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老子缓慢行走在昆仑山中, 周身有丝丝如玄龙般的灵气萦绕。 昆仑山作为洞天福地，无数品级顶尖的灵根错落地生长在山上。 老子不言不语, 路过一些灵木时, 身上的灵气便会化为丝线，将灵木上的树叶刮下几片。 树叶落下后，便会在灵气牵引之下飞入老子衣袖内。 待老子走了几圈，他的衣袖内已然有数十种新鲜的碧绿灵叶。 老子走回三清的道场, 变化出一个琉璃水壶。 他一种一种地将叶子以灵火分别煮开, 然后将煮好的液体一一品尝过去。 比起云翼所给的茶叶煮出的茶水, 这些液体尝起来很是不对劲。 不仅没有回味悠久的味道, 也没有令人宁神的茶韵。 无奈地将手中玉杯放在桌子上，老子哀怨地叹息一口。 云翼的茶叶据说是万寿山的特产，听云翼描述, 灵木的叶子采下之后还要经过什么烘青晒青等等老子听也听不懂的步骤。 将叶子中的精华保留且提纯之后，还要加入制作者的一些道意, 使之灵韵不散。 甚至不是所有种类的叶子都能做茶叶。 老子也问过云翼茶叶具体是如何做的，但云翼只说他也不清楚。 为了孝敬老子, 云翼把镇元子留下的所有茶叶都贡献了。但老子喝了没多长时间也快喝完了。 炼完丹再饮一杯灵茶，便如大夏天跑完步再去吃个冰棒一样, 已然让老子欲罢不能。 且品茶之道与老子所追求的清净之道隐约相符合，老子每每喝一次茶都觉畅快无比。 一想到没多久就没得喝茶了, 老子感到了淡淡的忧伤。 正惆怅着, 老子就见元始一脸正经地走了进来。 老子一看到元始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内心便有个小人想锤丹炉。 他有一次炼丹出来, 煮茶而饮，正巧被元始遇到。 之后，元始就喜欢摆着他那张严肃庄正的脸，装作不经意间偶遇来蹭他的茶叶。 且每次都跟掐算好了一样，都是他结束炼丹后，心情最烦躁，就想喝杯灵茶消消火的那时候。 于是老子仅有的那一点茶叶，在元始的倾情帮助下就消耗地更快了。 这时候见元始又来了，老子一气之下破罐子破摔，把剩下所有的茶叶都拿了出来，直截了当地全部煮好，和元始相对坐着品起茶来。 老子正努力地维持着脸上淡然的神色，就见通天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满屋子都是茶香，但自通天进门后，老子好似闻到一些果子熟透之后的味道。 通天见到老子和元始，笑嘻嘻地打了几声招呼。 然后通天就笑吟吟地先说了几句修炼的事。 老子和元始边饮茶边指导了通天几句。 很快，通天状似无意地问道：“两位哥哥听说过，外面山里都是有信使的吗？” ………… 不久，云翼成为了昆仑山唯一的信使，也是洪荒里唯四的信使。 他第一次为了昆仑山去万寿山采购茶叶的时候，通天瞒着老子和元始，偷偷地前来送别。 两人玩了这么久游戏，私下已经混熟了。 通天也早就知道那些游戏都是镇元子教云翼的。 除了拜托云翼帮他买点酒，通天顺便让云翼问问镇元子井字棋为什么叫井字棋。 ………… 镇元子当然知道井字棋为何叫做井字棋。 可洪荒既没水井，又没文字，镇元子给云翼留下玉简时，也不过习惯性地将其称作井字棋。 就算通天再疑惑，云翼再焦急，镇元子如今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镇元子得知南极仙翁有意收云翼为徒的时候，就开始在昆仑山有灵智的灵兽小妖口中有意无意地打听三清平时的作风。 有时，一个人对自己积久养成的小动作小心思可能是不清楚的，而身边的人反而能直观地反应出来。 镇元子无法直接读出三清内心的想法，可是通过一些小角色，他粗粗地推测出了三清三人的喜恶爱好。 他留给云翼的玉简，可以说是洪荒第一部有针对性的职场生存指南。 家里的小辈出门上班，镇元子和公司的三个老板又没什么交情，只能靠云翼自己争取一下更好的职位。 在镇元子看来，老子就好像三不管的老板，平时就喜欢打点高尔夫球。 你在他手下干活干地怎么样，是好是坏他也不在意。只要别招惹到他就好。 云翼给老子的茶叶就宛如他打球打累后的那瓶冰矿泉水。 而元始则是出身豪门，毕业于名牌大学的优等生，心里优越感太足。 通天就是个爱好游乐的富二代上司，平日里能跟员工拿着手机玩手游的那种。 只要摸对了脾气，攻略也就有了。 不过攻略固然只是攻略，具体还要看云翼如何实施。 事实证明云翼不笨，这攻略也是蛮有用的。 除了玉简，镇元子还将一些吃喝玩乐的小玩意儿交给了云翼。 但是他给的不多。只是先让三清对这些东西有个基础的认识。 倘若他们觉得茶叶美酒都不错，自然会产生需求。 当云翼手中的资源供不应求时，就是云翼再当上信使之日。 ………… 万寿山，一处森林内。 树影婆娑，数不清的树木在流淌的微风中抖擞着他们翠绿的叶子。 细碎的阳光犹如金色的丝线，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艰难钻到大地之上，形成一个个闪耀的光点。 几道阳光照射到镇元子青色的道袍，远远望着，他就像是浑身闪着绿芒一般。 镇元子脸色平静，沉着地将手中墨色棋子摆到面前的石桌之上。 他和红云正相对坐在石凳之上。 石桌上摆着方方正正的棋盘，纵横十五道，刻着二百二十五个黑线交点。 红云脸色凝重，手中举着白子。 见镇元子已经摆好黑子，红云内心游离不定，不停计算着棋势的发展。 他们现在下的只是规则简单的五子棋，远不如围棋复杂。 两人如今比拼的其实是各自神识的强弱。 神识强的，便能先一步计算出棋盘上之后的走势。 但万事没有绝对，心智上的差异、技巧上的高低和对人性的琢磨也能影响胜负。 红云举棋不定，眼看着就快要超过两人定下的一盏茶时间限定。 咬咬牙，红云不再捏着棋子，狠狠心将棋子“嘭”地一声落了下去。 这一落子声十分有气势，周围屏息静气围观着的万寿山小妖们，也被这勇往直前的魄力所摄倒，纷纷瞪大了眼睛。 镇元子和红云四周正围着一堆小妖小怪。 离他们最近的是花草记者们，一个个小身板挺直着。 此刻他们捂着嘴巴，紧张地凝视着棋盘。 再外面一点则是什么妖怪都有了，有些化形了，自己变了个椅子坐着。有些没化形，用原形趴成一圈。 镇元子继续慢条斯理地一下一下地落子。 而红云则是放开了一般，每一次落子都是气势磅礴，看上去痛快非常。 周围小妖们也被红云的声势所感染，在心底不停为红云摇旗呐喊。 下着下着，两人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倏然之间，红云嘴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道兄，你大意了。” 随后，就见红云蹭蹭蹭地落下一子，连成两端都没有遮挡的四子出来。 胜负已定，镇元子淡定点点头：“是我输了。” 随着镇元子这一声宣告，外面围着的小妖猛然发出一阵阵潮水般的鼓掌声，叫好声。 花草记者们更是激动地以法术幻化出数朵绚丽的花瓣撒到红云身上。 有些没化形的牛羊小妖咩咩哞哞地叫唤，尾巴都在狂甩。 红云见大家如此兴奋，脸上浮现出几丝薄红。 他笑得神采奕奕，对镇元子拱手说道：“道兄承让了。” 镇元子表面云淡风轻地微微点头，心里则是不停地擦着冷汗。 红云自云翼拜在昆仑山之后就有些郁郁寡欢，镇元子便想用些小游戏来转换一下他的心情。 云翼和红云之间本没有太大缘分，只是因为镇元子横插一脚，才让云翼当了火云山的信使，从而与红云产生羁绊。 若云翼只是火云山一般的生灵也就罢了，他要出去拜师就跟当初通风来万寿山一样，红云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触的。 但云翼当时已经与红云产生了联系，重情的红云便不舍了起来。 在这盘五子棋之前，两人已经下了大约有十几个来回。 经过磨难，又将其克服后产生的成就感是无比巨大的。 一开始就顺顺利利的话，反而会失去些乐趣。 因此镇元子原先是打算先赢个红云几把，再放个水让红云赢掉。 哪知道红云越输越没信心，总是犹犹豫豫的，有时候还会直接举着颗棋子，超过了限定时间也没有落下。 红云这个样子，镇元子要是故意输掉那也太刻意了！ 周围的小妖怪们都看的于心不忍了，纷纷站到了红云一方。 镇元子刚刚好不容易瞧见红云的心态起了变化，才暗搓搓装着不小心输了。 毕竟他修为高于红云，脑子里又有许多小窍门，想输得自然一点也是个技术活。 镇元子见红云终于笑得开怀起来，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两人又玩了几盘。 红云心态一变，走得棋路风格都是大开大合。 镇元子也配合着，下得有输有赢。 过了几天，镇元子思绪一转，说道：“我们去蠃河边逛逛如何？” 红云近来心情不错，笑道：“好呀。” 两人结伴来到蠃河边。 一簇簇青霖花在河边正开得灿烂。整片整片的青色花朵随风起舞，姿态优雅，传出些蕴含着湿润水气的淡淡清香。 镇元子左手食指微微一动，悄然打出一道灵气没入河中。 河中的五尾蠃鱼得到信号，便排成列队，一个接一个姿态优美地跳出水面。 蠃鱼们跳上半空之后，便旋转着从嘴里喷出一道道水流。 水流在空中飘落散开，如穿着薄纱的舞女在河上凌空舞动，又如一团云雾路过，在此地落脚，不断地变化着花样，如梦似幻。 水花四溅，一点一滴落入河面。 阳光下，水雾与河面交相辉映，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若是用上法术，这不过只是些小把戏。 但难得的是五尾蠃鱼都没有用上法术，纯靠自身技巧。 蠃鱼们跳回到河中后，红云黑亮亮的双眼中满是惊喜。 旋即，红云对镇元子微微颔首，笑弯了眉毛，感激说道：“这些时日，多谢道兄为我费心了。” 出了昆仑山后，镇元子就把红云带到了万寿山。 俗话说，没什么是吃一顿解决不了的。 镇元子先是让红云在百音馆放开手脚大吃特吃。 待红云心情有所回复之后，他便和红云玩起了现代流行的小游戏，现在更是带红云来看水上杂技，以此来淡化红云心中的沮丧之情。 红云自然也知道镇元子是想安慰他，当下对镇元子不停感谢。 镇元子听着红云的话，微微一笑，脸色平静，内心却是又擦了几把汗。 只要你没发现我下棋放了水就好…… 两人正闲聊着，就听见山顶传来一声清脆的鹤唳。 鹤鸣声婉转清澈，十分动人。 他们抬头一望，只见一道白光如箭矢一般，飞速落入了万寿山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