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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隐瞳孔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几近疯癫的少年。 他终于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谁了,可他还是不能相信,他会是莫惊蛰! 顾隐亲自去琼州对付莫家,在打探消息的时候,曾见过一眼莫惊蛰,小孩嘴里咬着米糕,冲身边的哥哥露出娇憨的笑容。狗儿曾数次对他露过同样的憨笑,可哪一次都不像莫惊蛰。 刀子剜去皮rou,顾隐冷汗涔涔,一遍遍叫着莫惊蛰的贱名,像是在无力的呼唤那个他放在心里疼过的小孩。 我虽杀了你的父亲,可我也真的对你好过顾隐眼里滚落眼泪,不知道是真心的眼泪,还是只是鳄鱼的眼泪。 莫惊蛰动作一顿,笑容消失在脸上。顾隐发觉了他的停顿,像是抓到了一线生机,他忍着疼痛仰起头,开始诉说两人昔日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说得急切,全然没发现莫惊蛰眼里的冰冷。 你杀了我的父亲,将我关入死牢,让人没日没夜拷问我,我的左脚因你而废,你那点好,能抵消哪一条罪孽?莫惊蛰说得缓慢,顾隐逐渐没了求生的意志,他呆滞地看着莫惊蛰脸上的伤,目光一点点下移,扫视少年残败的身体,最终落到了他的左脚上。 昔日,他每次看着少年一瘸一拐朝他靠近,他都觉得心疼。 原来,莫惊蛰这一身怎么都医治不好的伤,全都是他造成的。 原来,莫惊蛰面对他时的笑意,都不是发自真心的。 他对上刚才那个男人时,才会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顾隐想要卖惨,利用之前对莫惊蛰的好让莫惊蛰心软,等到救兵来了,他就能得救,可开口的时候,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矛盾的情绪在脑内交织,直到此刻,他在背叛的愤怒中,还是尝到了一丝对莫惊蛰的心疼。 他不该心软的,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心软。 我誓死效忠大皇子,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对付莫家,顾隐抿了下唇,说道,若真能重来一次,我不会将你关入死牢。 莫惊蛰无动于衷:说够了吗? 我顾隐嗓音喑哑,艰涩道,你信不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不信,莫惊蛰嘴角漾起讽刺的笑,握着匕首的手紧了一下,终是没停下动作,对我真心的人有很多,你的真心,只会让我厌恶。 顾隐目眦欲裂,显然被莫惊蛰的话刺激到了。 对上莫惊蛰的眼睛,他仓皇落败,闭上眼帘,将眼泪一同关了起来。 顾隐那次遇险,莫惊蛰本可以不用舍命搭救,放任顾隐死去就行了。 可一想到爹爹的惨状,让顾隐那么轻轻松松死去,他做不到。他救下了顾隐,在油尽灯枯前,他要亲手将顾隐碎尸万段。 大皇子的人闻讯赶到的时候,莫惊蛰已经花光所有力气,靠在石壁上喘气,而角落的顾隐早就死了。 看到洞内惨状,连经验丰富的领头人都忍不住想吐。 刀子架上莫惊蛰的脖子时,莫惊蛰只对着众人傻笑,众人只以为他是疯了。 莫惊蛰却不顾锋利的刀刃,拼尽全力转过头,脖子被刀刃划出血痕,他看向目光凶恶的领头人,笑得人头皮发麻。 宋常怀在哪里?领头人问。 莫惊蛰不答反问:你听到声音了吗? 别装傻!我问你,宋常怀在哪里? 在莫惊蛰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冲领头人勾勾手,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旁边有人出声。 领头人挥手打断,莫惊蛰这样子,根本没了还手之力,他还不至于连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 领头人走近,毫无防备地在莫惊蛰身前蹲下,莫惊蛰声音太小,这么近的距离他还是没办法听清他在说些什么。领头人不耐,只得将耳朵贴近了。 他刚靠近,莫惊蛰突然发难,他的耳朵被莫惊蛰咬住,痛呼声在山洞里响起,旁边的士兵赶忙上前去拉。 痛呼声却被另一种更为巨大的声音给遮盖,有人发觉了不对,可为时已晚,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山洞已经开始塌了。 郁延陪朝雾背台词的时候,提前看过剧本,莫惊蛰和顾隐这两个人的感情很复杂,陈导不是个迂腐的人,没有限制演员演戏的自由,他不会每一次都给演员们讲戏,全靠他们自己琢磨,演员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演。 编剧写剧本的时候刚经历分手,甩了渣男后,几天之内就将莫惊蛰的故事写完了,陈导没往耽美方向拍,被渣男渣了的编剧肯定是含了私心的。 演顾隐的男演员是个二线演员,他也姓顾,叫顾昭,演技不错,外貌中等,他比较适合古装,换上衣服气质就拔高了好几倍,跟「毁了容」的朝雾站在一起,意外的挺搭的。 陈导没有限制顾昭和朝雾,让他们自己发挥,直到要拍山洞坍塌的戏,陈导才喊了停,对于刚才两人演得东西,没做任何评价,没有评价就是最好的褒奖,以陈导以往的态度,这是过了。 一直平静的郁延,此刻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这就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