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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第40节

    雪郁眯了下眼,视线中程驰那张脸闯了进来。

    程驰穿着一身款式单调的粗褂,刚从地里忙活完,脸膛被蒸得滚晒,汗腺敏感地往外散着气,汗味不难闻,有股纯正的雄性气概。

    他抬起臂肘抹了把汗,看着说不出妖媚的雪郁,胸口突突跳,眼睛都看直了,下一秒想起雪郁不喜欢别人这样看他,自觉地收回视线。

    雪郁其实这会也没工夫管他看不看自己,他肤rou上的红还没消退,有些不自然地低头拉了拉衣服:“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了,疼吗?”

    程驰摇了摇头,他存在感低老被人撞,像小寡夫这样小小软软的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只是觉得好怪。

    今天的雪郁看起来好不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程驰表情滞缓,粗粝拇指磨着手里的竹筐,用力太大,被上面的尖锐物刮破了糙皮,他往那滴血珠上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挪开目光,终是忍不住,朝那肤rou凝香的小寡夫问:“雪郁,你是不是被人亲了?”

    雪郁还在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异样,闻言一怔,呆若木鸡:“……没有,你脑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张口闭口亲的。

    程驰低下头,指尖相触碾去血珠,也不知是因为那一下的刺痛还是怎么,表情含着委屈、难受,像自己心心念念的骨头被人抢走了,他还不知道是谁。

    他闷闷道:“看起来很像。”

    男人体型高壮,即便是在一众孔武有力的农民工中,也是佼佼者,和委屈这词完全沾不上边,可莫名的,在雪郁眼里,就像乳牙都没长齐的小动物在朝他闹别扭。

    雪郁荒唐地感觉到心虚,轻轻抿了下唇瓣:“行了,我说没有就没有,你是要回家还是干什么?赶紧去。”

    程驰看了眼雪郁的下巴,那里红红的,一看就是人为磨出来的,嘴巴也是。

    可雪郁说没有。

    程驰只好把心里的怀疑包起来打上封条,不再多想,粗糙大掌提起手中的竹筐,里面空无一物,他对着束手束脚感觉浑身黏腻的小寡夫解释:“我家在另一块地种了桃子树,现在准备去摘。”

    在这种贫瘠的小农村,能种桃子树很不错了。

    如果收成好,拿去集市卖,赚钱的数目也非常可观。

    雪郁嗯了声,日头太烈,他往笨重男人汗流不止的脸庞扫了眼,随口道:“去吧,下次戴个帽子。”

    程驰微怔,有那么两秒想把雪郁抱起来。

    好可爱。

    他在村子里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别人让他戴帽子,大家伙都晒惯太阳了,也不怎么注重外表肤色,戴不戴帽子都无所谓,记得就戴,不记得就算了。

    这个村子里,恐怕只有雪郁怕晒太阳了。

    晒一会就要晕,戴帽子都不行,晒那么久还是白白净净像团雪似的。

    程驰发现自己喜欢雪郁的程度一天比一天强烈,以前他就对女孩子没有感觉,现在他肯定自己可能骨子里就是歪的,天生就喜欢男孩子。

    雪郁不知道寡言沉默的男人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东西,他急着回去换掉这身衣服,哪怕这几天都没怎么穿,还是感觉到脏。

    想起自己难以描述的几天,小寡夫翘了下眼睫,又开始烦了:“我走了。”

    这次不等他回答,白皙的肤rou从眼前匆匆走过。

    程驰被那阵气味香得一愣一愣,脖颈上缀着的突兀喉结往下压了压,有些干渴地叫住他:“雪郁,你爱吃桃子吗,爱吃的话,我等会摘完,把不用拿去卖的分给你。”

    雪郁抿了抿唇,停住了。

    他挺爱吃水果的,乡下也有很多水果,但都有主,要想买水果还要跑到老远的镇上去买,如果能省掉跑一趟的功夫,直接在乡下就买到水果……

    小寡夫转过小脸,娇娇软软的一团又移到男人面前,他似是觉得野夫手里提着的竹筐拎不上台面,那根细长手指在筐里虚虚划了个区域,就嫌弃地收回来:“我买,不用分。”

    “大概买这么多,要多少钱?”

    程驰不喜欢雪郁跟他提钱。

    眉毛有皱起来的趋势,皱到一半硬生生刹住车,想起不知道谁说过他皱眉头很吓人,怕吓到胆子可能和身子一样小小的雪郁,他一般很少在他面前皱眉。

    身上的肌rou都在整理表情,以至于他的声带缩紧,嗓音很闷:“不用钱,是我想给你,我们家每年都会留下几筐自己吃的,那几筐本来也没想着赚钱。”

    雪郁微蹙眉:“那就能随便送人了?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心,之前也是,拿着几千块要送人,是不是缺心眼?”

    小寡夫连骂人声音都是软的,没什么气势,程驰听着听着又没出息地滑了下喉头,垂头看了看矮自己大半截的雪郁,乖乖等他骂完,才嘴笨地开口:“不送别人。”

    雪郁噎了下,觉得自己白说。

    程驰看了会就不敢看了,今天的雪郁有种令人心惊的媚,他看着自己的粗褂,小声说:“而且水果能败火,多吃点就能快点消肿了。”

    他觉得雪郁嘴巴那样是上火的原因。

    连上火都那么好看。

    再多上火几天,到时候就不止他一个人想亲亲小寡夫了。

    他不想和别人分一杯羹。

    程驰七荤八素地想。

    雪郁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睛冒出水光,羞的,颤着眼睫不敢说真实原因,只能认下是上火了:“你赶紧去吧,别磨蹭。”

    ……

    雪郁回到家在浴室待了有一个多小时,大有不把自己洗成红螃蟹不罢休的势头,花洒的水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下流,直到听见外面有隐隐约约的敲门声,那只手才抬起,关掉了水。

    他穿着件纯白的短袖,迈着悠小步子开了门。

    雪郁以为是程驰摘完水果回来了,抬起眼睛,正要让他等等自己上楼去拿钱……和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目对上视线,腿肚子本能地打了下抖。

    热水冲刷掉的、那股排山倒海的不适又卷土重来,雪郁握着门把的手指都娇滴滴地颤了一下,好半晌,抑制着发抖声线问:“干嘛?”

    门口身形颀长落拓的男人,耳廓红热,唇线极直,喉结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滚动,他握住雪郁的腕子,声音异于以往的艰涩:“……我还是很难受。”

    小寡夫的手腕实在很细,男人轻轻一拢就能完全禁锢。

    雪郁几乎被他碰上的一瞬,立马就想起那两天的种种,刻骨铭心的回忆在他大脑烙下了深重的痕迹,只要被这男人碰到,即刻便能唤醒。

    他轻咬着唇,难以置信地问:“你没完没了了?”

    这才、多久。

    宋桡荀不常去农田,却在此时此刻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那股干活干到浑身燥热的感觉,他轻垂下眼皮,沙哑地掷出两字:“求你。”

    可惜小寡夫相当绝情:“别折腾我了,嗯?你要实在想,找别人去。”

    雪郁轻蹙着眉头,表情不耐,往回抽着手腕。

    抽到半途,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戚沉也在。

    如果让戚沉看到他恶心的人的儿子和自己暗恋的人在一起,会不会怒急攻心,对他动手?

    那样这个世界的剧情就能走动了。

    雪郁犹豫的间隙,憋急了很会审时度势的男人就顺着他下巴吻了上来,如品尝一块新鲜出炉的糕点一样,吃得仔仔细细、完完全全。

    不该犹豫的。

    这个看起来纯情正直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人,一旦开窍,只能让人想到两个词,荒蛮、鲁莽。

    不知何时上了二楼,雪郁抓着枕褥的十指曲起。

    “门,门……”没关。

    楼梯响起了阵阵脚步声,感觉到雪郁变化的宋桡荀,嗓音喑哑:“怎么了?”

    雪郁没说话,或者是不敢说。

    他看到了门缝外的高挑男人,唇畔依旧是那副优雅的弧度,他看了不知多久,高领毛衣上方,那张唇形略薄的嘴动了两下。

    雪郁被吻咬着肩头,难耐地半眯起眼睛,眼底已经全是水雾,按理来说应该看不清的,但他却奇怪地辨别出了戚沉的口型,男人好像说了两句话——

    “很舒服吗?”

    “在下面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第36章 城里来的美艳寡夫(12)

    雪郁最怕被别人看见, 整个人刹那间就红了个透,他眼睛晕开潋滟的水光,用手一个劲去推男人, 表情可怜:“别弄了。”

    可他本来力气就小,宋桡荀还入了迷,甚至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他推了两下手就软了下去。

    雪郁从小就不会亏待自己, 从不节衣缩食,皮肤捂得白, rou养得娇软, 被这么长时间的对待, 人都撞红了。

    “宋桡荀……”

    “停。”

    外面人的窥探,犹如一块烙铁, 烙得雪郁只会不停地说这两句话。

    宋桡荀额角冒了汗, 只碰了碰眼前绵软的春水,理智就从头顶抽了出去,他目光所及似乎只容得下那抹雪白, 耳边是簌簌的风声、以及小可怜零碎变调的声音。

    那声音软软的, 掺了蜂蜜似的,听上去惹人疼得不行。

    宋桡荀现在知道, 那豪富为什么会不顾自家人的好处, 把一栋价值难以估量的古宅送给一个外姓人了, 换做任何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 都会这么做。

    这就是小寡夫的本事。

    宋桡荀心绪乱腾腾的, 喘着的气越来越粗, 正要扣住雪郁的手指, 耳边高高低低的声音忽然换了个调, 沉闷又重,恍若嘴巴被什么东西捂住了一样。

    男人心脏霎时揪紧,伸手去掀小寡夫盖住眼睛的手背,小寡夫手脚无力,一下就被他得逞,脸上的表情由此露了出来,宋桡荀低头去看,瞬间怔愣:“你……”

    雪郁哭了。

    浓密的睫毛一根根被打湿,眼睛氤氲着水汽,细长带点上扬弧度的眼尾泛着红,边缘处聚起的水珠跟断了线似的往下坠,哭过的水痕还没干,新的又往上覆。

    完全没有止住的意思。

    雪郁长得是娇气挑剔的样,但其实很少哭,最多眼睛红上那么一点,自打来到这个小农村,更是没有哭过,红眼睛也都是被气红的,次数还不多。

    没想到第一次哭,是被乡村野夫捣哭的。

    连大城市都没去过,也就比其他贫农多了点钱,怎么敢这么对他?

    让停都不停。

    雪郁颤颤巍巍地觑了眼门外,直到瞥见空无一人,那身紧绷的肤rou才松懈下来,可眼泪依旧滑个没完,他抿唇,语气因为面前乱了分寸的男人变得不虞:“我再说一遍,走开。”

    那抖得不成调的哽咽成功浇灭了宋桡荀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