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看开一切
子时到的同时，阵法也破了，这样一来，祖老头和花婆婆两人之间的赌约的结果是谁也没赢，谁也没输，正如聂玄所说的那样，平了！ 祖老头看看花婆婆，花婆婆看看祖老头，虽然两人在心里都认为这个是最好的结果，也都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嘴上却是仍然谁也不肯服输。 花婆婆充满鄙夷的看了眼祖老头，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靠人帮忙，你祖老头就算再过一千年也别想破掉我布下的阵法！” 祖老头毫不示弱的回敬道：“要不是小兄弟帮我破了这座破阵，现在这座岛都化作乌有了，还再过一千年，我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毁了这座岛！” 接下来两人又齐齐的装过头去，同时看向了聂玄。 聂玄正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带着微笑道：“我只是运气好而已，而且虽然是我破了这座阵，但是我也要感谢两位！“随着聂玄站起身来，祖老头的眼中陡然射出了两道精光，惊讶的道：“小兄弟，你的修为又提高了！” 花婆婆也是面带惊疑之色，缓缓的摇摇头道：“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还真的从来没有看见过像你这样，能够在破阵的同时提高自身修为！” 显然，他们两人都发现了，经过这次破阵的过程，聂玄的修为比起先前来，又高出了几分。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聂玄同时催动夔牛和八臂魔猿，以及自己同时以不同的速度移动时，阵法中的灵气团在经过了短暂的波动之后，一股脑的全都冲向了自己。 聂玄当时几乎本能的张开全身所有毛孔，四魄也主动开始吸收这些气势磅礴的灵气团，经过整整一个月时间的吸收，总算将所有的灵气团全都吸入了自己体内。 虽然因为灵气团冲击的速度太快，让聂玄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将它们炼化，真正的融入自己体内，但是至少也炼化了将近七成的灵气。 这七成的灵气终于让聂玄体内的气魄彻底成型！ 它有着肥硕的身体，全身上下通红一片，长有四只翅膀、六条腿，但是竟然没有五官，只是在脸部的位置有着一个看起来就若有若无的不停蠕动着的类似于洞口的东西。 这只怪兽长的实在太过诡异和离奇，以至于聂玄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动物，连它是飞禽还是走兽都无法区分，甚至聂玄还特意翻了一下《万兽图鉴》，然而在其中也并没有关于这种怪兽的记载。 气魄的成型，代表着聂玄的修为境界有了变化，实力也有了质的飞跃。 在还没有将盈龙冲虚阵中所有的灵气都全部吸收完毕的时候，聂玄就已经从入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花婆婆和祖老头之间的对话他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并不能开口说话，而这也让聂玄脑中灵光一现，心生一计，算准了子时恰好到来的时候，终于吸干了最后一丝灵气，让最后一棵天石树叶化作齑粉，彻底破去了这座盈龙冲虚阵，也算是帮忙化解了花婆婆和祖老头二人之间的矛盾。 这个时候，两人的身形同时一闪，一左一右的出现在了聂玄的身旁，而两人的身法也让聂玄暗暗的吃了一惊，心中明白这正是只有修为达到六劫散仙境界才能施展的“瞬移”，也就是说这两位老人家的修为最少也达到了六劫散仙的地步！ 祖老头刚要开口，花婆婆已经抢先道：“小伙子，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竟然能够以自身灵力幻化出两只怪兽！并且还可以吸收阵法中蕴藏的灵气，并且化为己用？” 祖老头立刻白了花婆婆一眼道：“我看你真是越老越糊涂啊？上来就打听别人的修炼功法，难道不知道这是犯了修真者的大忌吗？对了，你刚才还说我要是毁掉那株树，就会让小兄弟丧命，现在你该承认你那不过是想阻止我动手的假话了吧！” 现在聂玄对于这两位老人家之间的关系也算是有所了解了，他们两人似乎是朋友或者是故交，但是也算是天生的冤家对头，斗嘴吵闹就是他们的乐趣。 虽然他们以此为乐，但是聂玄可实在不想得罪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于是急忙开口道：“祖老头，花婆婆的这句话倒真没有骗你，我破阵的方法就是将阵中蕴藏的灵气完全吸收掉，而这些灵气没有被完全吸收掉之前，它们之间都是彼此牵连，互相联系。” “刚才只剩下那株树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吸收完阵中的灵气，而那个时候那株树依然是在阵中，和其他的那些被我吸收的灵气都有着联系，如果你将那株树给毁掉，阵法确实是被破了，但是因为这一丝灵气被强行切断，势必会发生一些细微的爆炸，而这种爆炸会顺着灵气之间的联系传入到我的体内。” 聂玄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而以祖老头的修为见识自然也是明白了，虽然那最后一株树的被毁只会发生细微的爆炸，但是因为与其他灵气间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它的爆炸会带动其他所有灵气发生一个连锁的爆炸，而阵中蕴藏的灵气数量无比丰富，那爆炸所产生的威力自然可想而知了！ 如果祖老头刚才真的毁了那最后一株树，那么非但聂玄的身体会发生爆炸，甚至爆炸的威力会将这座天石树岛给炸毁掉！ 聂玄的解释完毕之后，花婆婆毫不客气的还了祖老头一个白眼，后者则是张了张嘴巴，但是却找不出丝毫的反驳之语，只能极不甘心的闭口不语。 聂玄接着又道：“至于我的修真功法就是比较特殊而已，没什么忌讳不忌讳，不过花婆婆，您的这座盈龙冲虚阵真是高明之极，我大小阵法也见识过不少了，还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法！” 聂玄的这番话也算是实话，盈龙冲虚阵的古怪确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管是贾政道还是柳无刑，两人甚至根本都没有提及过这样的阵法。 显然，这番话也让花婆婆非常受用，始终冷若冰霜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破掉此阵，你的本事也不低了！” 接着，花婆婆就开始兴致勃勃的为聂玄解释起了这座盈龙冲虚阵。 其实盈龙冲虚阵这种阵法还有个另外的名字，叫做镜像阵！ 镜像阵，完全反射出入阵之人的行动，然后阵法就会跟着入阵之人的行动而发生一模一样的变化！你动，阵法也在运作，你停，阵法也会停止。 虽然祖老头修为高，但是即便他施展开全力移动，阵法依然会跟上他的速度！那样不管是谁，如果想不通这个道理的话，根本不可能破掉阵法。 但是花婆婆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同时幻化出两三个分身，同时移动，而且移动的速度还不一样。 阵法再厉害，阵基再灵活，终究是死物，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的机器，当内部的程序发生了变化，它不知道如何处理了，自然就会崩溃死机，所以当应该是一个人，却发出三种完全不同的速度时，阵法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也就陷入了崩溃，所有灵气在感受到了聂玄这个正处于移动的人时，就疯了一样开始冲向聂玄，因此阵法就等于是被破掉了。 花婆婆一边解释，一边还用手指射出一道灵力，在地上不停的指指画画，聂玄一看之下，心中不禁一动，因为花婆婆竟然将盈龙冲虚阵的布置方法，一点点的解释了出来，似乎是有意在教自己如何布置这个阵一样！ 聂玄是聪明人，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这是花婆婆在成全自己，于是自然不敢怠慢，用心的将盈龙冲虚阵的布置方法给牢牢的记在了脑子中！ 花婆婆也时不时的会看上聂玄一两眼，当她发现聂玄果然在用心学习的时候，不禁暗暗的点了点头，讲解起来也更加的仔细认真。 到最后，站在一旁对于阵法一窍不通，等的极不耐烦的祖老头都明白了花婆婆的用意，原本他有好几次想出声打断花婆婆，但是当他明白了这点之后，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一个人跑到一旁欣赏起月色起来。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花婆婆总算是将阵法的布置方法教给了聂玄。 聂玄对着花婆婆深鞠一躬道：“多谢婆婆成全！” 花婆婆显然对于聂玄也是非常喜欢，闻言不禁哈哈一笑，伸手轻轻一抹，将地上刚才画出的所有东西全都抹了个干净道：“你谢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成全你！” 聂玄也知道，这些隐士高人，个个都是脾气古怪，既然花婆婆嘴上不承认，自己自然也不需要再硬*对方承认，心里记住对方的恩情就行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观看风景的祖老头，看着天上皓月当空，明星荧荧；远处浪声啾啾，带着浓厚咸味的海风阵阵吹来，令人精神一爽。 一霎那间，被困千年的怨愤之气竟然随着那一缕海风，化为乌有，顿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虽然祖老头从来没有修炼过自己的德行，但是几千年的修炼生活，自然而然的也养成了一种淡泊的性格，这时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将一切都看开了，转过头笑着对聂玄道：“小兄弟，既然死老太婆都这么大方，我自然也不能小气了，我有几手不成气候的小玩意，你有没有兴趣学？” 祖老头的话不仅让聂玄吃了一惊，就是花婆婆也是满脸惊讶，仍然不忘挪揄道：“被关了千年，竟然让你这个老不死的转性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起来？” 祖老头似乎真的已经完全看开了一切，对于花婆婆的讥讽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微微一笑道：“老太婆，咱们俩斗了一辈子了，甚至连彼此的渡劫都给耽误了，以至于落到要改修散仙的地步了，现在想想，真是太没有意思了！” 祖老头的话让聂玄真是啼笑皆非，他虽然知道这二老是散仙，但是实在没有想到，两人竟然是因为彼此斗气而斗成了散仙！ 花婆婆似乎也没有想到祖老头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所以愣了半天之后，悠然一叹，面露苦笑道：“是啊，算起来，我们都斗了九千年了吧！” “什么！”聂玄实在忍不住惊叫出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二老，他们两人竟然斗了九千年！ 面对聂玄的惊讶，祖老头笑着点了点头道：“很惊讶吗？但事实确实如此，我们两个真的斗了九千年了，所以刚才你问我名字之时，我才会说那番话，我们两个人都是活了快万年的老不死了！” 说完之后，祖老头又看向花婆婆道：“我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迎来最后一次散仙天劫，我想你也差不多时间吧？” 花婆婆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聂玄却是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最后一次散仙天劫，那也就意味着祖老头和花婆婆已经是十一劫散仙了！ 十一劫散仙，对于现在的聂玄来说，完全就没有任何概念，他甚至从来就没有想过，竟然还有十一劫散仙的存在，而事实上，现在他的面前就站着两位！ “好了，花婆婆，如果我们再斗下去的话，恐怕要渡不过这最后一次天劫了，虽然我不怕死，但是我还想和你到仙界接着斗，你说呢？” 对于祖老头突然说出的这番话，花婆婆竟然像是少女一样，害羞的低下头去，脸上甚至也浮现出了两朵淡淡的红晕，声音更是难得的温柔了不少：“我听你的！” “哈哈！”祖老头朗声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一番，准备应对这最后一次天劫吧！” 说到这里，祖老头突然扬手扔给聂玄一样东西，聂玄伸手接过，摊开掌心，发现是一块小小的玉简，而当他抬起头时，赫然发现面前竟然已经没有了祖老头和花婆婆的人影，只听到祖老头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兄弟，这块玉简之中记载着一点小玩意，就送给你了，日后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 与此同时，花婆婆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小伙子，地上的三片天天石树叶是我特意给你留的，赶紧去救你的朋友吧！” 聂玄低头看去，果然看见先前花婆婆站立的位置上有着三片天石树叶！ 聂玄心中不禁感动至极，因为自己光顾着破阵，完全忘记了这次来天石树岛的目的，而祖老头也没有想到，两人已经将所有天石树全都毁成了齑粉。 如果不是花婆婆考虑周到，替自己留下了这三片树叶，自己的这次天石树岛之行可就完全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