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先搞清楚谁是王。【02】
在那之后，我顺利的回到家中自习，茱丽叶和其他人在放学后也会通通跑来我家，明明和我说好是要来读书，实际上是来和我谈天，只要开一个话题，茱丽叶就能将这个话题无限的延长，从原本的「今天天气真好」，扯到「这题数学怎么算」，我发自内心的觉得，茱丽叶真是太强大了。 我放下手中的铅笔，瞥了眼摆在桌上的猫型时鐘，上头显示的时间正是凌晨两点整，我揉揉疲倦的双眼，从木製椅子上跃下，关上桌灯，将窗户关紧、窗帘拉上，确定房门、窗户有锁上后，扑向自己专属的小床，抱着温暖的棉被，靠在枕头上。 外头月光透过玻璃窗面洒进黑暗的房间，几片落叶因微风被迫与树枝分离，闭上双眼默默叹了口气，一个翻身后，我闭上双眼缓缓进入梦乡。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寻找自己的光明出路，伸出小手四处探索，摸着摸着，却发现一切都在离我远去。 x 翌日，当外头的鸟儿嘰嘰喳喳的说着他们之间的最新八卦，昨日的月光以换成和煦的阳光时，我再次从梦中惊醒，我摸着自己凌乱的长发，低下头鬱闷的眨了眨双眼。又来了，那个梦又来了，我环顾四周，忍不住叹气，想靠着转移注意力来抹去那个恶梦。 「都是你！」眾人的指责声仍环绕在我耳畔，想想那些人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头上长了角的恶魔徘徊在他们的身边，不时在他们耳边催促他们将所有错误推至我身上，我张大了嘴巴、费劲唇舌和他们解释，却一再被各种奇怪的理由打回。 太恐怖了，自从恢復那段记忆之后，恶梦从来没有中断过。甚至可以看到mama死后復生，嘲笑着我的所作所为、笑着我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笑着我忤逆她的行动，当她用残破不堪的手抓上我的手腕时，我吓的魂飞魄散，拚命的甩手。 「小堤，起来了吗？每次看你起床都是满身大汗的，怎么啦？」继母突然打开房门，探头询问我的状况，我有些尷尬的抓抓头发，对继母比了个等等的手势，下床赶紧跑进浴室梳洗，拿起毛巾沾点冷水，肌肤传来的冰凉感，将自己唤回现实。 「嗯……我做了点恶梦。」我一边擦着脸，一边回答继母的问题，今天的她依然保持着青春美丽，身上穿着围裙，外头传来淡淡的香味，原来继母方才是在做早餐，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于打断她正事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抱歉。 「我想我现在有很多时间，可以和你悠间的聊个天，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聊聊你恶梦的内容呢？」继母拍拍她身旁的空位子，露出一抹比外头阳光还要和煦的笑容，我抿抿唇，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到继母身边，坐在她身边，安心感如潮水般涌来。 「自从上次那次的事件后，我把那些遗忘的记忆通通找回来了。然后啊……知道了太多事情之后……我就开始一直做恶梦了，每次的梦境都不一样，最让我害怕的还是所有人都指着我、怒骂我的情况吧。」我缓缓开口，脑中不自觉的浮出那幅景象，大家就像说好似的，各种谩骂字眼从四面八方飞来。 「嗯？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怒骂你呢？你有思考过什么可能性吗？」继母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愣了一会，思考继母所说的话。习惯性的咬着指甲，眼珠子转一圈，我轻轻点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开口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们觉得是我把那女人害死的，他们觉得是我把那部影片放在网路上，供大家转载的，可是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明明不是我做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是我做的？我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有些不悦的开口，压下心中那股悲慟，无奈的耸耸肩。 「其实我以前有学过一点心理，哈哈，因为大学的时候同学都在疯心理这块。我就被朋友半拉半推的带进心里的世界中，在踏进去之后我才发现，很多事情不一定像表面上一样，心理听起来很恐怖是吧？其实它是一门很轻松的学问。」继母闭上双眼，像是在回味大学时光，嘴角微扬，从她的话中，感觉的出来继母的大学生活是多彩多姿的。 「唉，好多次都梦到这种梦，我快要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将影片散播至网路的人了。」我鬱闷的叹了口气，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整个房间，房间瞬间变的明亮，我揉揉双眼，眼睛对这么刺眼的光线感到不适。 「小堤你别这样想，我想那个梦会一直出现的原因，是因为你很在意吧？找不到答案，内心中便自己认定『你就是那个将影片放上去的人』。在愧疚与伤心交错之下，你希望一些人可以给你解答，替你解开这埋藏在心中的秘密，是这样吗？」继母说完，朝着我的方向丢了抹笑容过来。 「真的是这样子吗……？我已经搞不太清楚了。明明学测就在这礼拜六、日，我居然还被恶梦缠身，真的好烦，平常读书都读不下了。」我疑惑的反问继母，见她迅速的点点头后，不知怎地，我心中居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先静下心来比较重要吧。或许你爸爸会要求你的成绩一定要达到某个程度，但看在我眼里，那些成绩，只不过是张废纸！小堤你知道吗？学歷在台湾已经没用了，年轻人需要的是创意和创新！看看那些大出版社成功的原因吧，他们抓住大眾喜欢的类型，再加以推广，成功获取一大笔钱。」继母说了一大串关于台湾现况的言论，我只能摸摸头，频频点头同意她的话。 「要是我考不好怎么办？这样我会不会要拚指考，这样好累，爸爸一定会抓狂的……」一想到爸爸那副快要抓狂的表情，我便害怕的打了个哆嗦、紧咬下唇。 「他可能认为，小秋和小莱两个人的资质比不上你，再加上你对他有一点误解，两个人之间的关係渐渐恶化，才换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小堤你可以试着和他沟通，将误会解开，对你们两个人会比较好，当然，这种要求也不会出现在你身上了。」继母轻轻的梳着我的头发，一边解释为什么爸爸会对我有这么高的要求。 心头一震，我突然想起我以前和爸爸是很要好的，可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笑的东倒西歪、一起去面对困难，任何心事我都会和他说，每次有遇到不顺利的事情时，我总会询问他解决的方法，而他也会绞尽脑汁，想办法帮我处理。 那现在的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继母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要加油，她小小的举动马上就让我感受到她对我的关心，我感动的点点头，想要开口对她说出我内心的感谢，她突然站起，拍拍围裙，打算往外头走去。 「对不起啊，让你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谈话上面，加油喔，学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征服她的！小堤，你也要相信自己喔！相信自己身后还有无数人在支持你。」继母在离开前对着我信心喊话，也为佔用我时间这件事情感到不好意思。 「谢谢你，我一定会加油的，然后……谢谢你愿意陪我聊聊天……mama……」我害羞的低下头，靠着眼角馀光观看她的动作。 见她一愣，说了声不客气后，缓缓关上房门。房间静謐的可怕，又剩下我一个人，以及一隻睡死的笨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