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魔化(7)

    枪声惊动山河，砲火响彻云霄。打与被打、砍与挨砍的事件层出不穷，若是大家握手言欢，那还叫战争吗？

    战乱已持续好一段时间，直到眾人争夺的中心目标──寇的实验车辆，產生了异象。

    战士们都住手顿足，望向那装载了事件主谋的货车。

    因为，在它的四周腾空出现好几个黑洞般的黑色漩涡。

    接着，黑色漩涡们开始往货车聚拢，一触碰，竟开始吞噬那钢铁之物。漩涡扫过的路径，就像被橡皮擦过一样，物体全被深幽给抹除而消失。

    当车子旁侧与实验舱顶全然失踪以后，里头的那人也终于现身在所有人眼中。

    寇博士。

    光着头、披着白袍、脸上掛着无尽岁月的斑纹，这个貌似活了七八十年的四十几岁先生，手指轻轻点下扶手上的按钮，所乘坐的轮椅便咿咿呀呀转过来，让它的主人能够面对硕大战场。

    寇在车上往下缓缓张望，彷彿居高临下的帝王，面无表情。

    地下实验场主事者突然亮相，一时间，正派或反派不论哪方都无所适从，尤其刚刚那个『暗黑吞吞乐』，前所未见。

    那是寇弄出来的吗？他真成功获取全新超能力？

    「寇叔？！」惊见所保护的人跑了出来，寒水兰立刻撇下战事，纵水飞快滑行到他身边。「你怎么出来的？实验成功了吗？」

    经她的关切，寇博士没答腔，却以无声地頷首来表示这个令人心寒的事实。

    消息如流感般火速扩散，之后，战场上要分辨正反两派人马再简单不过──看笑脸还是臭脸就对了。

    「哈哈哈哈」墨帅惊喜万分地大笑，甩开正在纠缠中的敌人，衝到寇身边。「真的吗？等了这么久，你确定我们梦寐以求的超能力成真了？」

    「你不相信我？」寇平静地看着他冷不防反问。

    墨帅怔了一下，知道对方自尊高傲，也不敢轻易惹怒他，只好放低身段陪笑说：「不，只是毕竟这可是伟大的开发，需要更多实务上的测试吧。」

    听闻奉承话，寇静默不发一语。

    「是呀，多露几手来瞧瞧，全新的异能有多厉害？」

    先机女总裁穿着她那身科技强化鳞甲，环起手一副好奇样。

    寇与这两人的关係纯脆摆在利益上，他了解对方亟欲看到成果，二话不说，且没有任何前置动作，手朝远处一画，暗夜般漆黑的漩涡猛再度乍现。

    巨大黑洞包覆了山丘的一部份，当涡轮状的流动停止，原本的山像是被咬一口似地失踪了大片。

    事情出现的始末，别说没喝什么引剂了，寇连口口水都不用吞就办到了一切。

    对联军来说，这无疑是个震撼感十足的下马威，顿时满场人心惶惶，喧嚣声四起。

    「哇靠！山都跑去哪里啦？」幻影鸦惊呼。

    一旁的修爵抚摸嘴下那撇小鬍子，沉吟：「看样子，寇现在恐怕是拥有能吞噬物质的超能力……」

    「太厉害啦！」墨帅高昂地狂笑：「这才是无与伦比的超级能力呀！等到达庇护国，你一定要再给我改造改造，我的控影术跟你一比，根本破烂的可以。」

    「好吧。」寇机械式地点头，几乎没有情绪起伏。

    这外貌憔悴的轮椅先生，非人的表现当下几乎把所有人都折服。党的的的的

    「寇！」然而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叫，表明了这位喊者完全没在怕老光头那未知暗黑光环的yin威。

    是安博士。

    此刻这金发女子已解除束缚获得自由，拖了百来页，她总算面见朝思暮想的人了。

    眼见安博士已被千思君等人救回，于战中难以分神搜寻亲人的新之力极感安慰。

    事情已衍伸至此，无从闪避，寇凝视昔日的挚友兼对手一会儿，眼神里隐约流处出丝丝怀念。两人已多年未接触，就算偶尔能从偷接来的电视画面看见潜研所长在媒体中向大眾发话，如今真正地面对面，感觉真实的无法言喻，真实到会误以为梦境。

    「好久不见……安。」寇沙哑的声音说。

    「好你个头啊！」

    没想到安博士劈头就迸出一句大骂，成为全场最吃熊心豹子胆的人。

    「躲起来害我找十年就算了，都专程到你家还拼命避着我是什么意思？」把敌军最高领袖的王座当地毯看待，安直白白逼问。反派头领算什么？身为你老挚友才没在怕啦！

    面对激进的唇舌，寇浅浅一笑，略有微词道：「找我做什么？好好当你的所长，别来管我不是很好。」

    「叫我别管你？」安那一向和蔼的脸上开始出现怒容，「不管你的后果，就是你现在变成这副皱纹一堆的德行！怎样？想坐博爱座想疯了吗？」

    ……哇咧！姊啊，你这样骂地下集团首脑才是想死想疯了吧！

    也许是太多没被骂得臭头，寇博士听到挚友的恶言，一时间还愣住，金发女子的嘴巴却没下来。

    「从认识开始，你一直是个衝动的自大狂，做事情一但决定，就豪不考虑后果，自信心高的过份。」安喋喋不休：「而且，你给我住那是什么地窖，烂透了！」

    「……厄没说那间已经是实验场的五星级客房吗？」半晌，寇不由得口中迸出这一句。

    「我说过了。」不知如何在血花惨烈飞溅的战场中全身而退的厄教授，这会儿也凑近，摇着头为自己辩驳。

    然而安变本加厉，双手插腰继续吵。

    「看看你那副喝化学剂维生的德行，不管你的话，你早就饿死啦！甭想做什么研究！」

    「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一样囉嗦！」寇终于忍不住回嘴：「你不也一样老像街友都不整理头发，以前要不是我你记得定期剪，老早就变成母狮子了！」

    「谁、谁是母狮子啊！你这……无法无天的笨蛋！」

    嗯。是无吃了法无天？还是无『发』无天呢？

    寇邪邪的笑。「骂一个曾经得金奖的博士笨，等于在笑全天下的人都没大脑。」

    「哈哈！实验失败还有脸说自己聪明？」

    「你根本比我还失败吧！看看你创造出的超能力者，怎么？还会食物中毒咧！」

    「正确来说应该是引剂过敏症才对！」

    一男一女不断互相贫嘴，越来越像八点档的小俩口打脸口水剧了。

    反常的情形，让眾人见了心里怪毛的……

    「那女人竟敢这样对寇叔说话？！」寒水兰从没看过寇博士曾对实验场中任何一人展露过这么强烈的情绪，也包括自己，此时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厄教授却用见怪不怪的冷眼看待。「他们以前就经常这个样子。」

    寇和安嘴上持续交战，且越发激烈。

    「嫁不出去的女人！」

    「跟显微镜结婚的变态！」

    厄忍不住提醒道：「我说你们要不要注意一下重要角色的形象？」

    「闭嘴！」安寇两人却瞪着他异口同声地喊，厄只好摊摊手将话收回去。

    也许，就是要像当初相处时那样狠狠吵一架，才真正有久别后相逢的滋味。

    不过多亏厄教授不经意的插话，才使双方稍微冷静下来。

    安博士劝道：「该是时候认输了吧，寇，没有人永远都是赢家，拋弃自尊心，做正确的选择，不然你会后悔。」

    寇嗤笑一下，摇头：「看了机会却不尝试，我才会后悔。」

    对方的不领情，让安激动的眼眶再度泛红。「求求你回头好吗！成就有那么重要吗？让你寧可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要我说，人生就是要追求伟大的成就，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寇严严肃肃说：「而且，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

    这时在旁边才刚失去眾多兄弟的军人，用力举起枪对准他，并愤怒咆哮：「既然如此，你就跟着你的超能力一起去死吧！」

    寇却不理会逼迫者的威胁，眼睛不离安博士。

    「从前，我俩总是在竞争，想在研究项目上分出实力高下，今天就让你见识我最终极的成果，准备对我的能力感到惊叹吧，安。」

    坐轮椅的男人说完，手掌轻轻一抬，黑色漩涡煞的出现，并将威胁他的联军整个人给团团包围。

    只一眨眼的时间，那名军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