会坚定的支持他的女子。

    还有得寸进尺,给点阳光就灿烂,会撒娇让你给她帮忙的辛离离。

    她怎么能死呢,他还尚未查清她究竟是何人。

    他声带重新震动,轻微的发出了一声:“辛离离……”

    这一声比雨滴滴落在地上还要轻,藏在石头后的辛离离脑袋昏昏沉沉,似是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她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她在这呢。

    她还活着,可别放弃她啊。

    焦急寻找人的三人便见一个石块后,有一只小手伸了出来,那小手宛如在地里奋力生长的野草,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诗经王凤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作者有话说:

    辛离离:我好像出现幻听了,听见大郎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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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焰中的神子

    阴暗的天空, 在云层中翻滚的紫色长龙狰狞的同地上胆敢挑衅它的火蛇发出咆哮,它身形矫健又暴力地将火蛇撕碎,火蛇节节败退, 最后只敢蜗在树丛之上无力地探头。

    让人眼都睁不开的暴雨气势渐强, 强到最后连rou眼都分辨不出来雨滴,成片的雨水从天空黑云中坠下,压得火焰只能憋屈地发出滋滋声。

    山脚下的隔离带宽广,百姓们翘首以盼,除了空忱子道长一家,其余人都下山了, 他们担忧的看着万民登天梯,只盼望着他们能平安。

    “他们怎么还不出来,不会?”

    “呸呸呸!死豚快闭嘴!”

    “别吵了, 快看,那是不是空忱子道长?!”

    只见万民登天梯上,一个清隽的身影从雨帘中走出,他的背后是穿梭在云层中的威武闪电和熊熊燃烧还欲奋力挣扎的火焰, 他的身旁是不断退缩的火蛇, 种种喧嚣好似都与他无关, 他一步又一步平静地穿过这一切向众人走来。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神子。

    天降异象,此乃神子啊!

    由他引路, 抱着辛离离背着无卯的陈柏卓, 还有撑着薄背为两个孩子遮雨挡火的袁依婉也下了山来。

    众人欢呼一声, 不知怎么的, 他们眼眶就纷纷红了, 手都快被他们给拍红了, “夫人、郎君!好样的!”

    恭喜你们将孩子们给救了出来!

    抱朴真道观的小道长们一窝蜂跑了过去,七嘴八舌围着他们,“小师叔!”

    “无卯!你们没事吧”

    “离离她怎么了?”

    大家簇拥着他们回了家,空空子命小道长们熬煮的清肺汤被端了上来,咕噜噜喂下去了一大碗后,便是辛辣的姜汤,直将人逼得生出一身汗来才停止。

    辛离离依旧昏睡着,被袁依婉强迫地灌了两大碗清肺汤,袁依婉自己身上还滴着雨水,却执着地先为离离擦洗了一遍,将她妥善地放在被窝里,这才分出心神收拾自己。

    司马佑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将自己的衣裳分给了道观的小道长们,正坐在房中放空眼神沉思。

    住在二十一云斋的客人主动退了房,一是山火烧着他们不敢住下去了,二是抱朴真道观被付诸一炬,道长们急需休息的地方,而他们所住的客栈就是空忱子母亲开的,他们退房正好可以给道长们腾地方。

    不用袁依婉打起精神安抚这些客人,陈柏卓已经做主免掉了客人们的房费,将他们送走,他忙里忙外的,安排道长和小女冠分别住进二十一云斋,又要劝退一波波来看望的百姓们,给跟他们一起上山的郎君银钱。

    还和药坊的人定了药材,无虚道长的脚也是急需看的,等他忙乎完这些,终于得出空来回去换身衣裳。

    他没敢去屋里看望袁依婉,生怕自己看见她的脸便只想待在她身边,他站在她们的房门外,瞧着屋子里温暖的烛光,眼底满是柔情。

    旁边的房门打开,司马佑安一脸凝重的出来,陈柏卓赶忙咳嗽两声,询问道:“大郎可是找我有事?”

    司马佑安点头,他在火场轻唤的那声辛离离,陈柏卓和袁依婉并没有听见,虽可以言语了,但许久没有张过口,他反而不知该怎样说话,便又打了手势。

    陈柏卓眉峰都皱在了一起,“你说这场山火是人为点燃,不是天干物燥自己着起来的?”

    他轻轻颔首,陈柏卓当即就沉了脸色,当时只顾得上救人,如此一细想,分明是雨天,怎么可能因为山上太过干燥而烧起来。

    “可是白鹤观那三人?”

    司马佑安打着手势:“应是。”

    这时在旁边院子里的无丑和无甲也听见他们说话的动静,当即就爬上墙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道观中的情景说了一遍!

    火焰是从慧言道长的房间中开始燃烧的!慧伤和慧辉道长一副像是知道要着火的样子,非常急切地想下山离去。

    他们这边一闹腾,都想看望道长们有没有事的百姓们也听见了,一个个义愤填膺起来,各种粗鄙的骂人话全喊了出来。

    “就知道他们白鹤观的人不安好心!”

    “胆敢烧山,他们怎么这么狠的心!”

    “不行,不能放过他们,我们得把他们抓回来,正下着雨他们肯定跑不了多远!”

    抱朴真道观所在的山起了山火,便是京口县的人都知晓了,能出一份力的都跑了过来,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让山火烧下来会带来多么惨重的代价。

    所以陈柏卓振臂一挥,大家一呼百应,如今隔离带已经挖了出来,山上火势明显渐小,应是烧不到山脚下,年长者留下继续看山,其余人全跟着他走了,就连京口县的衙役都跟上了!

    司马佑安对陈柏卓打手势,让他放心去抓人,他在这里时刻关注山火动向,据他观察风马上就要停了,山火再无可借之势。

    陈柏卓拍拍他肩膀,下雨天地上湿滑,大家披上稻草做的雨衣便往京口县方向而去,从那里出去便有官道了,白鹤观的道长们指定会从那逃跑。

    经过京口县时,陈柏卓藏了个心眼,他向官府报了案,直接找到了他的县令朋友,人为烧山可和山火自燃不一样,明显就是白鹤观嫉妒抱朴真道观搞出来的事情,但是那可是山火啊!

    这是运气好,抱朴真道观没有一个人丧失火海,若是今天没有下雨呢?若是道长们跑地稍微慢一点呢?若是他们没有在山林间没有找到离离呢?

    必不能放过他们!

    他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他要让此事从道观之间的争斗上升至官府,让官府以充足的理由去捉拿关押他们!

    百来名壮年劳动力不去观测山火帮助灭火,又匆匆返回,百姓询问其中的亲人。

    “这山火是白鹤观的道长点燃的,我们现在要去抓人!”

    呵!

    竟是人为,有百姓指路:“我瞧见白鹤观那两个道长跟着人坐着牛车沿这个方向走了!”

    陈柏卓一听他们竟然还有人接应,更加肯定这是白鹤观的阴谋!

    纵使他们双腿难敌四条腿的老牛走得快,可如今下雨,就是官道上都泥泞不堪,牛车走走停停,时不时轮子就要卡在泥坑上,反倒让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后追了上去。

    慧伤和慧辉面如纸色,跳下车撒丫子就跑,陈柏卓带着人先将监视两人来接应的道长抓住,而后直接将两人扑到泥水里。

    被人抓住的白鹤观道长怒眉一竖:“尔等何人,胆敢私自抓我们,我们可是白鹤观的道士!”

    “呸!”有百姓直接一口吐沫吐在那道长脸上,“抓的就是你们,有胆子烧山,你别跑啊!臭豚!”

    那道长见形式败露,当即就要把推脱自己毫不知情,被陈柏卓直接将嘴给堵上了,他道:“别同他们废话,先将人抓到牢里审问再说,我们赶紧回去,瞧瞧山上火势如何了。”

    一夜未眠,山火势弱,只余残存的火苗烧在山林间的隐秘地方,正待他们上山去扑灭。

    他们休息好后,陈柏卓组织好人,又同老人家那取了经,带着众多百姓借着雨势上了山,大家一点点往山顶上推进,凡是瞧见内里烧灼通红的树枝都要寻找水坑泡上一泡,用土压上一压。

    黑云一直没有散去,他们一直忙到次日夜半,除了打头的陈柏卓,大家已经换过几班人,甚至连在家中等待的夫人娘子们也跟着上山灭火,没有人说一句劳累,纷纷拖着疲惫的双腿打着火把在山林中仔细搜索。

    若不趁着尚且下雨扑灭火苗,山火就又该席卷而来了。

    憋着一股气的他们,不顾泥土湿滑,直接推进到了山顶,瞧见了一片废墟的抱朴真道观。

    曾经与山林相环绕的道观连个型都没有了,焦黑得木头散乱地倒伏在地,火势凶猛地将一切都带走了,只留地上黑灰证实着这里曾经挺立过一家道观。

    百姓们沉默地走进道观翻找弱弱燃烧的火苗,毫不留情地将之熄灭,不知是谁出了第一声啜泣,感染着其他人都红了眼眶。

    这是他们亲自建造了万民登天梯的道观啊,他们心中的神之所在。

    山脚下的袁氏豆腐中,昏迷了许久的辛离离终于睁开了眸子,入目第一眼便是熬红了眼睛情绪外露的袁依婉,“离离,你醒了,头晕不晕?”

    辛离离沙哑着嗓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扑进袁依婉怀里嚎啕大哭。

    袁依婉和陈柏卓找到辛离离她们俩时,辛离离将无卯牢牢护在自己怀中和石块中间,自己却暴露在四处燃烧的火焰间。

    她既对辛离离的行为自豪,又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亲亲离离臭臭的脑顶,将她抱在怀中安抚:“好了离离,没事了,我们回家了。”

    辛离离哭累了,也不愿意放手,赖在自家从母怀中,呜呜噫噫诉苦,说自己当时被四个小拖油瓶气得恨不得挨个打她们一顿,又说自己在山火中,真的以为要死了。

    她磕磕巴巴说自己唯一的遗憾就是临死前都没有快乐过,回想自己一生,竟然都是在学习中度过,可真是亏惨了。

    袁依婉沉默半晌,对上辛离离水汪汪的可怜巴巴目光,想要落下的泪就那么被憋了回去,她掐掐辛离离的脸蛋,说道:“我让你练字,谁让你带着她们去采野花的?”

    辛离离萎了,将下巴尖抵在她从母身上耍赖,袁依婉吊着的心就这么在辛离离的插科打诨下落了下去。

    “快起来,带你去洗漱。”

    “不要不要,自己人不嫌弃自己人,臭就臭罢!”

    听见动静本想过来看一眼的司马佑安在房门前停留了一会儿便走了,辛离离还会用撒娇宽慰人,想来没什么大问题。

    他回了自己的书房,提笔开始默写抱朴真道观的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