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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149节

    永璂有点沮丧,“她肯定讨厌我了。”

    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像他这么呆瓜似的阿哥。

    郁宛听出言外之意,“这么说你很喜欢?”

    永璂赶紧垂头,可红着的耳朵尖暴露了心事。

    郁宛心想这倒是罕见,原来世上真有一见钟情。她也没多做安抚,反而故作冷淡地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本宫会着人通知你的。”

    永璂只能垂头丧气回慈宁宫去,看来今明两天是无法全心攻书了。

    新燕笑着给郁宛端了杯酥油茶来,“娘娘何必吓十二阿哥?奴婢瞧着还是挺有戏的。”

    郁宛狡黠地道:“你不懂,少年人心性最是善变,非得让他尝够患得患失滋味,他才知道找个有情人作伴多不容易。”

    诺敏看起来是不会拿捏男人的,郁宛自然得帮她把把关——好歹同姓博尔济吉特氏,不能让老乡吃亏是不是?

    新燕:……娘娘您到底站哪边的?搞错阵营了喂。

    在这之后永璂果然犯起相思来,郁宛只装没瞧见,故意不叫诺敏进宫。等吊足了胃口,太后那边也叫人来催促,郁宛这才开恩下了帖子。

    用不着她多提醒,永璂很自觉地收拾一新,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手捧一束御花园摘来的鲜花迎接心上人。

    小两口如胶似漆,很快打成一片。

    郁宛这才松了口气,施施然到皇帝跟前邀功去。

    乾隆不懂她为何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直接赐婚就是了,博尔济吉特氏还敢不嫁?

    郁宛嗔道:“您是万乘之尊,天下人没有敢违背您的,可对女儿家而言,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不仔细?”

    富察氏也就罢了,好歹位高权重,没人敢亏待她们;诺敏一个没落王爵的女儿,自己不多费些心,还有人给她撑腰么?

    乾隆抚着她的手笑道:“听起来似乎很是不平,是怨朕当初一道圣旨接你进宫?”

    郁宛轻哼,“臣妾可没这么想。”

    不过真要是给她机会考察夫婿她也不会拒绝——虽然考察完之后未必会嫁就是了。

    乾隆眼睛危险地眯起,磨着后槽牙语气森森地道:“看来你对朕有许多不满,难得今儿有空,朕愿意听你诉苦。”

    郁宛心想那能说的可太多了,什么大男子主义独断专行,自恋臭美又格外挑剔,品味俗气,热爱盖章,以及最最重要的,自以为写得一手好诗,恨不得满墙挂满他真迹。

    郁宛眨巴眨巴眼,楚楚可怜地道:“您是挺讨厌的,回回都让臣妾下不来床,臣妾实在受够了。”

    乾隆:……

    虽然一眼看出她口不对心,但不得不说,这人讲话真是门艺术。因了这句夸奖,乾隆能原谅她所有的腹诽——谁叫她给予一个男人最高的赞美呢?

    之后便正式下达诏书,将诺敏指给永璂为嫡福晋,婚期定于十月十三日颁金节后。

    而郁宛也被留在养心殿内探讨婚事的种种细节,不知不觉留到第二天早上——看来乾隆是打定主意要将她的埋怨变成现实。

    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早起的时候乾隆不得不多服了两粒培元固本丸,洗漱时还得李玉王进保一左一右搀扶着,惹得二人对她侧目而视,觉得贵妃娘娘忒不简单。

    郁宛干脆躺着睡起了大觉,反正她用不着早起去向人家请安了,还得人家来向她请安,位份高到底还是有点好处的。

    等到日上三竿时,郁宛才慢吞吞地起身梳洗,带着皇帝赐下的御膳回去永和宫中,看着阿木尔练了会儿字,之后便找来颖妃,跟她商量十二阿哥成亲相关事宜。

    颖妃亦是在京蒙军旗人,跟诺敏想必很有共同话题,也是很愿意受累的——又一个蒙古族的光辉么。

    第198章

    郁宛请颖妃过来主要还是因为缺人手, 皇贵妃这一年来光顾着偷懒去了,如今又忙着坐月子,庆贵妃比她更会偷懒, 且得帮忙照顾十五十七两位阿哥。

    余下的妃位里头,容妃是个不染尘埃的仙女, 郁宛不好拿俗事打搅她;愉妃才从鬼门关上拉回儿子, 一颗心全在永琪身上,也无暇他顾;至于舒妃倒是挺清闲, 可郁宛不敢用她, 这人一向给点阳光就灿烂, 又惯会吆五喝六狐假虎威,到时候惹出麻烦, 倒得赖在郁宛这个主事人头上——她也不想给别人擦屁股。

    婉嫔倒是不错,奈何位份太低, 不足以服众, 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一个颖妃。

    虽说太后不乐意宫里蒙妃手握权柄,但好在永璂的事也算家事,稍稍让颖妃帮点小忙,太后还是能容忍的。

    颖妃这人是个直肠子热心眼——确切点说只对同族热心,听闻十二阿哥要娶的福晋也是蒙军旗的,她一双招子便亮起来,再怎么样将来也是个王妃呢, 稍微拉拢些许, 总归有利无弊。

    但也难免有些叹惋, “如此说来, 十二阿哥是注定不能继承大统了?可怜见的, 到底是嫡子。”

    郁宛唯有默然,皇帝还认不认永璂是嫡子都很难说,虽说那拉氏的后位未曾废黜,可不加尊谥、主不祔庙,等于向天下人宣告他这位皇后的失败,那么永璂的嫡子身份自然也不会被承认。

    但或许,这也是保全永璂的唯一办法罢。

    郁宛定定神,不想讨论这些叫人伤感的话题,只对颖妃道:“那位博尔济吉特小姐的家境似乎不太好,估摸着只能出得起六十四抬嫁妆,咱们还得设法办体面些。”

    颖妃立刻爽快地道:“这有何妨?我让我额吉给她再添三十二抬就是了。”

    颖妃乃家中独女,她自己又早早被选入宫中,本就没有额外的花费,如今能给这对新人志喜,她倒求之不得。

    郁宛笑道:“还是meimei慷慨,那便有劳meimei了。”

    这种事她当然不会跟颖妃争,一则巴林家自个儿乐意博名声,二则郁宛娘家不在此处,一草一纸皆仰赖皇帝赏赐,自然能省一笔是一笔。

    但颖妃还有个条件,她想先见见诺敏,如果对方人品堪忧或者不懂得知恩图报,那她也用不着多做人情了。

    郁宛点头,“原是应当,但我敢担保,meimei见了一定会喜欢她的。”

    结果不出所料,颖妃比她想象的还要中意诺敏,竟大手一挥又添了三十二抬,足足凑成一百二十八抬嫁妆,真真称得上十里红妆了。

    诺敏那股直白热忱的劲儿直叫颖妃恨不得认她做干女儿,但这么一来就成兄妹乱/伦了,只能忍痛放弃,又切切叮嘱她成婚之后也要多来宫中走动,她的景仁宫随时欢迎。

    因诺敏以前没机会与皇亲国戚往来,不熟悉宫中礼仪,颖妃又愿意亲自教导,她还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诺敏对房事一窍不通!

    郁宛看她踩着风火轮般急吼吼地奔来禀报,险些喷饭,“jiejie也太小题大做了,这种事还不能无师自通么?”

    颖妃满脸严肃,“那可不成,男女方总得有一个会吧?jiejie可有打听过十二阿哥?”

    据她所知新婚夜也是最容易闹笑话的时候,她一个书呆子表兄当初还错把放水的地方当成生孩子的地方,把新娘子气得当天就回门了,还以为对方故意折辱自己,后来好说歹说才劝回来——当然在亲戚间也传开了。

    郁宛:……真的吗?我不信。

    那尺寸看看都不怎么合适吧,除非她表兄是物理意义上的金针菇,倒还有几分可能。

    但颖妃所言也有理,阿哥们的周公之礼也算皇室礼仪的一种,郁宛就委婉地让小桂子将永璂请来,旁敲侧击问了他些生理常识,结果出人意表,永璂对此一窍不通。

    那拉氏没打算让他这么快订婚,本想着满十四岁再慢慢商议,哪晓得后来风波迭起,也就耽搁下来;后来进了慈宁宫,太后娘娘就更想不到了,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妇人,谁还记得房事什么模样。

    结果现在小两口都快送入洞房了,双方还纯洁得像张白纸呢。

    郁宛无力扶额,怎么轮到她老是些尴尬事?她也不能把庆贵妃那里的小黄书搜罗来,一来有违师德,二来,上头尽是些干巴巴的文字,总不如图文并茂来得生动。

    若是请通房丫鬟来开/苞,郁宛光想想就恶心,就算诺敏不介意,她自己也过不去心里那关。

    思来想去,倒是把成婚不久的永瑆给找了来,他跟他十二弟年岁相仿,这种事当哥哥的得负起责任罢?

    永瑆面上很不好意思,“豫娘娘明知我是个正经人,怎么还故意难为我?”

    郁宛一双眼睛洞若观火,呵呵,打量她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有多闷sao?当初婉嫔在兄弟俩房里发现春宫册子,满脸为难地来向郁宛请教,还是郁宛劝她隐瞒下来——这会子又来装好好少年了。

    青春期嘛,懂的都懂。

    郁宛轻咳了咳,“看来本宫问错了人,本宫不该找你,该去请教十一福晋才是。”

    说完就要让新燕给富察氏下帖子。

    永瑆羞红了脸,忙抱住她衣袖,“豫娘娘,您饶了儿臣吧,儿臣知错了。”

    郁宛冷哼,这才像样,本来她是怕永瑆把永璂带坏,可有些话总归亲兄弟来说才更有用,外人总隔了一层——但愿这小子识趣些,只教该教的,别随便拓宽思维。

    毕竟文人开车的功力可比莽汉强多了,白居易的兄弟白行简能写出那篇流传后世的《天地阴阳大乐赋》,保不齐也是家学渊源。

    这厢郁宛把教导永璂的重任交给永瑆,那厢颖妃也会适当给新媳妇授意一些,但诺敏纯洁的脸庞叫人觉得随便一个污言秽语都是犯罪,故而颖妃进行得十分艰难,可为了开枝散叶的伟大使命,她只能豁出去了。

    郁宛自从过完阿木尔六周岁的生辰宴,就催着皇帝给阿木尔找位开蒙的恩师,原来教导阿木尔的嬷嬷郁宛不打算再用了,本来当初也只是让阿木尔学学礼仪,变得文静淑女点儿,可她不想让这些人的影响太大——要是把阿木尔教成个专心女红针黹的贤妻良母,那还不如不教。

    她真正想让阿木尔学的是为人处世,以及如何开拓视野,探索外界的真谛。要这般,找的先生必得是德才兼备,且具有因材施教的能力,若只为一日三顿束脩,那还不如把阿木尔送到私塾去呢。

    郁宛的要求看似不难,却是挑剔到极致,宫里的格格们都是跟女官学,讲究德容言功——清朝的公主很少有汉唐那般参政的能力,甚至连性情都多半畏畏缩缩的,如和敬公主这般都算得异数了。

    郁宛自然不希望女儿变成被框住的符号。

    乾隆深知其心,忖道:“如此,便先让永琪代劳罢,横竖闲着也是闲着。”

    荣亲王还在养病,皇帝也不想拿朝政打扰他,就是因他期望太深,这孩子才一味苛求自己,以致酿出今日之祸。他自然希望朝中多个贤才栋梁,但,他却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对他怀着孺慕之思的儿子。

    他毕竟是老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有几个能陪他到最后的?

    郁宛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论起学富五车而又谈吐风趣,没有比五阿哥更合适的,至少听他讲课绝不会枯燥。

    郁宛担心的只是荣亲王府上的妻妾问题,万一几位福晋跟胡格格拿阿木尔扎筏子打擂台,那就太可恶了,她也不想让阿木尔早早沾染人心的恶习。

    郁宛决定先做个试讲,把阿木尔送去两天看看究竟再说。结果倒是大出意料,府里的人对阿木尔都很友善,而且不是做表面文章,是发自内心的。

    这也难怪,府里前前后后诞下六位男丁,却只有一位勉强存活,其他全部夭折,导致荣亲王一听见男胎不喜反忧,他现在就盼着能生个女儿,好破破府里风水,省得总是阴霾密布。

    也难怪福晋们铆足劲讨好阿木尔,是想从她身上沾沾喜气。胡格格不久果然有孕并诞下一女,这就是后话了。

    阿木尔也很识趣,凡是五哥跟胡格格说私房话的时候她从来不去打扰;嫡福晋西林觉罗氏偶尔对她诉说独守空房的委屈,阿木尔还会帮着劝慰,又用那拉氏的先例来警示,吓得西林觉罗氏倒是悚然,深觉自己先前所作所为犯了荣亲王忌讳,务必改过迁善,她可不敢变成又一个弃妇。

    至于侧福晋索绰罗氏,她想得更为遥远,向来姑姑疼侄儿,她要是能讨好这位公主,将来绵亿请封世子一事必能得到豫贵妃支持,嫡福晋还有胡格格即便诞下麟儿,也未必争得过她。

    郁宛得知以后就让阿木尔离侧福晋远些,这人精明得太不像话,谁管她封不封世子的,再说那得皇帝拿主意,与后宫妇人什么相干?还真把她当头蒜了。

    好在永琪及时给予警示,才算稍微遏制住索绰罗氏的雄心,看了这么多前车之鉴,还不懂得性命最可贵,当娘的忒糊涂。

    阿木尔在亲王府过得很快乐,叶大夫每天晌午来给五哥施针,那精湛的技艺也令她乐此不疲,原来人体有七百二十个xue位,他竟记得清清楚楚,实在让阿木尔叹为观止。

    她甚至还偷看过叶大夫亲手绘制的xue位图,就是上头的笔画不太好认,明明她现在已经识得很多大字了,图上的却几乎一个都不懂。

    郁宛笑道:“术业有专攻,医理尤其复杂,你自然看不明白。”

    阿木尔摇头,“不是,看着挺简单的,就是不知道叫什么。”

    她在郁宛手心轻轻比划,无非撇捺横直,“喏,就这样。”

    郁宛只觉得鼓膜突突作响,这不是后世最常见的简体字么,叶大夫难道是自己发明的?还是……

    阿木尔看她忽然情绪激动,讶道:“额娘,您怎么了?”

    “没事。”郁宛定定神。

    算了,就算确定又能怎样?不过是同一片故土又素昧平生的两个人,他们都在用彼此的方式扎根于此,此时相望不相闻,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郁宛固然不愿随便吐露身份,而叶大夫选择云游四海,自然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他甚至也不见得姓叶,只是托赖叶天士的名号,更有助于施展抱负罢了,而他也活出了应有的价值。

    不管他是否属于这个世界,郁宛都同样尊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