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殞落的星
隔日一大早，楚芸便大声嚷嚷着…「我一定要找王家算帐！就算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大卸八块，我也要整死他们！这种把人命视为杂草，汲汲于富贵功名的人，留在宋朝只是米虫！」 「怎么觉得…他昨天比今天还冷静一点…昨晚还是该我出马的…」普利斯摇摇头道。 「夏姑娘…还是算了吧…人死不能復生，这样做于事无补啊…」赵云赶忙上前劝说，却被普利斯狠狠揍了一拳…「你是猪啊！这种时候那壶不开提那壶啊…」 但楚芸却也因此冷静了下来，将莲花发簪轻轻扎上头发，轻声道「…说的也是…他不会再回来了…」 又过了两年，也就是北宋雍熙三年，杨业再次奉旨带领杨家军出兵攻辽，楚芸便女扮男装，和赵云、普利斯报了假名参军，但因宋军打算分三路进行，楚芸和赵云被分配到东路，普利斯则被分配到西路，在分道之时，普利斯挑衅道「少了我这么强的战力，你们可要小心一点喔~」 「你少臭美了~我和赵云就算没有你也照样能凯旋而归~」楚芸自信道。 「多谢普利斯兄弟关心，赵某谨记在心。」赵云拱手一揖，便带着楚芸一同朝歧沟关前去。 西路的普利斯跟着杨业和大将潘美一路势如破竹，连战皆捷，顺利攻下云、应、寰、朔四州，却惊闻东路的宋军于歧沟关苦战，普利斯二话不说，抢了一名骑兵的马，朝歧沟关飞奔而去。 此时的赵云和楚芸已精疲力竭，但仍然拼死迎敌。 「人数相差太悬殊了…怎么砍都砍不完…」楚芸不耐烦地抱怨道。 「别放弃任何一丝能反败为胜的希望！」赵云挥枪一连杀了十几人，雄姿英发，豪气十足，令楚芸感到钦佩不已，不禁提起精神杀敌。 这时一名辽军大将从后方一刀砍下，赵云连忙推开楚芸提枪一档，接着以枪尾一扫，那名辽军大将下腰闪避之后，迅速出刀划破赵云战甲，接着一记飞踢，赵云赶忙向右一闪并紧抓辽将之腿顺势一甩。 但那辽将也非省油的灯，落定之后立刻站稳脚步，一蹬脚衝了过来，不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刀，赵云左右闪避，脸颊却仍被划过了一刀，楚芸看情况不妙，赶紧挥鞭套住辽将的大刀向后一拉，不料其臂力之强劲，瞬间反将楚芸拉至身旁，并一刀瞄准楚芸的颈部划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云以长枪削断长鞭接过楚芸。 「夏姑娘没受伤吧？」赵云担忧问。 「…谢谢…不过这辽将的功夫的确厉害，不如我们一起对付他…」楚芸提议道。 「这万万不可…此人力道极强，对夏姑娘甚是不利，还是交给在下对付吧…」赵云将楚芸护在身后道。 「可是…」 「在下是常山赵子龙，同时也是常胜将军！」赵云说完便持枪衝向辽将，只见双方你来我往，战况激烈，但因身旁辽军甚多，楚芸也无暇顾及赵云，拔出身后背的长枪，与辽军奋战。 不料一名辽军将领骑着黑马奔驰而来，手持大刀从后挥向楚芸，楚芸赶忙转身持枪一档，却因力道过猛而被震开，向后重摔在地，那名辽将急忙掉头衝向楚芸，打算给予致命一击，此时，一颗子弹贯穿辽将眉心，只见其松开大刀，两眼翻白，摔下马背…。 「这是…普利斯！」楚芸惊讶道。 「就说嘛~没有我还是不行的吧~」普利斯下马扶起楚芸，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看普利斯得意的模样，楚芸不屑地撇过头道「呿…我只不过是在等时机出手罢了…」 看楚芸嘟着嘴不甘心的模样，普利斯不禁笑了出来。 「兄弟的武器还真是特别呢！」一名年轻男子身骑骏马，头戴银盔，手持长枪，直盯着普利斯手上的枪好奇问。 「…呃…你是…」普利斯疑惑问。 「在下杨延昭，在家排行第六，叫我六郎就行。」 「杨…杨六郎！…你竟然是杨家军的人，应该在西路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啊？」楚芸惊讶道。 「我听闻东路苦战，有些担心这里的弟兄，便跟着这位兄弟赶来帮忙。」 普利斯一听心想「跟着我来？我怎么都没注意到…」 这时，赵云正于另一边与辽将交战，楚芸正打算上前帮忙，却被普利斯一手拦下…。 「喂！你没看到赵云很危险啊！」楚芸不满地推开普利斯。 「(…你过去只会让他更危险吧…)…你是不是忘记我有枪了啊…」普利斯说完，举枪瞄准那辽将的眉心，扣下板机，那辽将便立刻倒地不起。 「…怎么有种放冷箭的感觉…」楚芸不以为意道。 「如果是你开枪可能还射不准吧~」普利斯斜瞪楚芸一眼道。 「你！」 「多谢。」赵云拱手像普利斯答谢。 「赵云你还好吧？」楚芸看着赵云脸上的擦伤担心问。 「放心吧！小擦伤不碍事。」赵云擦了擦血渍道。 「就是嘛~人家可是五虎将…」楚芸赶紧摀住普利斯的嘴，轻声道「你是猪头啊！这里是宋朝欸！虽然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直接叫赵云也没什么奇怪，但你要是提起五虎将一定会让人起疑的啦…」 「我知道了啦…赶快转移话题就行了…」普利斯说完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 「那我们接下来是要硬拼还是撤退？」 「我们还是先帮这里的弟兄安全撤离与西路军会合吧！」杨六郎说完，便领着其馀弟兄向后撤退，但辽军并未因此放过宋军，反而乘胜追击，也使撤退变得更加困难。 到了应州，杨家军正打算引诱辽军向东以保护百姓南撤，但潘美与监军王侁执意要杨家军直驱朔州迎敌，虽争执了一会儿，但仍旧依照潘美等人所说，率军前往朔州。 但杨业始终不放心，便嘱咐潘美等人率军于陈家谷口接应，接着率领杨家军与辽军正面迎战，掩护大军及百姓撤离…。 普利斯因被分配于杨业帐下，便与杨六郎一同跟随杨家军赶往朔州，楚芸和赵云则放心不下普利斯也偕同前去。 杨家军与辽军兵力相差悬殊，才刚交战不久便陷入苦战，普利斯虽拥有两把手枪，但子弹也即将消耗殆尽，楚芸和赵云也因先前的战役耗损过多体力而疲惫不已，先是传出杨大郎及杨二郎中了埋伏，被辽军乱刀砍死，并将尸首高高掛在辽军的旗帜上以提振士气。 虽说这是战争常有的事，但同时失去两名兄弟，杨六郎仍旧迟迟无法释怀，间接影响其判断的能力，降低了战力，而内心既难过又愤慨的情绪似乎也久久难以平復，相较之下，已在战场奔驰数十年的杨业，倒是稳健许多。 不久，辽军弓弩手忽然万箭齐发，楚芸赶忙从包包里拿出「伸缩海绵」包裹住赵云、普利斯、杨六郎以及杨业，其馀则因距离太远而惨遭乱箭穿心。 「这是什么？竟能挡住万箭？」杨六郎惊讶问。 「呃…这个说来话长，现在没时间以后再说！」楚芸敷衍道。 普利斯一听，心里嘀咕着…「…啊…就这样唬咙过去啦…」 待楚芸收回「伸缩海绵」，映入眼帘的竟是杨七郎以长枪撑着被上百支箭贯穿的身躯，站立在前，鲜血顺着长枪缓缓流淌而下，未瞑目的双眼半闔着，沾染鲜血的披风随风飘盪，战场被层层尸体掩盖，除了凄凉还是凄凉… 杨业看得两眼无神，却未低下一滴眼泪，杨六郎则仰天长啸，这一声宏亮地穿越天际，但纵使杨六郎如此嘶吼着，辽军依旧斩杀着其馀宋军，似乎已杀红了眼。 「我要为大哥二哥和七弟报仇！」杨六郎说完便义无反顾衝向辽军，却被杨业横枪档下…。 「爹！让我过去！」看着情绪失控的杨六郎杨拼命挣扎着，阳业一巴掌打过去，斥责道「冷静一点！现在士气低迷，你要是衝过去送死，只会溃散军心！我们现在只能先撤退至陈家口与潘将军会合！」杨业说完便率军撤退至陈家口，辽军则紧追在后。 到了陈家口，却丝毫未见潘美等人的援军，只得率领残部死战，楚芸、赵云及普利斯也挺着身子奋战，但杨家军一个个倒下，很快地只剩下杨业、杨五郎、杨六郎及楚芸等人。 「虎姑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普利斯焦急问。 「…等杨业被抓了再撤退吧…毕竟我们不能改变歷史，只能当旁观者…不过…至少对这些英雄致上一点敬意…」楚芸露出了百般无奈的神情道。 「嗯…不过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刚刚的景象可别一直放在心里，不然会作噩梦就会睡不着，睡不着就会有黑眼圈…」 「…你很囉唆欸…」楚芸瞪普利斯一眼道。 「因为这种场面看多了嘛…别忘了我可是送西萨大帝回罗马…战争常常发生的嘛…」 「让堂堂西萨大地死在马车下，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骄傲的吧…」楚芸叹口气道。 这时，杨六郎正与几名辽军大将交手，周遭还围了许多辽兵，赵云眼看情况危急，便飞身与杨六郎并肩作战，楚芸和普利斯也衝上前帮忙，不料普利斯的子弹已全数用光，只好拿出藏于包包里的西洋剑。 「那什么啊？」楚芸疑惑问。 「西洋剑啊…」普利斯无奈地抓抓头。 「你可以不要老是拿出不符合时代的东西吗…」楚芸无奈道。 「可以杀敌就好啦…(而且我是西方的神游者欸…要我拿出符合中国古代的武器要去哪里生啊…)」看着普利斯不以为意的神情，楚芸也懒得多说什么。 忽然一名辽将骑马衝了过来，楚芸赶紧跳开，却仍被划伤了左臂，只见那辽将邪笑了一声，一刀朝楚芸划下。 「夏姑娘！当心身后！」赵云大喊道。 此时，普利斯忽然一把抱住楚芸，并以西洋剑接下那一刀，接着将刀反弹了回去…「…没事吧？虎姑婆？」 「没想到那么细的剑这么有弹力啊…」楚芸惊讶地盯着毫发无伤的西洋剑道。 「嘿嘿~别看它好像弱不禁风的样子，这就叫做以柔克刚~」普利斯得意道。 楚芸见状心里暗想「厉害的是剑又不是你…在得意什么啊…」 那辽将不屑地啐了一口，举起大刀使劲朝普利斯的西洋剑接连砍了好几刀，但那西洋剑却只是静静地震动，依然完好如初…「没用的啦…这就是西方人智慧的结…」忽然听闻一声「啪！」，那西洋剑竟瞬间断成两截…。 「什…什么！这一支是订做的，要一百万欸！」普利斯大喊道，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现在不是计较钱的时候吧！」楚芸气得大喊。 只听那辽军大将大笑几声，使劲朝普利斯一砍，楚芸赶紧上前用长枪挡开，并趁辽将大笑之时弹进一颗石化丸，不到一会儿工夫，辽将便成了一颗石头，重重摔下马背砸成粉碎。 「嘿嘿~这叫祸从口出~」楚芸得意笑了笑道。 「(…这句成语是这样用吗…)…不管怎么样…多谢啦~」普利斯松了口气道。 另一边，赵云和杨六郎边与几名辽将奋战，边应付周遭杂兵，突然三名辽将同时刺向杨六郎，赵云赶紧挥枪弹开大刀，顺势一跃而起，举枪一劈，一阵巨响传出，霎时间天摇地动，黄沙四起，四周的辽兵纷纷被震开。 杨六郎便趁机斩杀了一名辽将，接着又转身刺击另一名大将，不料一名辽将从后方冒出，一刀劈下，杨六郎闪避不及，鲜血直流，赵云赶紧挡在杨六郎身后，并使出「蛇盘七探」，将长枪一挑，大刀瞬间脱离辽将手中，赵云便迅速出枪，划过辽将腹部。 「杨兄弟没事吧？」赵云赶忙扶起瘫倒在地的杨六郎问。 「…多谢…赵兄弟出手相救…」杨六郎缓缓站稳脚步，但身体却不断颤抖，声音也十分虚弱。 「我帮你包扎伤口吧！」赵云扯下袖子替杨六郎快速包扎好，此时，眾人四周不知何时再次佈满了弓弩手，纷纷拉满弓准备发射，楚芸赶忙喊道「赵云、杨六郎！你们快过来！」 因赵云和杨六郎已远离「伸缩海绵」所能伸展的最大范围，杨六郎又身负重伤，正当两人打算向后跑，弓箭手却已万箭齐发。 待楚芸收回伸缩海绵，便紧张地四处寻找赵云和杨六郎的踪跡，只见远处一名将领已被万箭穿心孤身挺立在尸横遍野的荒漠上…。 普利斯瞇着眼睛直视那名将领道「谁被万箭穿心啦…那身影似乎很像…」 忽然听闻楚芸一声嘶吼「赵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