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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182节

    顾甚微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露出了疑惑之色。

    如果之前没有人同齐王接触过,那么他是在什么时候同人完成了某种“快速结束飞雀案”的交易的呢?

    “离齐王最近的两个狱卒叫什么名字,中间可换过防?”韩时宴又试探着问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没有人进来,那么说不定是有人传信呢?

    方展没有迟疑的说出了二人的名字,“一个名叫涂瑞,还有一个叫做王新,中间并没有换人……”

    他说着看了顾甚微一眼,“因为抓的人太多了,皇城司大狱都装不下了,便有好些送到这边来……平日里是要轮值,可如今人手不够,谁也没有歇息。”

    “一直就是涂瑞同王新站在齐王大狱附近……小人失误,倒是没有询问他们。”

    “不过他们都是台狱中的老人了,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韩时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自己就是御史台官员,不知道往里头送进去过多少人,对每一个狱卒都十分熟悉,那涂瑞同王新,他自然也是认识的。

    “韩敬彦也没有询问他们二人吗?”

    方展摇了摇头,表情十分的笃定,“没有,我一直跟着他,他只问了有没有人来探望,我说无人之后他便拿着那张认罪书走了。”

    一进大狱就开始要文房四宝写认罪书么?

    顾甚微眸光一动,心中腾起了一个猜想,“昨夜是押送齐王来的台狱?”

    皇城司因为翟狄是内鬼被清洗了一拨,又因为昨日抵抗叛军被杀了一拨儿,剩下之人几乎全都跟着李三思出去疯狂抓人了,应该不是他们负责押送的。

    “是殿前司副都检袁惑,齐王府的人都是他送来的。”

    顾甚微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么一个名字,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下那个名字,“袁惑?”

    方展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袁都检。”

    顾甚微脑子里飞快的回忆起了当初王夫人对她说的话,飞雀案时原本是袁惑当值,但是他却是不慎惊马受伤,这才换了王珅去的,最后王珅便是在狱中自尽的。

    第326章 连环凶手

    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呢?

    顾甚微想着,看向了韩时宴,二人心中皆是将这袁惑的名字重重的做上了标记。

    那方展见韩时宴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冲着他拱了拱手,“韩大人,我再去帮您打探一下那涂瑞同王新,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异常之处,若是得了消息,再告诉您。”

    他说着,站直了身子神色轻松了不少,“若是能够帮上您的忙,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阿娘还时常念叨您,说等今年李子熟了,让我给您挑一筐来。”

    “我家那李子特别甜,一点儿都不酸。若不是有您,我那小弟便做了枉死鬼了。”

    他说着,挠了挠头,见韩时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半分不觉得怠慢,反倒是欣喜地挠了挠头。

    顾甚微好奇地听着,等到那方展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方才上下打量了韩时宴一眼,“韩御史日行一善啊!”

    “我原以为御史台跟我们皇城司一样,做的净是得罪人的事。没想到只有我们办事是二话不说先拿刀架脖子。”

    韩时宴听着顾甚微的调侃,摇了摇头,“多半也是结仇的,王御史就被人买凶套麻袋绑走过,不过不等官兵援救,他便自己好手好脚的又回来了。”

    顾甚微听着来了兴致,“这是为何?”

    韩时宴微微翘起了嘴角,“因为他比买凶那人给得还多……”

    “绑匪拿了他的金银还没有捂热,便被他反手带人一锅端了。”

    顾甚微仿佛听到了耳边丁零当啷响的金银声……果然如此啊!她作甚要问,简直是自取其辱!

    她话锋一转,蹙着眉头对韩时宴说道,“袁惑很有问题,之前我以为是王珅撞见了李畅给那个叫福雅的小宫女烧纸,有人认为他知晓了什么内情,所以使计让袁惑受伤,这样王珅当值陷入必死之局。”

    当时王夫人说袁惑很想要在官家面前表现以利于升迁,惊马之后还十分恼怒。

    她便认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可这回袁惑再次卷入,便令人回味了。

    “方才方展说,齐王一进牢中便立即索要了文房四宝,他之前在宫中还嚣张无比,怎么可能入狱便立即服气要认罪?应该是在路上有人同他说了什么。”

    韩时宴仔细一琢磨,又道,“袁惑数年未曾升迁,今岁杜检点旧伤复发有心告老,他正在关键时期。”

    “王夫人说得没错,他这个人确实是野心勃勃,几乎不加掩饰。若是他在押送途中向齐王传了口讯,并非是不可预想的事情,现在问题就在于,是谁向他传了这个口讯。”

    顾甚微举了举手中的剑,朝着那天指了指,“谁给他传了口讯,去问便是了。”

    “先前韩御史的大善人挟恩图报有了效果,现在轮到你见识一下我们皇城司的富贵有命生死在我了!”

    她说着,习惯性的想要去拽韩时宴起飞,却是陡然想起先前掉进那孔雀窝中的糗事,脸一黑又讪讪地放下了手。

    夭寿啊!顾甚微想着,日后她若是死了,韩时宴写悼文的时候该不会将这个写进去吧?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韩时宴瞧着顾甚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像是打翻了颜料一般,只觉得好笑。

    虽然顾甚微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齐王被抓,顾右年洗刷冤情在即,她整个人都比从前更轻松恣意了些,就像是那压在她头顶上的大山挪开了。

    “等过几日有空了,顾亲事教我轻功吧!总不好一直让顾亲事提着走!”

    顾甚微一听,立即腰杆子都直了,她拍了拍身边的假山石,瞬间抖擞了起来。

    “轻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练的,说不定你会掉到樊楼的大酱缸里,掉到人家家的猪圈里……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韩时宴瞧着顾甚微一脸到时候打平了老五不笑老六的样子,眼中全是明媚。

    顾甚微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答应教他轻功了。

    到时候……韩时宴想着,清了清嗓子,“我们且去寻那袁惑。”

    长观不在,他们便坐了御史台的马车,赶车的人姓孙,是个不怎么做声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耷拉着,像是午后懒洋洋晒着太阳没精打采的小狗。

    没精神归没精神,他驾车倒是又快又稳当,且专门喜欢钻那小巷子,几乎是一路飘着便到了袁家门前。

    顾甚微瞧着心中感叹,这汴京城中果真是卧虎藏龙,随随便便一个人那都是有厉害的本事。

    待二人一下车,那孙车夫便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顾大人不必惊讶,从前我驾车跟着关御史满街跑,这汴京城就没有我老孙不熟悉的地方。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关御史走了,御史台也不需要马车同车夫了,等到下个月,老孙便也要离开了……”

    那孙车夫扔下了这么一句话,摇了摇头,将车赶到一旁的树荫下,自顾自的掏出斗笠遮住了脸打起盹儿来。

    顾甚微乍一听到关御史的名字,竟是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忍不住朝着韩时宴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他眼眶微红的叹了一口气。

    “御史台旁人都有自己的马车同车夫,唯独师父清贫,我同王御史见他出行不便,便偷偷替他准备了这辆马车,雇了老孙。王御史担心师父不接受我们的好意,便骗他说是御史台的车。”

    他帮着关御史处理了后事,又替他安顿好了亲眷,却是独独忘记了老孙。

    “人死不能复……”

    顾甚微安慰的话说了一半,就被那袁家门前突如其来的对骂声打断了!

    她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扭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瞧见吴江叉着腰站在那门前破口大骂,“殿前司又如何?你们阻拦开封府查案,小爷定是要到官家门前告你们一状!”

    “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问,袁惑到哪里去了?”

    “我告诉你们,如今人证物证齐全,袁惑他就是汴京连环杀人案最大的疑凶!你们不配合查案,莫不是共犯?他爷爷的腿的,小爷简直比那王家村的老黄牛都累!”

    “我那舅父不当人,你们也不是人不成!那么多人被杀了,你们眼瞎了看不见吗?”

    第327章 暴躁吴江

    顾甚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为北朝王都那些离谱的家伙已经够癫了,没有想到汴京的疯狂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凝重。

    按照吴江话里话外的意思,开封府认定袁惑乃是最近汴京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昨日袁惑方才押送齐王进台狱,今日便乾坤倒转成了犯人?

    这怎么想,都十分的不同寻常。

    顾甚微同韩时宴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今日的吴江显得比从前任何一日都要来得暴躁。

    他嗓门巨大,宛若惊雷,周遭有不少人听到响动都小跑着过来围观,听到事关连环杀人案不少人都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起来。

    同吴江面对面的站着的袁家人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削瘦男子,他的留着如今汴京城中时兴的山羊须,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严肃。

    “吴推官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砸下来,袁某实在是承担不起。开封府办案,我们自是要配合。”

    “我那小弟昨夜一宿未归,并不在家中,家中如今皆是老弱病儒,经不住吴推官这般恐吓。”

    “至于你说我小弟是那杀人疑犯,袁某只想问上一句,人证是谁,物证又是谁?若非证据确凿,你这般行事便是污蔑朝廷命官,便是吴推官你不去御前……”

    那说话人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他说话条理清晰,铿锵有力,倒是显得吴江有些过于无礼了。

    提到御前二字,那山羊胡子冲着宫中方向拱了拱手,“那袁某也要上御前替我小弟讨个公道!”

    “你!”吴江听着怒火中烧,气得那叫一个面红脖子粗!

    昨日他还在殿前杀叛军,后又因为马红英一宿未眠,等到今日晨起,便被舅父王一和急吼吼的赶来这袁家抓人,可不想这姓袁的一家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演得一场好戏!

    “你这厮兀那不讲理,明明小爷在那府中都同你说得一清二楚了,昨夜袁惑杀人被抓了个正着,有人亲眼瞧见,且他身上殿前司的令牌都掉落被我们开封府捡到了!”

    “袁惑莫名其妙失踪,这还不是畏罪潜逃?”

    “本来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我们不想将事情闹大了!可你这老儿一把年纪怎么忒不要脸!”

    “你是怎么好意思睁眼说瞎话,说我没有同你摆证据讲道理的?”

    “还恐吓?小爷怕你没有见识过什么叫做恐吓,老子拔刀了吗?你就说恐吓?问你一句就是恐吓,那你怎么活到现在的,他娘的十个胆都不够你用的,一天吓破一个!”

    “也不看看自己,跟那老树皮一样,还学那姨娘做派,恶心不恶心!真是将小爷的隔夜饭都恶心得吐出来了!”

    那门内站着的袁家人触不及防的被吴江的口水喷了一脸。

    他有些羞愤的朝着看热闹的人看了过去,见那墙头草一般的人又倒向了吴江,面色愈发的不好。

    “总之袁惑不在府中,他昨夜一宿未归,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老母亲病重,经不得这般闹腾,吴推官若是要找袁惑,尽管去找。”

    “还请恕我先行送客。”