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万寿山上, 五庄观内。 镇元子正闭目打坐。 如今他的房间已经不单单只有一个蒲团。 整个房间由中间一个玉质屏风所分割，划分为卧室与修炼室。 卧室内有一古木所制的雕花大床, 床上轻纱帷幔浮动, 给木床带来几分柔软之感。 镇元子光是吸收天地灵气便能代替睡眠，但有时修炼是十分枯燥的。 偶尔镇元子想要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时，便会在四周布一个结界，隔绝掉外界所有声音, 安安静静地投入梦乡。 卧室四周摆了几个红木摆设架子, 一层一层, 放了不少形态不一, 神态各异的琉璃雕像。 有穷奇型的，也有讠雚型的雕像。都是镇元子闲来无事时以灵力雕刻的。 穷奇叫声像狗，讠雚长得像猫, 如此也算猫狗双全了。 镇元子雕刻时，还把在厨房里忙碌的观言捉出来, 让他变回原形好让自己参考。 观言当时脸都红透了，扭扭捏捏好一会儿才变回原形。 镇元子先是又吸了一把, 才磨磨蹭蹭开始雕刻。 而蒙岐本就是以原型趴在五庄观门口石碑旁，镇元子直接就地取材就好。 卧室中间则是一个小型圆桌, 上面放有一株皎洁饱满，光彩夺目的涵烟花。 涵烟花以灵玉为盆, 花色纯白, 有十六瓣花瓣。 每当有月光从镂空的窗户穿透而来, 它便会随风荡漾, 发出阵阵朦朦胧胧的云烟。 云烟沉浮之间，会飘溢出些许花香，能助人安眠，制造美梦。 而修炼室则比较朴素，只在四周放了几株五行属性各不相同的灵植。 镇元子按照五行灵力，将灵植排成一个简约阵法，可以加快灵气汇聚的速度。 中央则有一个镇元子采集了不少灵草所炼制的蒲团，有平心静气，安定心神之效。 在这蒲团上面打坐，便能拂去心中焦躁，得一时清净。 镇元子现今便坐在这蒲团之上，钻研丹田中的那颗莲子。 十二品净世青莲留下的莲子，正在镇元子丹田中发出莹莹如玉的白光。 镇元子通过吸取莲子发出的白光能增长些微修为。 但由此增长的量可以忽略不计，还不如镇元子自己吸收天地灵气修炼来的快。 镇元子隐隐感到这莲子远远不止这点功效。 除掉莲子，净世青莲留下的四样先天灵宝虽不是顶级先天灵宝，但都是可成长的先天灵宝。 若是炼入功德和气运，这四样灵宝未必会比先天十大灵宝差。 且那四件先天灵宝与三清女娲属性气运皆相合，日后还能成为他们的证道灵宝。 镇元子理所当然认为，这同出一源的莲子怎么会是凡物呢。 说不准这莲子也能助他证道。 当镇元子将全部心神再度投入这颗莲子后，能重新回到曾经让他产生顿悟的那座山上。 那颗随风而来的树种，早已经将整座山变得佳木葱茏，瑶草遍地。 此山上有瑞云缤纷，下有碧水东流。可谓一片美景。 镇元子神游太虚之间还能听到仙禽长鸣，猿猴高歌。 只是无论镇元子来多少次，山上都是如此一副春风走过，绿草依依的天堂景象。 美则美矣，镇元子却不能再得到任何感悟。 镇元子猜测其中或许另有玄机，便还是会在每日打坐修炼时，观看一遍山中景色。 即使得不到什么，看看美景洗涤一下心灵也是不错的。 毕竟他也不可能把莲子拿去给阿紫熬莲子汤吧。 这一日，镇元子例行将心神投入莲子之中。 忽而，一道灵光在这片虚幻景色上闪烁起来。这是有人在外界呼唤镇元子所致。 随即镇元子结束打坐，起身走出门外。 只见木曼正仪态大方地站在门口，一身鹅黄色的衣裙随风飘逸，为她增添了几缕风采。 此时见镇元子出来，木曼微微欠身，向镇元子盈盈一拜道：“拜见师尊。” 镇元子其实不大看重繁文缛节，万寿山上的生灵不管修为几何，就算直呼他其名，他也不会生气。 而木曼在万寿山可以说是最有情商，最重礼仪的了。 原本万寿山的生灵们是不大习惯什么拱手作揖的，都是在木曼的带领下才有所改变。 木曼本人也很识情趣，懂得察言观色，每次见了镇元子便要行一次礼。 虽不在乎虚礼，但任谁被这么尊敬对待都会感到欣慰。 镇元子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木曼不必镇元子多说什么，就能利落办好。 别看初见木曼时，她哭的那么悲惨。 那其实是她看出红云性格，才半真半假做出的反应。 镇元子一直觉得，若是遇见木曼的是三清中的元始，他也许会愿意收青曼为徒。 然而缘分是一件奇妙的事。 木曼的老家便是北昆仑，在三清所在的昆仑山地界之内。 可木曼母亲若是不逃出来，木曼早在还是一颗果实的时候，就被人吃了。 连个开启灵智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会被元始遇到呢。 镇元子微微颔首，问道：“可是山中有事？” 木曼轻柔回到：“回师尊，是木棠将要化形了。” 镇元子略感惊讶。 原本他将木棠带回万寿山后，预计没个几年，木棠便能化形。 哪知道三百年前木棠从入定状态出来，还是没有突破。 镇元子也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指导了木棠一些日子，过后就让他自行修炼了。 过了三百年，木棠可算是要化形了。 镇元子将衣袖一甩，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旋即镇元子出了五庄观，走向万寿山最大的河流。 原本这条河流是没有姓名的。 五尾蠃鱼入住万寿山之后，经常在这条河流游动，久而久之万寿山的小妖们就将这条河取名叫蠃河了。 此时，蠃河周边已经被大大小小来围观的生灵们挤了个水泄不通。 镇元子本打算木棠化形后，便让他与木曼一起完成拜师大典。 但由于木棠迟迟没有化形，三百年前镇元子就先将木曼的拜师大典补办掉了。 而那天镇元子出资，让观言带领百音馆的厨师们整整做了一天的流水席。 不需要排队，也不需要以灵物交易，所有来观礼的小妖都能在宴席上大吃特吃。 因此小妖们皆等着木棠化形之后，镇元子再在五庄观中来一次大摆宴席。 据说三百年来，蠃河旁时不时就会有小妖过来，用望穿秋水的眼神看着木棠。 也不知木棠这三百年有没有留下些什么心理阴影。 小妖们见镇元子走来，十分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来，边让还边向镇元子或鞠躬或作揖。 木曼正亦步亦趋地跟在镇元子身后，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婉丽的笑容来。 镇元子走到木棠身前，便瞧见木棠树身四周的灵气正疯狂向着木棠涌去。 木棠后方的河流里，五尾蠃鱼静静浮在水面。 不同于河岸上看热闹的小妖们，五尾蠃鱼跟木棠一样修水行，多看点水行前辈的化形之路对他们大有裨益。 木棠身上的翠叶在灵气冲刷下，变得愈发晶莹剔透，仿佛能滴出水来。 不多时，木棠散发的威压慢慢稳固，最后停留在真仙初期。 突破完后，这棵沙棠树绿华突显，摇身一变，化为一个看着有二十岁的青年。而树上的翠绿叶子化为一件靛蓝色袍子，只在周边镶着淡淡绿纹。 木棠身如玉树，俊秀的脸上长眉若柳，光是静静站在这里便让人感到一道道文雅之气。 只是他的眉目间似有淡淡忧郁的神色，眸光流转间似有若隐若现的愁思。 木棠化形之后，周围的小妖们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更有小妖直接大胆问道：“山主！什么时候开宴席呀？” 镇元子笑笑，说道：“就今天吧，木曼你带着木棠去五庄观准备拜师大典。木棠你就先跟着木曼吧。” 说是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让木棠熟悉熟悉环境，再给他自己选个房间，然后准备奉茶拜师罢了。 木曼轻笑，应道：“是。” 木棠则稽首说道：“谢师尊恩典。” 镇元子曾说等木棠化形后便受他为徒，如今木棠倒也没叫错。 周围的小妖们得到镇元子肯定，很是高兴，不断跟周边人打赌谁能喝更多酒。 镇元子听到，颇为郁闷。 这些年镇元子用糖化再发酵的方式，研究出了灵果酿的酒，不同的灵果酿出的酒味道也不同。而这酒醉人的能力，是跟酒中蕴含的灵力成正比的。 灵酒内富含的灵力越多，喝了之后便要用相应的修为来抵御。 灵酒中的灵气则跟用什么等级的灵果挂钩。 万寿山如今的灵果种类很多，等级高的也不少，但酿出的灵酒最多只能醉倒太乙金仙。 若是太乙金仙用修为抵抗，这效果还要打个折扣。 身为大罗金仙的镇元子只要一喝酒，体内的灵气便会自行消化酒中灵气。以至于他虽酿出了酒，却没成功让自己醉过。 但万寿山的小妖们倒是喝醉过许多次。 有一只修火行的小妖，醉了后在万寿山上放火烧山，好在他修为不高，只烧了点普通花草树木。 事后，这只小妖被镇元子罚去给山上有五谷轮回的生灵们清扫排泄物一百年，到现在也才做了五十年。 要是想酿出能醉倒大罗金仙的灵酒，要么改进酿酒方式，要么用先天十大灵根之流的果实酿造了。 镇元子对酿酒之道造诣不深，人参果园里的人参果树如今也才刚刚成年，还得九千年才能结果。镇元子想来一次一醉方休也是不容易。 摇摇头，镇元子不再想灵酒的事，准备回五庄观正式收第二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