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兽医那些事儿 第104节
孙超没在意，“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主人。它救我而受伤，我却没有尽心给它治疗。可是张医生，你不懂，我和甜甜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们已经要结婚了，我不能……” 孙超捂着脸，没有再说下去。 张朝阳只冷漠看着，他的确不懂，为什么有人可以口口声声说狗狗是自己的家人，而又因为金钱而放弃家人。 如果真的是家人，难道不应该全力以赴吗？ 钱真的可以和家人放在一架天平上？ 如果孙超不口口声声说大花是亲人是家人，只是当成一只宠物狗，张朝阳或许没那么生气，他受不了对方站在道德制高点标榜自己，而做出来的行为却是这么的不匹配。 “宠物狗是宠物狗，家人是家人，孙先生，我没权利过问你的私事儿，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这样的家人，大花真的要不起。” 孙超怔愣住，他没想到张朝阳会讲出这样的话，在他的印象中，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很心地善良的兽医，他甚至从来不会说太重的话。 可是现在，他在怼自己？ “张医生，你是本地人，在这里有房有车，根本不懂我们外出打工人的辛苦。几十万对你们来说可能只是一笔小数目，但是对我们来说，可以在老家盖一幢房子，我……” “你可别侮辱打工人了。” 听到这里，张朝阳实在忍不住，直接爆发了，“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外出打工者吗？去工地上看看吧，那些搬砖的劳动者才是最辛苦的，他们才是为了生活背井离乡。为了多存一点钱，舍不得吃餐盒，每天中午两个馒头一包榨菜，舍不得多花钱租好房子，一大家子挤在工地里的宿舍。” “再看看街上扫大街的环卫工人，工作的时候还不忘拿着一个麻袋到处收集塑料瓶，就为了能够每天多赚几毛钱。从来不喝饮料，拿着一个大塑料瓶，装满凉白开就能过一整天，甚至天气太热了，只能去商场门吹一会儿凉风。因为门口有保安，他们衣服上有污渍，不允许走进去。” “打工辛苦的人多得是，但从来没有哪一种辛苦打工者，能够住得起高档小区，进出开轿车，甚至还有闲钱养宠物。” 孙超自诩是外地人，打工挣钱不容易。可是在张朝阳看来，对方完全就脱离了打工者这个阶层，起码也是中产阶级了。 几十万的积蓄一下子拿出来，是可能会rou疼，会周转不过来，但绝不至于倾家荡产。 “说到底，你只是把它当成你的一条狗而已。” 张朝阳冷漠的看着孙超，第一次认识到人性的多样性。 第104章 孙超被气的肺炸！ 这什么人, 说的狗屁不通—— “你懂什么，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残酷, 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的难处么！你只会高高在上用自己的道德观去压制别人, 自以为一副怜悯众生的样子, 你要是气不过，那你直接给大花医治啊！” 张朝阳当场愣住，大概没想到孙超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给大花医治？ “孙超, 你要搞清楚, 这是你的狗。” 孙超直接嘲笑道：“我就知道, 你也不过如此。你这人说话好听，一旦真的涉及钱了, 还不是个怂包！” “我的意思是，这是你的狗，是你的责任。如果大花是我的狗, 我当然会对它负责，给它医治义不容辞。” “那你就拿过去养啊！”孙超脱口而出。 “……” 张朝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这之前，孙超自己口口声声说大花是他的家人, 是亲人，可是才过多久, 只不过和他有点口角之争, 竟然能够把家人送出去？ 这份所谓的爱, 真特么情谊“深厚”啊。 “孙先生, 如果你不想继续养大花, 那我可以接手, 明天我们去办理领养手续。不过我劝你, 最好把这件事考虑清楚, 尤其是大花，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去伤害它。” 之前的受伤事件已经让它意志消沉，都开始怀疑狗生了。如果再知道孙超要弃养，不管它了，那它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啊？ 张朝阳这时候忽然有些懊悔了，干嘛非得这么犟，和孙超扯嘴皮子。 毛毛却不这么觉得，它趴在张朝阳的怀里，气愤不已，“这种人就该骂，养狗子跟玩儿一样，没出事时好大儿，一出事儿就当畜生，狗子不是真的人，但他是真的狗！” 凭什么狗狗就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就因为它们不会说话不会表达抗议，主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那只大花的哈士奇，它其实也不是真的在乎伤疤丑不丑，最主要的还是它家铲屎官对它的态度。是那个叫孙超的人没有给它足够的安全感，它才这样患得患失的。” 毛毛在张朝阳怀里蹭了蹭，语气肯定说：“如果我受伤了，我反正是舍不得让张爸张妈给我花钱治的，丑点就丑点，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知道你们都很爱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的，对不对？” 张朝阳顿时失笑，没想到一只狗看得比他还清醒。 可不是么，若是孙超给哈士奇足够的安全感，所谓的医疗美容真的可有可无，这不是背上的伤疤，而是心灵的伤疤，被刺穿了。 “放心，我就没可能让你受伤的，这个前提不成立。” 张朝阳话音刚落，毛毛直接送上一记白眼，“这话油腻了，霸道总裁都是这么说。” 第二天上午，张朝阳收拾东西，准备去乡下看望爷爷奶奶，刚要出门前，孙超的电话打过来。 昨天的不欢而散，张朝阳心里有些预感，但他不希望成真。但看着来电显示，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坏的结果。 果然，电话一接通，孙超就直接说：“张医生，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孙先生，你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电话默了一瞬，张朝阳似乎听到女孩的催促声，孙超的声音很快又响起，“有关你要收养大花的事情，如果现在方便，我们去办手续吧。” 张朝阳没说话，他有点被孙超的“无耻”震惊到。 尼玛！还真的把狗送给他了？ 这些年大花对他的感情，都喂屎了吗？ 他就不能反思为什么大花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为什么这些天闷闷不乐，完全是因为主人对它的关心不够啊！ “孙先生……” 张朝阳想要说明白，结果电话里传来王甜甜的声音，“张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大花被你领养我和孙超都很放心，如果要给大花做医疗美容，我们也愿意出一部分的钱，毕竟大花陪伴孙超这么些年，也有感情的。” 张朝阳直接冷漠脸，很干脆说：“我们在哪里见面？” 再次见到大花，这只哈士奇的精神更差了，它趴在轿车的后座，用一种厌世的眼神看着来往的行人。 孙超这个主人就在眼前，可是它连余光都没有瞥向他。 张朝阳心里顿时堵住，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大花，他不爱你，我爱你，你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身上的疤痕也不要担心，我带你去最好的宠物医院，一定让你恢复如初。” 哪家宠物医院能比得上弧向研究所呢，大花如果愿意跟着他，他就带它一起回研究所。 哈士奇只是眼皮子动了两下，没有任何的情绪，张朝阳沟通无果，只能作罢，把它牵出来。 转换饲养主人的手续并不麻烦，大花的一切证件都齐全，也就十来分钟，事情就办妥了。 孙超把饲养证递过去，又看了眼站在张朝阳身边的哈士奇，眼神难过，“大花，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为了你好，你跟着张医生会过的更好的。” 昨天他和王甜甜谈了一夜，有一句话触动他了，他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往后的开销会越来越大，家里已经有王小二和小花meimei了，大花真的有些负担不起。 比起送到老家给父母养，那还不如送给张朝阳，他相信张朝阳会好好对待大花的。 哈士奇忽然抬头，深深的看了眼孙超，嗷呜一声。 “铲屎官，以后你再也不是我要保护的家人了。” 这一句，只有张朝阳听得懂。正因为听懂了，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去乡下的路上，张朝阳一路都在给哈士奇做介绍。 “咱们现在去的是爷爷奶奶家，家里奶奶养了几只鸡，还有一只兔子，另外有耕田的老黄牛，其他的小动物就没了。” “哦对了，还有毛毛，我妈养的，你们之前见过面了。毛毛性子有点傲娇，但是嘴硬心软，对它撒娇是最有力的武器，你们应该能很好相处。” “咱们家里的人口也不复杂，我爷爷奶奶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我爸是大儿子，家里就我一个，我大姑小姑家也是独生子女，我有一个表弟和一个表妹。另外我爷奶家隔壁住着大爷爷，我大爷爷家……” 张朝阳为了让哈士奇有归属感，尽量将自己的情况做详细介绍，希望能减轻它的陌生感和距离感。 哈士奇听了一路，一直没什么动静，就在张朝阳以为对方不会回应时，它忽然扭过头看他。 “张医生，我会很乖的，我不拆家，你别送我走。” 它已经没有家了，比起更陌生的陌生人，它还是愿意待在张朝阳身边。 “张医生，我可以住在乡下的，我一定少吃饭，不给你们添麻烦。我背上的伤也不用治，我不会是个麻烦品。” “吱——”一声。 轿车刹车，直接停靠在路边。 哈士奇心头一颤，以为自己要被扔在荒郊野外了，它害怕的四肢打颤，结果下一秒，就被张朝阳抱过去搂在怀里。 “大花，你不是麻烦品，你是家人。我不是说说而已，你到我家之后，就会成为家里的一份子，我养狗从来不是儿戏，如果决定了就会对你负责一辈子的。” 张朝阳对怀里的哈士奇又怜又爱，这是遭受了怎样的心理创伤啊！ 他都怀疑它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我不会把你留在乡下，今天过去只是去看望爷爷奶奶，我也不会把你留给我爸妈，他们要照顾毛毛，我也不放心。” 张朝阳说着一笑，揉了揉狗子的头，“所以大花，你跟我去临江市吧，去我工作的地方。那里全部都是动物，也有最好的医疗技术，你的伤，我会帮你治好的。” “也包括你心灵上的伤。”张朝阳在心里默念着。 孙子回来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张宝忠和李翠花，尤其是李翠花，看大孙子怎么也看不够。 “瘦了瘦了！奶奶给你好好补补，你这几天都住在乡下，奶奶给你炖十全大补汤。” 张朝阳点头说好，“那就谢谢奶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这几天我可赖着不走了。” “别走，就在这儿吃住，我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晚上下乡吃饭。” 李翠花做事疾如风，话刚说完就去找老年机，挨个儿的打电话，除了张建国夫妻，两个女儿那儿也通知到了。 “阳阳才回来住几天，你们再忙也过来一起吃个饭，一家人年夜饭没吃成，现在补上！” 李翠花一句话，儿女哪敢不从，一个个连连说好。 结果到的最早的是张建国，一进院子就看到自己儿子怀里抱着一只硕大的狗，这狗子绝不是他家毛毛。 所以，又买狗了？ 张建国走过去，一看是哈士奇，脸都绿了。 哈士奇啊，他单位有同事养着，拆家造作小能手，最关键是得每天早晚带出去溜达，陪跑步！ 李茹的身体是肯定吃不消的，养哈士奇，这陪跑的任务岂不是落在他头上？ “张朝阳，谁让你买狗的？”张建国怒气冲冲，“养狗是随便一时兴起的么，当初你妈养毛毛，那不是伺候的跟小儿子一样，你以为就给它吃喝就好了？你知道养一只哈士奇要费多少工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