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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秦念久很想这么大喊出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人影于眨眼间被流光分割成了数块。汩汩浓黑的血液爆裂开来,溅落一地,惊得他霎时连思维都定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他的身体却没作出任何惊异的反应,只持着手中长短双剑,轻巧地自空中落到了地上。 这……这是…… 秦念久僵僵地看着他眼中所见,听着他耳中所闻,只见得漫地尸山尸海,听得漫天嘶声哀鸣尖哭。具具尸首堆在脚旁,皆是面目模糊,肢块碎裂得早已辨不出个完整的人形—— 等等。 这是在梦中,旁的尽是面目模糊,那这梦主……该是他自己? 骇然的感觉刚在脑中怦然炸开,便似有人遥遥地唤了他一声。 ——“啪”。 似又有人弹了指,那片刺目的幻白再度席卷而来,这不知是他不是他的梦,同样散了。 …… …… “仙君醒醒,醒醒——” “喂,你这贼人,总不能就这么交待了吧?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么——” 有人不轻不重地拿脚踹了自己腰窝一记,秦念久倏然睁眼,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了身,下意识地将黑伞横在胸前,“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那破道哪儿去了?!我们大师兄呢?!”叶尽逐气势汹汹地上前问罪,鼻尖都快怼到秦念久身上了。 方才他们等足了一刻钟也不见任何人影,在即将掐碎命符的前一秒,就见半空裂开了一道灵光荧荧的缝隙,从中滚落出了这来路不明的贼人。 出了幻梦之境,身上沾了泥沙的伤口哪哪都疼,脑子更是被刚刚的梦境扰得都快涨裂了,体内神魂更是像被大火煮了似的滚沸不停,满眼血泪淅沥而下。秦念久气息不稳,眼白泛红,连将叶尽逐推开的气力都聚不起来,只能半死不活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如无意外,那僵尸王的怨该是解了……我用——” ?! 他话音一顿,瞪眼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掌心——娘的,先前握着手中的眼珠子哪儿去了?! 叶尽逐见他话未说完就突然呆怔了,登时急了眼,“你用什么了?!莫不是使了什么妖法?!” 这破道的事儿才刚了结,可别又生出什么别的乱子来才好——秦念久自顾忙着拍打自己的衣襟袖口找眼珠子,没好气地道:“离我远些,就不怕我施妖法将你也变没了么!” “你!” 叶尽逐正欲发作,突见半空又先后现出了三道缝隙,将余下的两人一僵分别从中吐了出来。 傅断水与谈风月明显比秦念久的状况要好上一些,出来的时候便都是清醒的,只是不知他们在自己的幻梦中看见了什么,脸色皆称不上好看。 那傅断水的脸色,秦念久断然是无心去留神细看的,只看谈风月略有些恍惚似的,冷着脸不知是在沉思抑或是在回味。 而那僵尸王破道—— 执怨已解,它没了那撑着生机的一口怨气,周身萦绕着的瘴气逐渐淡了,散了,亦作不出任何动作,只平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眶直望天空,仍哑着气音道:“……破、破道……” 幻境方散,离它较近的三人动作尚还迟缓,只提起了武器防着,便没了其他动作,眼看着破道身上的腐rou开始溃散分解,块块跌落。 瞧见这教人看了只想退避三舍的骇人模样,叶尽逐瘆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提剑想给它补上一记,尽速了结掉它,却又不知为何下不去这个手。 大抵是怕污了自己的剑吧。 短暂的僵持中,无人出声,唯有那破道声声喑哑,“……破、破道……” 方才在幻境中看见的,那张纯稚饱满的圆脸与眼前白骨森森的烂rou重叠到了一块儿去,谈风月垂眼看着地上不住空喃着“破道”二字的僵尸王,突然福至心灵地开了口,“天道无常,看不破,不怪你。” “……” 破道空洞的眼眶仍直勾勾地望着天,喃喃的话音却一断,像是终于寻见了解答一般,微微咧开了嘴。 这场梦,可真美啊。 像是在笑,可它发出的气音却像是在哭,“……师、师尊……” “他会说话?!”饶是惯来沉稳的叶云停也惊了,万分诧异,“不对,他还有师门?!” 没人答他,破道气音中含着的哭腔渐重,像个茫然无助的孩童,口齿不清地含混道:“……我、我有怨……” 不是解了吗?!叶尽逐一个激灵,生怕事态生变,立马追问:“怨谁?” 却听破道喉音支离破碎地道:“……我自、己……” 话音落下,顷刻,怨气消散,骨rou成灰。 腐蛆、烂rou、白骨,尽数化作灰烟,与那口在心间留了六十来年的怨气一并被四围卷起的清风吹散,不留一丝痕迹,仿佛未曾出现过。 旭日缓升,萦绕山头的余瘴与雾气被晨曦照过,袅袅消散,叶尽逐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心说这为祸一方的僵尸王,就这么了了? “别傻站着,”叶云停扶着一个重伤昏迷的同门,远远唤他,“来帮大师兄布阵,将他们送回客栈休养。” “哦,哦……” 叶尽逐赶忙将衣袖一卷,小跑过来,又在正布阵的傅断水身侧急急刹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仍站在原地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贼人,意有所指地拿眼神指了指他们的背影,“大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