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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福娃会种田 第70节

    周郡本以为自己很快能睡着的,但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反而回忆起赵雍最近的行为了,真是越想越奇怪,想不通,然而他又本能地不去多想。最后强迫自己想别的事情,最后琢磨起来如何和周里正说情况,让他帮着让其他人存粮食。

    要是直接说,会不会对王丫有坏处。王丫告知路云这个消息,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不能害了王丫呀。要是她从纪宁县主那里知道消息偷偷告诉他们。而他们转头就把这个消息弄得人尽皆知,那不是要害死王丫了。很为难哎。怎么办?

    哦对了,周里正不知道有没有见到周建,要是周建那里透露什么?还有周立怎么没回来?他这样想着就决定买完粮食就去看看里正。然后又想了一下要是皮蛋生意做不成了,那些鸡鸭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鸡才叫了三两声。

    路云大概还怕周郡骂他,天没亮就起来去赶鸭子,然后早饭拿了一个馍馍就把路拾和周娇叫起来,闷声闷气地说去上学。周娇和路拾眼睛都没睁开,被他灌了红糖水,接着给周娇和路拾拿了从柳工那带回来的甜点,催促着他们赶快上学,趁着周郡还没起床偷偷走了。

    周郡其实早就醒了,但他翻了个身,也不想拆穿路云,等几个孩子上学去了,他也爬起来,喂了鸡后就去找赵雍。赵雍在喂牛喂鸡,商量着今年买多少粮食回来。买多了村里人该问了,还是分几次买。反正他们进进出出的卖皮蛋村里人也习惯了。

    村里人还好说,粮食铺那边的人可是人精,一次性买完恐怕不行。他们每家准备囤个一千二百斤。有了十石粮食。以后要是真的打起来,粮价飞涨,匀给乡亲们也行。

    “镇子上买五百斤,然后再去城里七百斤。”两个人花了一天去镇上买了粮食,然后把地窖扫了个干干净净,还放上了生石灰来干燥。最后把粮食都塞进了地窖。赵雍家的地窖比周郡挖的大,是他的二倍左右。但是他做的不够隐蔽,周郡还是觉得自家的安全。忙完这个,周郡去找了周林,周林哪还在呢,人家去媳妇娘家去帮忙去了。他其实想问他知不知道周立去哪了。

    赵雍说不知道,他和周林在山里然后汇合时候就没看到周立,他也没多问。周郡就先和周大婶娘说说几年的收成,然后说也不知道明年老天爷赏不赏脸啊,暗示要存粮,家里周林娶了媳妇说不定马上就要有孩子了,可以存够吃的。

    周大婶娘也附和着是啊是啊,说周林他爹要卖陈粮,她都没让卖。说儿媳妇娘家人多,万一吃不上饭了,他们也好接济一点。周郡一听,知道周林这不用担心了。然后去了周里正家。对于周里正,周郡决定半真半假吐露一些实话来。

    不过他是说自己在柳工府里偷偷听到的,好像是朝廷有什么动向了,柳工府里的管家吩咐下人备粮之类的,他想着他们是不是也要买一点放在这里。柳工这样大的官总不会无缘无故缺粮吧。周里正一听果然动容。

    周郡一看就稳了,又说以防万一还是劝着大家也不要卖粮食了,多存一些。万一明年年份不好也好有个根基在。还有家里鸡鸭也不能一直扩张了,现在皮蛋生意就那么多,鸡鸭吃的又多,这些就差不多了。周里正听周郡这话音,大概知道他得到什么消息了,再提醒他们呢。他是知道周郡他们和柳工的关系的,自然上心。

    周郡得到周里正回应,心中放下很多,然后问了周立,说周立不是要在家里读书吗,怎么还没回来。周里正说他留在本家禹城那边读书了。周氏一族族长在那安顿下来,族人多,他们已经融入当地了,而且其中一个还在本地县衙谋了一个文书小吏的职位。

    周里正还问周郡要不要去读,每年交给族里二两银子就成,不过吃喝笔墨自理。周郡当然推辞,理由是现成的,他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从周里正家出来,周郡放下了一个心事,只要周里正出马,应该很容易让大家多存一些粮食啦。

    接下来就是再去城里买粮食了。因为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所以借着中秋节的机会两人买了很多生活用品,也没人怀疑。然后又花了两三天时间,终于把地窖都塞满了。

    周郡和赵雍两人还各自买了一大坛子盐巴和能放很久的糖块,还有咸鱼腊rou等干货和海带等能够存放很久的吃的东西。

    第122章 开窍

    赵王死了。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三个月后,马上快过年了。然后就在百姓沉浸在要过年的气氛中的时候,豫章王府王令下发了。要各地县衙府衙征收兵税。一个月内要征满。

    当郑村长和下营村村民说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没想到还有这个税种,闻所未闻。纷纷追着郑村长和孙里正问这是什么税,为什么要收?朝廷要干什么,豫章王要做什么,私发税令吗?

    “我哪知道啊。”郑村长和孙里正也是头大的很,“上头吩咐的,上头下了命令,我们能怎么办,造反吗?”

    这话说的,有村民暴脾气就不愿意了。吵闹着说不交,每年赋税都是有定额的,突然又要交,还是过年时候,他们承受不起。郑村长也发火了,“不交可以,不交粮食就交人。上面说了,每家每户交一石斤粮食,粮食没有可以拿银子。都不交的就出人。”

    “出人做什么?”

    “兵税,兵税,肯定是打仗。”有懂行的就说了,其中一个老太爷,是郑村长的长辈,郑村长也喊他一声老叔,这位就说:“这兵税以前也收过。朝廷要打仗前为了征粮收的。”

    “打仗,我们这要打仗了?”人们开始叫起来了,人心惶惶的。

    “怎么会,我要打听打听,谁知道消息。去别的村问问?”

    “县衙怎么没通知,你那远房侄子在县衙,你快让你媳妇回娘家打听打听。”下营村的村民们都动了起来。打仗他们这好久没有打过仗了,一时间都仓皇起来。

    然后没几天就传来消息。

    朝廷要重新征兵攻打赵王,夺回赵王占领的封地三州十几个县。豫章王已经同意征兵,西南节度使宋麒麟已经答应出兵替朝廷收复失地了。他的八万军马整装待发,已经集结完毕。

    兵马出动,粮草先行。豫章王府的长史主导后勤,保证粮草运输供应。

    周郡这边得知真的要打仗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来。有一种意料之中终于来了的感觉。其实三个月前他们买好了粮食,但是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一切照旧的时候,他们还以为王丫真的弄错了,给了假消息。都有些后悔把买铺子的事情搁置了。

    然后这个消息就来了——

    “赵王没了,赵王世子呢?”路云问,“怎么死的?”

    “听人说也没了,前年不就是听说和孙将军大了一仗,病了吗,也不知道死没死。”

    “没死。赵王的兵马现在就是赵王世子领着。”赵雍道:“传言他能征善战,就是身体不好。”

    那这朝廷就是趁老子死了,儿子虚着。趁他病要他命啊。好,干得好。

    路云说了一句:“那身体不好,肯定不能上战场,一上说不定就死了。”他乐了,他对赵王一家都没好感,巴不得他们早点死,说完就抱着路拾出去了。

    赵雍见他出去了,就起身走到周郡身边,低头看他。周郡正在练字,也没在意他这动作,写完了个字后,他抬眸问:“那你觉得豫章王和朝廷赢面大吗?”

    “大。”

    “那就行。”

    是要打仗了,但不是他们地方打,而是在赵王的地盘打。周郡立刻就放心了,他可不想在经历一次逃亡了。兵税他选择的是交银子,对于那些能拿得出银子的家庭来说,交银子最划算了。

    因为兵税一出,粮食铺子的粮价立刻涨了。仗打起来,打长了还有的涨。

    赵雍把这个和郑村长说了,郑村长就算着村民们交钱。

    出人,交粮和交银子,三选一,大部分人选交银子,当然也有银子和粮食都拿不出来的,家里兄弟多的,那就交人。和他们打架的赵家五兄弟就选择交人。赵五要上战场了。

    赵五自打那场变故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低着头也不说话,和其他村的几个选择出人的一起去了县衙,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有人就说赵婆子心狠,送儿子去死。可是也有人说赵五种了雪夜虫的毒,没了传宗接代的能力,去战场是给家里最好的出路了。对于这个,王虎媳妇就一个字:“该。”她呸了一口,看了一眼自己这新娶回来的儿媳妇。

    王虎媳妇专门在儿子媳妇门口大声说话:“这都什么天了,还睡呢,要是再下雪了,地里的草都埋住了。”

    屋内一点反应都没有,王虎媳妇脸色更难看了,开始砰砰敲门喊人:“大顺,大顺媳妇,起来了,今天要去山里砍柴。”

    门被打开,大顺媳妇一脸不耐烦,“娘,砍柴你和爹去就行,我和大顺有事。”

    “啥事?”

    “大顺陪我回娘家一趟。”

    “你嫁过来三个月,三番两次回娘家,大顺媳妇,二妞可是只是回门来了一趟,很久没回来了。”

    大顺媳妇眼皮一翻,啪的一声关上门,“她自己没长腿吗,她自己不回来管我啥事。”

    这关门声让王虎媳妇脸上挂不住了,更加恼怒了,开始大力拍门,喊儿子,“大顺,大顺,你看你媳妇怎么和你娘说话的,你是个死人吗,你不会管管你媳妇吗?”

    可是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王大顺似乎没听见一样。王虎听见出来,看了眼自家媳妇,说了句:“我去砍柴了,你中午别烧我饭。”

    王虎媳妇追上来,也背了个篓子拿了绳子,“等等俺,俺和你一起。”她才不在家给他们做饭呢,但是转念一想这儿媳妇回娘家肯定要拿东西,“不行,我还是要搁家待着。”刚交了120斤粮食,家里的粮食她要是没看住,说不定就被儿媳妇顺回娘家去了。

    她立刻掉转头回到屋子了。她要看紧这东西,还有鸡窝里的鸡蛋和鸡鸭。又看了一眼儿子媳妇紧紧关着的门,想着好久没见的女儿,王虎媳妇咬牙心中一酸。这叫什么事啊。这新娶回来的儿媳妇简直是讨债来的。好吃懒做不说,事事还扒着娘家,儿子被她迷了心窍,什么都听她的。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王虎家这一出,几乎经常上演。中秋节后王虎一家又娶媳妇又嫁女儿的,好不得意。如今却是日日要吵嘴。周林他娘看在眼里,忍不住对周大福媳妇说,“人常说娶个好媳妇家和睦。你家周立周明娶媳妇你可得好好把关,别只看长得好就娶回来。”

    周大福媳妇道:“俺家的两个小子婚事都由他爹和爷爷做主,我可插不上手。”她还是相信自家公爹看人的本事和眼光的。像大顺媳妇这样的搅家精肯定进步了她家门。就算儿子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能要。她是看出来了,大顺不顶事,耳根子软。媳妇又厉害,不敬老,现在王虎两口子能干的动她就这样子。等老了,这王虎夫妻俩以后有的受了。

    路嫂子这时候从河边洗完衣服回来,她小腹也隆起了,周大婶娘就去端她的盆,“你说说你大冬天非要跑河边洗,这几件衣服让路阳洗洗得了,你这身子要注意。”

    “我这才四个月,没那么娇贵。而且动动身体也好。”

    “你啊,人跟人真是不同命。”周大婶娘感慨一声,帮着她把衣服挂起来,问路阳呢,路嫂子说是去卖炭了。“路阳是个好的,知道挣钱。”她看路阳媳妇双手冻得通红,催促她,“你晚上别做了,搁我家吃点。”她又坐下来择菜,等会儿和面包饺子。

    周大福媳妇接茬,“是啊,一早起来我就听见周林媳妇说晚上吃饺子,正剁rou馅呢。这周林媳妇真是能干啊,我家小子要是娶到这儿媳妇,我做梦都能笑醒。”

    周大婶娘也很满意自家儿媳妇,又和周大福媳妇凑趣说了两句。

    路嫂子应了一声,然后又去鸡窝收鸡蛋扫鸡屎。而这个时候周妮端着鸡蛋从鸡窝里出来,和路嫂子打了招呼。

    小周氏肚子很大了,家里的事情都是周妮做了。她看到两个伯娘在说话,抿了抿嘴唇,走了过来,喊周大福媳妇,“大娘,俺娘说晚上不想吃蒸蛋了,想吃酸萝卜鱼汤。”

    周大福媳妇一愣,“行,那妮子,你去地里拔两个萝卜来,我把咸鱼泡一下。”周妮走了,周大婶娘看了一眼周大福媳妇,“你就惯着吧。”路阳媳妇也是怀孕,人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而这位小周氏,从前看着也是好的,可是现在日子好了她却黏糊起来整天躺着,周大婶娘可不希望她这种风气影响其他年轻小媳妇。

    “我不好和她计较的,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一胎,建哥儿又回不来,你也知道俺家老二不是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小妮呢每天事多,我多做一点又不咋着。”周大福媳妇说。

    小周氏自打怀孕后,性情颇有些变化,以前只是有些小心眼,现在变成了更加小心眼爱计较,大概觉得公爹偏心吧。公爹让周立去读书,每年三两银子的束脩,还有吃喝笔墨,都是公中出,可以说每年周立一个人要花七八两银子。家里的收成三分之一要被他花去,小周氏心底意难平很正常。所以每天仗着肚子要吃要喝,今天红糖鸡蛋,明个猪rou饺子的。月份大了后厨房和鸡窝的事情一点不插手,周大福媳妇虽然在意,但也说不出什么来。

    反正现在快过年了,家里年货买的也不少,不缺东西,就是麻烦点。而且周立也快回来了,周大福媳妇心底高兴,就更不会和小周氏计较了。其实她想计较说出来也不占理,是她这一房占了便宜。要是公爹不在了,周立肯定不能读书了,现在她只盼着这打仗千万别打到他们这里来,盼着公爹身体好,多活几年,至少也要等周立读书读出个名堂来。

    周大婶娘道:“你心宽的很。这又要打仗了,这郡哥儿的皮蛋生意,不行我得去问问才行。”正月十五后他们还要送出去一批呢。家里现在攒了几百个了,要是仗打起来了,酒楼不开门这么多鸡蛋怎么办。

    周大婶娘匆匆而去。她来的时候周郡刚练完了今天的字,赵雍点评后终于说了句不错。周郡和周大婶娘说了半天,她心满意足地离开。

    赵雍还在院子里捧着热糖水喝。

    “你怎么还不走?很闲?”周郡实在忍不住问了。

    赵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周郡面无表情,“看来你是真的很闲,去把村头大粪挑了。”

    “可轮不到我。”赵雍一直盯着他,那目光似乎有委屈?

    “哦。”

    赵雍瞥他一眼,问道:“你最近老躲着我,是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

    周郡一听这话就跳脚,“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他抬起头身子往后仰。

    赵雍狐疑的眼光在他脸上巡视,周郡面不改色,“我没躲着你,是你多心了。”

    赵雍拉长语调哦了一声,靠近他,“你没躲着我,那我找你几次你明明在家,却不见我。要你去我家写字读书,你说你忙,你忙什么?腊月人都闲,你倒是事多。”

    周郡推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事多不行啊。还有说话就说话,别靠着我这么近,我又不是火炉。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别车轱辘话来回说了。”周郡再次甩掉他攀上来的手,这个兄弟最近真是越来越粘人了。

    “好了,我找你就是想看看你。”赵雍这句话说的很认真,语气低沉,目光专注。

    又说这种奇怪的话,又是这种奇怪的眼神。周郡咳嗽两声,“赵雍啊,你最近太奇怪了,你要反省一下你自己。”真不怪他多想,但是他突然觉察赵雍对自己的态度暧昧的很。

    “哪里奇怪。”赵雍轻笑。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温热,手心碰了碰自己的手掌,周郡突然打了个激灵,想起了周娇说过的话。

    周娇说赵雍哥哥天天都在他家待着,偷偷盯着哥哥你看,而且眼神就像路拾看炸鸡腿的眼神一样,珍惜又想吃。周娇说赵雍哥来他们家几乎一天来两次,也不去采药了,而且每次都要扒拉着哥哥。

    有时候她能看到他在哥哥看不见的地方盯着哥哥。周娇对情绪一向敏感,觉得不太对劲,就没忍住和周郡说了。她以为是哥哥和赵雍哥吵架了,赵雍哥想道歉又开不了口。

    周娇这样一说,周郡一惊,其实他早就察觉出了,但他一直没往深处想。但周娇提出来之后他也逮住过几次赵雍看他的眼神。怎么说的,是让人心惊,所以他就躲着一些。

    而这次,完了。这回他又看到赵雍这眼神,毫不掩饰。这动作亲昵,赵雍还没有掩饰,他看到周郡目瞪口呆,他还挑挑眉,手指又要往他脸上摸。是暧昧,一个男人对自己暧昧!

    周郡突然想逃走,但是越想越心惊,想起来他还逮着机会想和他同床共枕,制造肢体接触的事,更是目瞪口呆。更让周郡心惊胆战地是他没有反感!没有反感!

    完了!

    太艹了!

    他完了!

    他难道弯了!

    他想到这里,又看看赵雍,赵雍的目光复杂,让他似懂非懂。行吧,又是这种目光,拜拜了你。周郡一闭眼,一鼓作气地把赵雍给推了出去,关上了院门,自己要好好想想,再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