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10.17

    明王朱慈焕跟个靶子一样立在那里，他内心感激康熙不杀之恩，当初闯王杀进紫禁城，明就已经亡了，因此他跟康熙之间的仇恨中间还隔着一层，他担惊受怕几十年，如今终于恢复自己的身份，心中有说不出复杂，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反清复明，而如今，唯一的念想只有让自己的子孙活下去，或者憋屈，那也是活着。康熙将他放在皇家学院说是教汉学，其实也就每三日上半个时辰的课而已，教的也不过经史子集，他之前就是私塾的先生，对这些不过是信手拈来而已，至于儿孙，如今他已经顾不了太多了。

    因为朱慈焕的存在，有不少民间反清复明的人想要偷偷联系策反他，他如今身边尽是朝中的人，在万寿节之事，册封明王不过一个月而已，便已经抓获了好几个组织，对这些人康熙可不会留情，抓一个杀一个，很是雷厉风行。

    康熙四十七年万寿节，康熙一手牵着太子，一手牵着太孙，意气风发的看着群臣贺寿，有时候看着年轻体壮的儿子，康熙会有种老迈的不适感，但是看着跟自己一样容貌，一样生辰的孙子，康熙心中却似乎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康熙生辰跟德赫是同一日，但因为德赫的特殊身份，自生下来便被模糊的生辰时日，毓庆宫真正的礼物跟往年一样已经私下送过了，芸珊代替双胞胎康熙送了一副他们二人拱手祝寿的肖像画，芸珊画技是康熙都为之称赞的，画的很传神细腻，康熙一见就很是喜欢，同时芸珊替自己送上一幅康熙德赫同乐的游园图，康熙看过之后直接让人收了起来裱好，准备以后挂起来细细观赏。茉雅奇送了一个玉佩，玉佩上的结是她亲手打的，玉佩是胤礽送的。二格格宜齐司浑送了自己绣的荷包，德昌送了一副百寿图，德赫送了自己做的祝寿诗词，跟亲手刻的竹雕，还一大早亲手煮了芸珊送过去的五彩长寿面，康熙带着胤礽跟德赫在上朝前一人都吃了一碗面，胤礽送了自己刻的印章。毓庆宫的礼康熙直接就受用了，便是二格格的荷包，也让人好好存着。

    “太子妃的礼送的好。”芸珊送了熬了一夜的骨汤，加上亲手擀的五彩长寿面，以及煮好的鸡蛋烫好的青菜，还准备了调味料，德赫一大早当着康熙的面一样一样的放在铜炉里煮好的，看着很是简单，但康熙听说民间之人都是这么吃，太子还有太子妃所出的几个孩子每年都会吃上一次，之前芸珊也有送，但是做好了拿过来已经不成样子，但昨日自己留孙子同住，孙子说要吃，康熙也愿意给芸珊这个面子。三月的天并不很热，康熙起来的时候还很冷，热乎乎的长寿面，简单但心意十足，康熙也觉得芸珊是费了心思的，很是高兴。太子妃每年都送，但是康熙这是第一次吃，还是孙子亲手煮的，五种面一一品尝过之后，便直接要求晚宴给每人上一碗。

    随着百官献礼的时候，毓庆宫也是随波逐流的送了上贵重新奇寓意好的礼物，比起这些贵重奢华的礼物，康熙更觉得毓庆宫的用心，不显眼，不献媚，只凭着本心来孝顺，康熙因此看着胤礽的眼光原发慈爱。

    毓庆宫献礼的时候跟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出奇的，可是康熙在听到礼单的时候，却笑了，而且一脸慈爱的看着太子很是满意的样子，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胤褆等人更是郁闷的垂了头，自太孙讲学，群臣问答之后，大家的心思都有些复杂，起码胤褆就能保证他问的问题绝无提前泄密的可能，即便如此，群臣的问题有些他都说不上来，可太孙却都能引经据典对答如流，甚至最后还给翰林院递了条子，上面出了一些诸多饱学之士也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自那日之后胤褆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倦怠之气，不禁胤褆如此，其他人更是如此，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少年郎，竟是如此出色到妖孽的地步，也怨不得汗阿玛如此疼爱了。

    太孙讲学之后，本应上朝参政，但是德赫却拒绝了，以自己尚且年幼学识浅薄为由，提出等自己弱冠之后在上朝。德赫很早就跟康熙说了这件事，康熙心里已经被他说服的差不多，讲学之后，德赫又当众求了两次，康熙便顺势同意了。

    “孙儿如今不过是纸上谈兵，年纪小经验小，也正因为如此，孙儿才要更加努力，更加努力充实自己。届时更好的替玛法分忧。”德赫有些不愿意太早上朝，他不愿跟胤礽一样做摆设，康熙如今身体还不错，精神更不错，德赫心知自己如今上朝也就跟胤扔一样，万事不能做主，既如此，还不如晚些参政的好。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因为胤礽的退让，康熙才能不对毓庆宫太过忌惮，不过胤礽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事情，太子地位稳固，太孙地位稳固，因此只要自己不作死，这江山总归就是他的。胤礽清楚地明白康熙的心思，这些年但凡交到自己手上的权利，总会有收回去的时候，胤褆等人已经完全对自己够不上威胁了，自己的处境跟前世完全不同。

    “保成，听说你下旨训斥了曹寅？”毓庆宫目前已经在胤礽的掌控之中，所以康熙知道的基本上都是胤礽‘想要’他知道的事情，所以万寿节曹家除了献礼于康熙之外，还专门备了重礼到毓庆宫。

    胤礽闻言颇有些不耐烦道：“儿子想着曹寅忠心汗阿玛，素日里对他多有维护，曹家还银国库之事儿子也从中帮着周旋，拿了自己的私银去贴他，可谁曾想……“胤礽说到这里，干脆将曹家给毓庆宫的礼单递给康熙。

    “早先曹氏身边的陪嫁嬷嬷就曾妄言，曹氏嫁妆比太子妃更丰厚，女儿家的嫁妆儿子并不想去理会。太子妃治家严谨，侧福晋格格据有定例。曹氏往日里花自己的银子，儿子也不想去计较。可这曹家一次一次的给毓庆宫送重礼，给曹氏送银钱，倒是显得儿子越发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起，还要娘家贴补。有这些银子，何不先还清欠银？”胤礽愤愤不平的说完，顺便问康熙要了贡品中一匣子上好的东珠。

    康熙闻言，倒是有些明白为何曹氏年轻貌美，却不得儿子喜欢的原因了。曹家如今确实有些过了，康熙捏着手里的单子，心中也忍不住升起火气，毓庆宫的礼单，竟是一点儿也不比曹家给自己送的万寿贺礼来的少？难道如今曹家已有了别的心思？康熙心里忍不住揣测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天下是汗阿玛的，曹家如今的心大了……”胤礽继续挑拨道。

    “今年选秀，朕给你选个好的。”康熙心想儿子既是不喜欢曹氏，那边罢了！仔细想来毓庆宫伺候的人确实少了些，太子妃虽大气，但到底是女人。

    胤礽摆摆手，漫不经心道：“先紧着其他几个兄弟吧，四弟八弟九弟膝下着实有些荒凉，便是大哥，府里也就德安一个，儿子看着也揪心，大清福泽万年不仅在汗阿玛、在儿子，更在德赫一辈。儿子如今四子二女，且四子一女都是嫡出，毓庆宫也有是几个女人。趁着选秀，汗阿玛给他们好好挑挑，实在不成，赐婚前让太医给秀女们调养调养身子，省的像八弟一般，如今还不得一子半女的，八弟妹还给府里下人的丫头做干娘。这样下去，以后八弟便是进了爵位，难不成还要过继传爵？”关于送女人这个话题，胤礽不愿芸珊心里不舒服，干脆拉起胤禩做幌子，不管八福晋能不能生，胤礽对她依旧没有好印象，自幼便骄纵张狂的女人，没规没距，连有时候跟芸珊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双胞胎满月的时候，人人都贺寿，偏她多嘴说不吉利，胤礽便觉得上辈子胤禛让她挫骨扬灰实在不是什么不可以理解的事，估计应是没少得罪胤禛，在听到她说不吉利的时候，胤礽握着鞭子的手差点控制不住，过去抽死她。当日胤禩告了罪，自己说是不在意，但是怎么可能不在意？

    果不其然，胤礽刚说完，康熙脸上果不其然便怒了，骂了声妒妇，心里还真的盘算给胤禩选个身份好些的侧福晋。

    告了曹寅一状，又黑了郭络罗氏，胤礽的心情还算不错，对付瓜尔佳氏还有郭络罗氏这些个女人，就该让她们失去自己最看重的东西，看她们还怎么张狂？

    意气风发之时，却发现后继无人，康熙听胤礽这么关心兄弟，心里倒是觉得很是安慰，胤礽很有容人之量，康熙对此很是满意。仔细想来，若无德赫德昌一众聪慧异常的嫡孙，康熙顿时觉得有些无法想象，没有德赫，大清江山将如何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